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天水仙哥 5

  眾人紛紛望去，原是張員外特約前來談生意的波斯皇族後裔、長安最大的珠寶商——年輕的爾達西斯王子。


  他雖五官和發色有別與中土人士、身高足足比在場的各位高出一個頭，但因為長年隨他父親生活在大唐！說話的口音和所行的禮節，穿的服飾與留的髮髻都與唐人男子一般無異。


  他禮貌地對蘭姨供了拱手：「媽媽有禮！」


  蘭姨波斯人見得也不少，但像爾達西斯這樣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還對她如此禮貌的卻沒有過，她打量著爾達西斯——


  梳理得光滑整潔的頭髮之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灰色眼睛，深邃而神秘，那足足有三個頭一般寬的肩膀，讓整個人看起來那麼威武雄壯，身上穿著的深灰色圓領長袍讓腰間上的狼紋玉帶顯得格外顯眼，玉帶讓他健碩的體格增添了一絲柔和，少了些許霸道之氣。


  「哎喲！好個多禮的後生！你剛才說的話，可當真？」蘭姨笑問。


  看見爾達西斯，張員外立刻走了過來，道：「王子你可來了！別聽蘭姨誇口，有的話早讓人出來了，我們包了東廂，請入座詳談！」


  「嘿！我一看啊！張員外就沒這位波斯來的公子有品味，誇口不誇口，你上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蘭姨雙手叉腰回道。


  「切！你這蘭姨……」張員外拉著爾達西斯就要朝東廂走。爾達西斯道：


  「誒！張員外！既然這位媽媽這麼有自信，天下間，如媽媽描述的女子實在少有。我是做珠寶生意的，對珍惜之物的好奇心略重於諸位，就容我去看看，到底如何，回來告訴你們！」


  說罷，爾達西斯便讓門外的黑人奴僕送來一百兩銀子，放在樓梯口的長桌上。


  蘭姨兩眼放光，張大嘴巴笑道：

  「哎呀！瞧吧！什麼叫品味？這就叫品味！」蘭姨抬高音量對著樓上喊，「天水仙哥！有客人！」


  「你聽到了嗎？有客人！第一筆生意就這麼來了！一百兩啊！嘻嘻嘻！我的媽喲！」


  柳姐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幾乎就要在房內跳起來，反倒是娜則往香沒有多少概念，淡淡地說道：

  「柳姐，你可別說話了，快讓胡一去把人接來！」


  柳姐對胡一使了個眼色，胡一便朝樓梯口走去。不一會兒，走上樓來的爾達西斯便跟著胡一來到了娜則往香的房前。


  胡一將門打開，娜則往香在屏風後面道：

  「多謝公子賞賜！將屏風拉開吧！」


  柳姐緩緩把屏風拉開。此時，室內的燈光是溫暖的橘色，將娜則往香頭上的那朵睡蓮染得有些金黃，而娜則往香的臉龐，比那朵蓮花還要純潔透亮百倍，如經過雕刻的白玉，透著溫潤而柔和的光澤。


  房內，那在一旁微微顫動的燭火，就像此時爾達西斯加快跳動的心。他曾經在夢裡——應該說多年前，好像就曾遇到過這樣一位女子，如同山野里的精靈，完美而透著與眾不同的自然氣息。她讓他默默地在心裡刻畫，傳說中的女神應該就像她這般，無時無地，散發著非凡的氣韻，讓人忍不住想將她佔為己有。


  爾達西斯盯著娜則往香，思緒已進入了不為人知的想象。


  「時間到，拉上屏風！」


  跟上來的蘭姨說道。


  就在剛才，娜則往香也有些詫異，這所謂的第一位客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此時的爾達西斯似乎入了神，直直地站著不肯離去。蘭姨樂開了花，伸長脖子上前道：

  「公子！公子……」爾達西斯依然沒有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聽到我說話嗎？」


  「你這個媽媽！就會擾人好夢！你說的話我自然都得到，只是……」


  「哎喲……哈哈哈……擾你了好夢了？哈哈哈……媽媽我也是公事公辦，這不是時辰到了嗎？我們這為天水仙哥有過交代，一百兩銀子就這麼一碗茶的時間，過了就得合上屏風！我也是不得已嗯！」


  說著便把爾達西斯拉下了樓。


  「哎喲！我的天哪！這是真的嗎？娜！一百兩啊！就這麼來了！你說……你說我們怎麼就不早點這麼干呢？哈哈哈……」


  柳姐合著雙手樂得合不攏嘴。


  正興奮地在屋內走來走去的時候，只聽樓下一整慌亂的腳步聲在過道里傳來，胡一胡二見勢立刻上前長開雙手擋在門口，蘭姨踉蹌著跟了上來，叫道：


  「你們不是說我騙人嗎？啊？怎麼？現在相信了？賀公子，你第二季個交了錢，你過來，其它人往後退，聽我按順序來安排！」


  一時間，天水仙哥的門外排起了長龍，帶夠銀子的交上立刻排隊等著一睹風采，沒帶那麼多的立刻與朋友借，或是直接叫僕人回家去取，樓下收銀兩的地方堆滿了幾千兩銀子，樓下的姑娘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辛辛苦苦做一年也賺不來這麼多錢，就一個天水仙哥一下子就可以賺這麼多？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說什麼好……


  亥時一過，蘭姨站到樓梯口道對樓下的僕人道，不接了不接了，通通改到明晚！」


  剩下的十幾位排不上的男子一陣抱怨，蘭姨蹲在上面道：

  「不就多等一晚嗎？怎麼？現在不說我誇口、我吹牛了？哈哈哈……」


  熄了燈，卸了妝，換上原來的衣服，娜則往香從後門下到後院，從後院小門出來，鑽進等在門外的冬冬的馬車裡。


  冬冬乜斜著雙眼看了看身後的娜則往香，道：

  「你這張臉，要是現在讓人碰到，肯定以為是遇上鬼了！一黑一白的，嚇死人了！」


  娜則往香打了個哈欠，回道：「呵呵！這樣反而更好，讓我賺了些錢，可以幫你母親找個好大夫把腰傷治治了！」


  「你說賺錢？你這樣子今晚真的賺到錢了？」


  「是啊！聽柳姐說還不少！」


  「切！」冬冬用懷疑的口氣，道，「要是真的拿到一百兩！我可也要分一點，我在這守了一夜，也是付出了勞動的！」


  「呵呵！少不了你！」


  後院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胡四和胡五抬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出來，柳姐一蹦一跳地在後面跟著，不聽地催促著胡四和胡五：

  「快！快點！快！快抬進馬車後面去！」


  把那箱子裝好后，大家都上了車，柳姐將臉貼在那大箱子上，笑著對冬冬道：

  「哈哈哈……女兒！快……快回家！哈哈哈……」


  冬冬回過頭來看著她，道：

  「母親！你腦子是不是不正常？怎麼笑成這樣？」


  看柳姐樂成這樣！娜則往香不用猜都知道箱子里一定都是銀子，笑道：


  「可以了！柳姐！別發瘋了！這一箱子銀子有多少兩？」


  「什麼？」冬冬大叫一聲，不小心扯到套繩，馬匹受驚叫了一聲拔腿就往前跑，冬冬連忙轉過頭去控制馬兒奔跑的方向，柳姐這時才收住笑聲，大罵道：

  「你這死丫頭，什麼都不會幫我做，老娘好不容易發了點財，你想讓我今晚就死沒命享受這些錢啊？想氣死我了！」


  「柳姐，別罵了！她是不小心碰到的，現在不是好了嗎？」娜則往香把柳姐拉入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