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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會杜昭儀

  梅可兒伸手將壽王握在手中的山茶輕輕拿過來,聞了聞低首淺笑:「多謝王爺,只是!大唐皇宮內的宮女是何其眾多啊!我一個已被禁舞的宮人,有幸能在這與王爺相遇,只怕日後王爺回宮后,便再也想不起我是誰了吧?這山茶是很美,可要是把它放入百花群中,也只是一點紅,被無情地淹沒了!」


  壽王聽了梅可兒這話,心裡不禁對她更加憐愛,一種男子對自己心儀的女子的保護欲充斥著他已陷入熱戀的心,他轉過身將她緊緊抱住:

  「我並非天子,更加不會招攬天下女性入宮為我所獨有,何來百花呢?你也知道如今在我身上發生了何事,芙蓉被強行詔入宮去,皇帝一旦對外宣布娶她為妃,對我這個兒子還不知會怎麼處置,如今我只有在這守著陵園,遠離大明宮,像孤魂野鬼般在荒郊野外獨自生活,唯有這樣,才能遠離傷心之地,也讓皇帝安心,免得打擾了他們的雅興。」


  梅可兒輕輕抬頭看著壽王——他的臉在那堆正在風中燃燒、顫顫地發著忽暗忽明橘光的火焰的照耀下,浮現著複雜萬千的心情,那雙反射著熊熊烈火的黑色眸子好像也如火焰一樣燃燒著,裡面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怨恨,但更多的是他自己也不可抵禦的恐懼!

  看著眼前這位落魄受驚的皇子——自己此時的戀人——梅可兒既難過又同情,這份同情加固了她剛對他萌起不久的愛情,在心裡她暗暗自語:「王爺!不管以後如何艱難,我都會在你左右,讓你不再想起那些離自己而去的人傷心受怕!」


  壽王稱呼自己父親為「皇帝」而不是「父皇」,足以看出他作為一個男子對遭人奪妻的屈辱是多麼的痛恨,那是對一個男人自尊的徹底踐踏,而對他做出如此行徑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說不盡的委屈與怨恨無處傾訴更說不得,只有將這些委屈硬生生咽下化作眉宇間那陰晴不定的神情,躲到這埋葬著無數帝王的禁苑裡獨自療傷。


  吻了一下梅可兒后壽王繼續道:「不過現在我卻覺得自己很幸運,怎會想到,在我覺得自己墮入無邊的黑暗再不相信這世上有所謂的親情和愛情時,上天讓你這樣一個與我以前鍾愛的女子截然不同的仙子將我從黑暗中拉回,讓我又燃起了生活下去的勇氣,真的!這段時日,我竟覺得你才是我應該抓緊不該失去的女子,其他人對我來說已不再重要!」一番深情的告白后,壽王捧起梅可兒的臉又是深深一吻。


  梅可兒的心早已被這綿綿情意融化了,就像那堆還在燃燒著的烈火,她們漸漸靠近彼此的心也熊熊燃燒著,在這被遺忘的、淹沒在古樹從之下的殿堂內,她們用身體的接觸來表達自己的愛意,這是戀人之間、兩顆相愛的靈魂對愛情最直接和崇高的敬意!


  大明宮內,一個全身衣著黑色,就連頭上的斗笠也是黑色的中年女子邁著她那輕盈又穩健的步伐走出了自己的寢宮——她說不上有多刻意去喜歡黑色,但她早已習慣了與漆黑為伴,久而久之自己的所有飾物就都變成了黑色。黑暗給了她安慰也給了她在深宮裡生存的力量。她用她那雙猶如黑貓一般陰冷凌厲的眼神窺探著整個大明宮的每一個角落——她有這種能力和手段。


  仇恨!仇恨讓她曾經姣好的容貌比同齡人更加衰老,但她早已不在乎這些了,失去了摯愛,要那花容月貌給誰看呢?她現在要的是復仇的快感——強權讓她目睹自己心愛的男人慘死,而更讓她憤怒的是,自己卻被那個人佔有,成為那個殺死自己心愛之人的兇手的女人。如今她活著的唯一樂趣就是用盡一切代價不停的報復,慢慢的報復。不管成功與否她都樂在其中在所不惜。


  侍女不敢直視她,低著頭便開了馬車的門,車夫也自覺低頭對她鞠躬行禮。


  「走吧!」


  她像發號施令一般穩健而有力地說道,馬車夫揚起馬鞭便向未央宮馳騁使去……


  未央宮謝阿蠻寢殿內。


  「拜見杜昭儀!」


  謝阿蠻請杜昭儀坐上座,恭敬地端上一杯茶后跪坐一邊道:「大老遠讓昭儀娘娘親自過來,民女真是罪該萬死呢!本想有機會入宮演出找個時機親自前去拜訪昭儀娘娘,但自從進入梨園以來,從未有機會獨自領舞,更別提得到……得到機會……入宮表演了。如今寄住在內人李貞兒殿內,處處艱難萬感失意,今日趁她不在託人請昭儀娘娘過來,不知……」


  林昭儀見慣聽膩了客套話立即擺了擺手道:

  「行了,你有何事就直說!在這深宮裡我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為我這張嘴巴夠緊,答應了不說的,我就絕不會說出去,你大可暢所欲言!」


  「這!…嗯……」


  謝阿蠻抬頭注視著杜昭儀,企圖揣摩和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打聽到的那樣——之前聽說如今最得寵的楊玉環就是杜昭儀一手調教后成功引起皇上注意被招進皇宮的,這件事她自己是半信半疑,不過杜昭儀行事精明就連當年受盡玄宗寵愛的武惠妃也占不到她半點便宜卻是千真萬確。如今自己要是想出頭攀上高枝,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民女自小學習歌舞,在家鄉潼縣也算小有名氣受人追捧,但自從入宮以來,民女從未得到梨園重視,更別說……更別說有機會跳獨舞或是領舞,為皇上獻藝與他接.……接近些了!」


  謝阿蠻提著心繼續打量著杜昭儀的表情有無異樣,心裡暗暗自忖:如果杜昭儀發怒自己便立刻磕頭求饒,如果沒有那自己可能就算是找到靠山了——她抱著八九成的把握期待著。


  「哈哈哈……」


  室內響起一陣杜昭儀的笑聲,這笑聲似乎驗證了謝阿蠻的揣測,她感覺自己已經勝利在握。面對著大笑的杜昭儀,謝阿蠻雖盡量控制住自己別喜怒於色,但內心早已雀躍不已。


  杜昭儀細細打量著謝阿蠻,如挑選一件商品一樣說道:

  「姑娘,你真是不簡單吶!我為什麼過來相信你也知道了,你的容貌和身段都不錯,但是不知道如何顯出自己的優點。」停了停繼續道,「我最近也正好要物色個新苗子,我這個人從不做虧本的事情,你既有求於我,那就要付出點代價,你懂我意思嗎?」


  謝阿蠻低頭垂目,極力控制住內心的喜悅道:

  「那是當然!這些年我俸祿不多,但……但是相信昭儀娘娘您也不缺那點小錢,所以我想……只要杜昭儀能助我成事,民女日後定當聽從差遣,萬死不辭。「


  杜昭儀驚訝的臉上洋溢著滿意:驚訝的是這個丫頭居然能看出自己不要錢財而是要找耳目的心思,揚芙蓉與她比起來可就蠢多了。喜的是她的姿色絕不在楊芙蓉之下,要訓練出皇帝喜歡的樣子只需要些時日即可。


  杜昭儀稍稍收起笑容嚴肅道:「很好!不過我醜話要說在前頭,在宮裡生存,就要看你怎麼學會站隊,隊伍選擇正確了,你就可以平步青雲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隊站錯了,你如何成為他人登上高峰而踩在腳底的泥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千萬不要三心二意左搖右擺,這樣的人會死得更慘,小姑娘你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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