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水匪殘兵
黑大漢見方浩叫囂著要自己捅死他，不由得手足無措，愣愣道：「你這廝好沒道理，你是及時雨黑三郎的兄弟，俺捅你作甚？」
精瘦漢子急忙拱手賠笑道：「好漢說笑了，你與那及時雨既然是生死兄弟，小人仰慕都來不及，如何敢得罪好漢。」
方浩撣撣衣袖輕笑道：「既然不捅，那這酒某家倒要喝上一碗解解渴。」
說罷作勢要去端酒碗，精瘦漢子飛也似的奪過酒碗，將酒潑在地上，訕訕笑道：「喝不得，喝不得，好漢光臨小店，自有好酒好菜招待，豈能喝這加了料的劣酒。」
轉頭對黑大漢喝道：「老黑，快去端些好酒好菜來招待好漢。」
黑大漢咧咧嘴答應一聲，將短刀插回腰間，不一會兒就從後面的廚房端過來一碟冷硬的炊餅和一壇酒放在桌上。
精瘦漢子皺眉道：「老黑，菜呢？」
黑大漢撓撓頭道：「沒了，就這幾個炊餅。」
精瘦漢子大怒：「放屁，昨天打了一隻野兔，明明還有半隻沒吃完，快去端來。」
黑大漢嘿嘿傻笑：「昨晚俺偷吃了，連骨頭都嚼碎咽了下去，哪還有什麼兔子。」
精瘦漢子面紅耳赤，跳將起來喝道：「你這偷嘴的潑貨，沒有菜你讓老子如何招待及時雨的兄弟？」
方浩見這兩頭活寶又要吵架，趕忙制止道：「罷了罷了，兔子不吃也罷，端些別的菜上來也行。」
精瘦漢子愁眉苦臉道：「不瞞好漢，我們這客棧開張一個多月來，連一個客人都沒有，我們兄弟倆每日里只是啃些冷炊餅，偶爾能得些野味打打牙祭，哪還有什麼菜。」
方浩無語，天底下開黑店的多了去，開到如此凄慘地步的恐怕也只有這一家了。
「也罷，咱們就用這冷炊餅下酒也好。」他招呼兩人坐下來，又問道：「在下方浩，人送外號……，人送外號義薄雲天，你們二位怎麼稱呼啊？先前聽你們說還有一個山寨和大哥，不知道貴山寨是什麼名號啊？」
精瘦漢子嘆口氣，這才把他們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
原來他叫馬綱，渾號叫做水耗子，黑大漢叫做劉猛，人稱黑金剛，他們二人本是在百裡外東平府一處水匪寨子里跟著大頭領嚴老咼做小嘍啰。
誰料到幾個月前水寨被官兵攻破，嚴老咼被官兵俘獲后在城中斬首示眾，寨中兄弟死的死逃的逃，各奔前程。
他們幾十個兄弟本就是嚴老咼的同鄉，見老大死了，哪敢在水寨周邊逗留，當晚就在幾個小頭目的帶領下一齊逃了出去。
由於他們早就是官府通緝的流寇，根本不敢返回家鄉，一路上晝伏夜行，直逃到這黑風山深處才定下神來。
他們兄弟們既然成了流寇，也就不再想著能過安穩的百姓日子，見此地山高林密，當即決定在這裡落草，大家擁戴三個小頭目為頭領，打出黑風寨的名號在此討生活。
只是水賊做慣了，大家以前都是跟著頭領們混飯吃的小嘍啰，即使是現在的三個頭領，那時候在水寨里也從未拿過主意，再加上此處人煙稀少，過往客商罕見，山下的環境又不熟，大村大寨不敢去侵擾，這日子就越過越困頓。
上個月，三位頭領商量一陣子，決定效仿其他山寨的辦法，在山外必經之處開辦一個客棧，既能打探消息，又能打劫一些單身的過往客商，給山寨增加一些收入。
可惜的是，這幾十個兄弟中挑來挑去，竟然挑不出一個能打理生意的明白人，大傢伙兒無奈之下，只好採取抽籤的辦法，將他兩人抽了出來開客棧。
講到此處，方浩已經明白了大半，不過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於是問道：「你們開客棧為何不開到山外有行人的地方，這深山鳥不拉屎的山坳里如何能做生意？」
精瘦漢子馬綱嘆口氣，愁眉苦臉道：「沒本錢啊，山外的鋪面都要銀兩，我兄弟倆尋了大半個月，只見這處草屋廢棄已久，只好在此地……」
黑大漢劉猛灌了一口酒，嘿聲嘆道：「唉，這窮日子過的俺嘴裡都淡出鳥來，想當初在水寨里，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何等逍遙快活。」
馬綱搖搖頭：「罷了，我等兄弟本就是沒什麼本事的人，如今落難於此，竟連一口吃食都無法周全，唉，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跟水寨兄弟們死在一起，也省的遭受這般窩囊。」
方浩嘆息半晌，也跟他們胡亂吹噓一些見聞，無非就是水滸裡面一些內容，比如眼下宋江在梁山泊做什麼，柴大官人、武松、魯智深等人的一些情況。
又順便稍微指點了一下他們的山寨兄弟們如何在周邊村寨打開局面，比如打財主劫富濟貧爭取窮人擁戴什麼的，只讓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賊聽得目瞪口呆，眼中放出無限崇拜之光。
三人將一罈子酒喝了個精光，酒足飯未飽，方浩便從懷裡掏出兩錠大銀道：「好啦，咱們兄弟有緣相見，某家也沒什麼見面禮，這二十兩銀子你們收下，早日去山外有行人的地方開一個客棧，也好過在這裡吃風，某家就此作別，日後若能相見，咱們再好好喝上一頓。」
沒料到馬綱和劉猛並不伸手去接銀兩，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馬綱道：「方大哥，小的斗膽，懇請好漢跟我倆回山寨見過三位頭領。」
方浩一呆，奇道：「我又不認識你們頭領，見他作甚？」
馬綱懇切道：「好漢是及時雨黑三郎的生死兄弟，想必是大有本事的人物，今日有幸能遇見好漢，小的若就這麼放好漢走了，回去後頭領一定責罰。」
劉猛莽聲莽氣道：「好漢，俺是個粗人，平日里和兄弟們喝酒說話，大傢伙兒最佩服的就是及時雨黑三郎那些頂天立地的英雄，今日遇見黑三郎的兄弟，要是不請好漢上山寨盤恆幾日，如何心甘？」
未待方浩回話，馬綱急忙介面道：「正是正是，山寨幾十號兄弟們走投無路，好漢既然人稱義薄雲天，定是急公好義的英雄，一定要給我們出些主意，救我們一救。」
方浩目瞪口呆，見這兩人一臉的期盼，這才知道自己酒後吹牛吹大了，吹得這兩頭貨直接拿自己當他們的大救星了。
那劉猛更是突發奇想道：「好漢，要麼你上山寨做我們的大頭領好了，哪個要是不服，俺劉猛擰斷他的腦袋。」
方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