第二百六十二章 傾訴
望著哭做淚人的雨之國公主，角都搖了搖頭，沉聲道：「小姑娘，我殺了你的父親，又殺了剛剛那個老頭，你恨我么？」
紅腫的雙眼瞪著角都，淚水從清秀稚嫩的臉龐滑落。雨姬毅然的點了點頭，潔白的皓齒咯吱作響，幽怨道：「角都先生，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我身上流淌著他的血脈，是他唯一的血肉，於情於理，我都該恨你。」
「嗯，有道理。」角都托著下巴，沉吟道：「為人子女，豈能遺忘？」
「久保航爺爺，同我雖無血緣，但待我如親孫女，百般寵愛照顧，你覺得我該不該恨你？」
「該恨，的確該恨。」角都頓了一下，雙眼寒芒一閃而過，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把苦無，然後輕輕一拋，苦無釘在了雨姬身前桌面上。
角都看著驚愕的雨姬，說道：「小姑娘，你我相識一場，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拿起這把苦無，我任憑你攻擊，絕不還手。」仗著土遁*土矛的超高物理防禦，角都誇下了海口，顯然認為區區苦無，傷不了自己的身軀。
雨姬看了眼角都，然後目光落向了釘在榻榻米上的苦無，凝視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說道：「我做不到……」
「額？」角都頗為困惑，本打算秀一下實力，卻發現女孩沒有按劇本來，於是驚詫道：「為何做不到？你不是恨我么？這可是個復仇的大好機會。」
「我做不到，角都先生。」看了眼手中的紙花，雨姬露出苦澀的笑容，徐徐說道：「父親大人做了許多惡事，久保航爺爺助紂為虐，製造了『北部區域坍塌』事件，讓數百人死去，讓上千人流離失所……」
「更何況父親大人，身為雨之國的君主，卻勾結火之國木葉忍者，慫恿土之國岩忍，引誘風之國砂忍，促使三大國同時入侵雨之國，讓千萬雨之國子民家破人亡，受盡磨難。」雨姬合上眼眸，痛苦的說道：「我沒辦法……去為惡人復仇……我的良心，將我束縛住了……」
見雨姬如此明辨是非，比某些一心復仇的傢伙強多，角都不由自主嘆了口氣，沉聲道：「哎！太可惜了，小姑娘，你可有什麼未了心愿？」
「不妨說出來……」角都猶豫了一下，允諾道：「只要不超出我能力範圍，違背我做人的原則，我角都定當竭盡所能，替你完成這最後的心愿。」
角都這番話，雨姬懵愣了，完全猜不透其心思，便問道：「為什麼這麼做？角都先生……」
「沒什麼，只是覺得太可惜了。」角都頓了一下，補充道：「我至今為止，還從未殺過一個好人，更未殺過一個孩子……」
角都左手拍了拍胸膛，呵呵笑道：「大概是我這個殺人如麻的傢伙，良心上有些愧疚。」
「好人么？」雨姬喃喃自語道：「原來我算個好人，我還以為惡人之女，必遭嫌棄唾罵……」
「小姑娘，你當然是個好人，哪怕你有個惡人父親，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好人的事實。」角都緩緩說道：「在災民營里，你可是被大家喚為『天使』，難道你覺得大家都成了瞎子么？」
「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大家繆贊了而已。」
「微不足道的事情，又有幾人去做了？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見雨姬沉默不語，雙眼含情脈脈的盯著手中紙花，於是角都看了眼紙花，頓時想起它本曾落在女孩那淺藍紫色秀髮間。
「那個臭小子送的？」
「嗯。」雨姬唇角輕輕一翹，湧出淡淡的微笑，對唯一的聽眾——角都訴說道：「數日前，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城堡正門，他在那裡賣身為奴……」
想到初次相遇，雨姬抿嘴咯咯咯笑道：「這個大騙子，同他兩個兄弟裝可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花了一袋金子，把他買了回來……」
「次日傍晚，我和他在城堡屋頂上。我們爭吵了，我打了他幾個耳光。」
「等一下，你說你抽了那臭小子嘴巴？」角都打斷了女孩的敘述，沉思了一會，語氣肯定的說道：「那臭小子特會哄女人，不用說，他肯定沒還手，而且你們一定當時就和好了』」
雨姬點了點頭，輕笑道：「我們和好了，老天爺都感動的哭了。」
「小姑娘，你還真會給臉上抹胭脂。」
「信不信隨你，反正事實如此。」雨姬悶「哼」一聲，左手托著臉頰，雙眼痴痴的看著手中紙花，笑道：「雨水打濕了屋頂，又濕又滑……」
「我知道了。」旁聽的角都又插話道：「你肯定失足滑倒，險些從屋頂上墜落，但多虧了那個臭小子及時出手。」
「一場英雄救美，不對。」角都改了口道：「是狗熊救公主后，公主深深的愛上了野獸，對不對？」
見角都詆毀戀人，雨姬嘟著嘴不樂意道：「他才不是狗熊，他是我的英雄。」
「真是太巧合了吧？堪比狗血的言情小說，就這麼俘虜一位公主的芳心。」角都頗為鬱悶，心裡嘀咕道：「這臭小子又不帥，又沒錢，還油嘴滑舌，像只老狐狸，怎麼就這麼有女人緣？讓小北那丫頭，茶不思飯不想夜不寐……」
「或許冥冥之中，有位月下老人，偷偷的用紅繩，把我和他系在了一起，否則怎麼會相遇呢？」雨姬臉上泛起紅暈，顯然為自己的言辭感到些害羞。
雨姬對角都晃了晃紙花，笑道：「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雖然不是個貴重物品，只是一朵紙花，但是我捨不得丟掉。」
「第一件東西，總是特殊紀念意義。」角都附和了一下，隨口說道：「那臭小子沒送別的了么？還真是夠吝嗇，一朵紙花送公主，真虧他敢做的出來。」
「我們太晚相遇了，都沒有時間多陪陪彼此。」雨姬神情黯淡，牙齒輕咬下唇，抑制了心中的酸楚，無奈的笑道：「這大概是最後一件禮物了。」
女孩憂傷的話語，令角都感到一絲愧疚，鐵石般的心腸險些一軟，便想違背與山椒魚半藏的約定，放了這位無辜的雨之國公主。
「對不起，小姑娘。」角都沉聲道：「你的身份，註定了你無法過平靜的生活……真的很抱歉，我必須殺了你……」
「角都先生，我懂。」雨姬莞爾一笑，低聲說道：「雨之國公主，就是我身上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