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之左（2）

  很多很多年前，他們都是在海邊小城長大的孩子。在那個已經被毀壞成廢墟的城市中他們曾有過安定快樂的時光。在夏曆的印象中，何年即使經歷過生死一線也是初心未改一直如同以前一樣，但林查卻在歲月的變更中改變了許多。


  一個人，由孤單孤立的孩子變成現在自強自立的大人，其中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但是這樣的成長讓夏曆很擔心，何年平時大大咧咧不會注意，但她卻時時注意到林查的笑容又時太過不自然，像是在臉上敷了一層面具一樣。


  那深藏在這一層虛假之下的表情，是笑？還是冷漠？


  夏曆覺得不能讓林查再這樣下去了。


  在這個建築不遠處，一片剛剛被收拾出來的空地上停滿了裝甲堡壘車。這些堡壘車都是隨著『穹頂』戰士而來的戰爭資源，現在相當於臨時指揮部一樣的作用，連接著地面所有信息。


  一架堡壘車的門悄然打開，一個裹著毛絨大衣的男人從門后緩緩走出，然後靠到堡壘車的車輪邊，朝著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


  周燁摸了摸口袋，手指觸碰到了那乾癟的小紙盒，順手拿出來捏了捏后遺憾地嘆了口氣，把空了的煙盒隨手丟到地上。


  他有些後悔當初走得太急沒有多帶盒煙，現在忙了這麼久一點精神都提不上來。


  他抬頭看向天空，雖然是烏雲密布但是已經看不到那粉紅色的光暈了。實際上這不是視覺錯誤，而是那層封鎖在地球周邊的粉紅色薄膜的確是消失了。就像當初它生長起來無人知曉一樣，它消失的時候也是讓人猝不及防。


  頭頂方位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周燁轉頭看過去，一個穿著髒兮兮牛仔服的絡腮鬍大叔從剛剛他出來的門後走了出來，看到周燁之後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丁毅將軍。」


  周燁朝丁毅沒精神地笑了笑，絲毫沒有什麼身份上的尊敬。其實現在硬說官位的話周燁這個局長應該也算是可以的、、、平時在航行艦上的時候在通道里都有些人一個個向他敬禮，讓他好不習慣的。


  「年輕人辛苦你了。」丁毅走過來捏了捏周燁的肩膀，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之前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文職官，現在的你可不比我們軍人差！」


  「幾年前我其實是軍人的、、、只是被通緝了所以沒有了、、、」


  周燁乾笑了一下，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對了丁毅將軍，你有煙嗎？能不能給我根讓我提提神？」周燁問道。


  「煙？」丁毅哈哈一笑，從髒兮兮的牛仔服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拍到周燁胸口，「男人抽這個才爺們兒！」


  周燁接過之後哭笑不得，這是一盒雪茄啊。。。


  不過他也不嫌棄，抽出一根然後點起來抽了一口，咽下吐出，尷尬地覺得自己真得是享受不了這麼高檔的東西。


  「丁毅將軍，之後的戰局就交給你了。」吞吐幾番之後周燁說道。


  丁毅點點頭，搓了搓自己的牛仔服，「聽你這話，你要去幹嘛？」


  「回趟穹頂，調查一點資料，然後再帶裝備回來。」周燁指了指不遠處那正在開會的聯合軍高層，「人家遭受了致命的打擊，接下來很多戰役都得靠裝甲戰士打。帶點裝備回來別人還看得起。」


  丁毅吐了口煙霧，看了看旁邊沒有人後走進周燁旁輕聲說道，「戰爭永遠不會結束。」


  戰爭永遠不會結束。


  周燁凝望著手中的雪茄，嘆了口氣，「丁毅將軍，太多人教我一句話：相信希望，一年前我相信了希望，現在我依舊選擇相信希望，相信美好的東西。」


  「年輕人就是好啊，說的話都這麼讓人感動。」丁毅明顯愣了愣，然後哼哼了兩聲又拍了拍周燁的肩膀。把手裡的雪茄幾口愁啊溫暖之後，丁毅轉身回到了堡壘車裡。


  周燁手裡的雪茄才將將抽完三分之一，他把丁毅臨走前塞給他的金屬雪茄盒塞到口袋裡，看了看手錶，又望了望這破敗的城市。


  嚴格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到達地球。


  這個傳說中的母星，這個存在於幻想當中的美麗家園，現在就這麼樣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呼吸著略帶冰冷的空氣周燁不僅想起了幾年前他曾探索過得那顆『遠星』，當初也在他的腦海中臆想過無數次美麗的模樣。現在回想一下，那個臆想中的星球，竟然和地球那麼地相似。。。


  周燁嘆了口氣，滅了沒有抽完的雪茄，隻身向遠方停機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