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醫非「神醫」 重症非重症
「皇上，厚土城德親王二世子趙鴻求見，他說……尋到了一名神醫，可治公主頑疾啊！」總管太監張全禮神色激動地向陛下通報著。
大晉皇帝陛下，弘成帝趙復正在翻閱奏摺，他面貌威嚴，頜下留有三縷美髯，此時聽到張全禮的通報，他眼中精光一閃，說道：
「他，可有把握？」聲音低沉而有力。
「回皇上，如他所言，一個左肩受了洞穿傷的人，在神醫的治療下，揮手間恢復如初！」——看來趙鴻並沒有打算說出自己遭襲的事。
「傳他們進來。」弘成帝不免升起一絲希望。
本來只允許趙鴻與濕婆一起來的，可是張三明實在不放心濕婆，害怕他又不知道被什麼刺激到發飆了，到那時，要是在皇宮大殺一通，那麼他們洪三武館就別想再天玄大陸立足了。同樣的道理，他讓索德爾在外隨時準備支援，起碼可以證明他們武館沒有傷害陛下的打算。於是他打扮成藥童，假模假樣地背著個醫藥匣子跟著濕婆一起來到皇宮書房。
兩名侍衛領著他們進來，張三明亦步亦趨，趙鴻神態恭謹，而濕婆卻是無所謂地平緩前進。
濕婆的外形開來倒真是個高人的樣子，不說身材真的高，單是那進入皇宮后毫無緊張的淡然姿態就不是個普通人。
而他們走近的時候，皇帝陛下掃了一眼，見這個高個子只是容貌不同了一點，卻是個普通人，旁邊的葯童反而有引氣後期的實力。昨晚張三明吃下歸元丹，成功晉陞至引氣後期。
「嗯，先生如何稱呼？」陛下此時已經有了一些興趣。
「呵呵……濕婆。」
「濕婆……倒也確像是番邦的名字。那麼我們便開門見山吧，德昭，她的病……我聽說了神醫的手段，不如神醫先來瞧瞧寡人的身體有何毛病？」皇帝一上來就出了個難題，他本身就是洞神境高手，身體有什麼暗疾，早被自身真元、神識消弭無蹤了。
「額……我不會看病啊……」濕婆坦然道。
忽——陡然間，張三明看到皇帝的鬍子和發須微微飄蕩起來，書房中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異常，他見勢不妙，趕忙踏前一步解釋道：「陛下！他不是神醫，神醫是……是他的蛇，那是一條靈蛇！」
張三明急吼吼地用手扯著濕婆的袖子，小聲道：「快把蛇變出來，快！」
濕婆聞言點頭，隨之眼中光芒一閃，一條黑黢黢的眼鏡蛇吐著信子纏繞在了他脖子上。
「神醫……是一條蛇，你叫朕如何相信！」皇帝仍是未信。
「陛下，是真的！臣親眼所見，此蛇一口咬在那人的傷口上，不消片刻，洞穿了肩膀的重傷就完好無損，彷彿未曾傷過一般！」趙鴻急忙解釋。他雖然不是真的親眼所見，但既然張三明如此篤定地跟他吹噓了，那想必不會有太大出入。
「……即使你如此說，我又怎會將皇兒交於毒蛇之手？」皇帝厲聲道。
「這……」他也是急於想救德昭，卻未曾考慮，誰會相信蛇吻可以治病？
張三明此時又道：「陛下，此蛇功效確實應該親眼所見才能相信，不如，陛下可傳一些重病之人，讓此蛇現場治病，倒時，是真是假自見分曉。」
趙鴻聞言，急切道：「對對，陛下，請試試吧！德昭的身體……不能再拖了！」
陛下沉默了幾許，嘆了口氣，喚來趙全禮低聲吩咐了幾句，趙全禮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此時的氣氛相當得尷尬，皇帝盯著他們不吭聲，趙鴻也找不到話，張三明又限於身份不敢多言。未有濕婆似乎沒有覺察到這種氣氛，一臉無所謂地四處打量這書房的裝飾。
皇帝其實還是在試探著濕婆的虛實，明明氣息上就是一個普通人，可為什麼自己剛才洞神境的氣勢壓迫，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他……不可能，這大陸上多少年未曾出現過武神境的傳說了，只有宮中的那位老祖宗才剛剛窺得武神境門檻，這個人如此年輕，怎可能……
皇帝始終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就在這種氣氛下，剩下的兩人如坐針氈，終於，一聲尖銳的通報聲傳來打破了這種詭異：「太醫院首席——秦坤，攜兩名重病患求見——」
「秦首席，這兩名病患為何種癥狀，速速將來。」皇帝沉聲道。
那秦首席年紀不過三十許的樣子，能做到太醫院首席，不得不說算得上年輕有為。只見他聽到陛下的吩咐，立即回道：「回陛下，此二人都屬太醫院不治之症：小太監陳樹身患肺病，乃寒毒攻心，藥物已然毫無作用；宮娥李翠乃腳傷處理不當，使邪氣入侵，同樣病入膏肓。」說完，他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濕婆脖子上的眼鏡蛇，顯然，他已經聽說這詭異的神醫之名了。
一旁的張三明心中點頭：看來一個可能是肺部炎症引起的敗血症，一個可能是破傷風，都屬於細菌感染，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確實只能看運氣才能挺過來。
濕婆才不管這些什麼彎彎繞，他伸手一指，毒蛇激射而出，直直地咬在那宮娥的腿上。煙霧習習，朦朧間，宮娥那已經變得腐爛惡臭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正常的模樣！他忙走過去，一臉關心地想要查看宮娥的傷是否完全好轉，張三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死死拽住，低聲道：「老哥，給個面子，低調，低調，這裡是皇宮。」
秦首席此時已經雙目圓睜，拉起宮娥的手腕，邊把脈邊口齒不清地念著：「不可能……不可能……還有一個，還有他！」
於是濕婆停步，又向那太監一指，蛇又飛身過來咬在小太監的胸口，小太監雖然驚恐，但無奈身體實在虛弱，連掙扎都無法辦到。可是，他蠕動了一會兒后，卻發現這蛇咬在身上毫無痛楚，並且，隨著蛇口噴出來的五彩煙霧，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力氣都回復了幾分。接著，幾個呼吸間，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下，小太監居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
秦首席的世界觀崩塌了，在他看來，治療疾病無外乎藥物、調理、以及一些特殊功法等等，何曾見過這種一碰就好的治療方法？這簡直讓他們這些醫生如何自處？
皇帝陛下也瞳孔一縮，他發現，這眼鏡蛇的治療簡直不能用治療來形容，簡直是活死人，肉白骨！他當即決定，馬上起駕去德昭寢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