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送給它的花（8）

  但是這一些圖像已經超出資料庫應該有的東西，這已經包括了周燁的記憶。


  情緒還未鎮定下來，第二聲電梯就響了起來。


  周燁決定不再踏出電梯門一步，無論出現什麼樣的情景。


  這一層是某個廣闊的辦公室。。。他不久之前剛剛從這裡到達的資料庫。


  這是戰艦管理局的屬於周毅群的辦公室。


  周毅群坐在辦公桌那端，看見周燁之後抬起頭望了望他，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寫資料。而勞拉還是坐在沙發上，從旁邊的小型冰箱里拿出一罐飲料，想要丟給周燁。


  周燁面對著這畫面腦子忽然有點發矇。他知道這是數據模擬出來的畫面，可這也太……


  「去吧，注意安全。」『勞拉』見周燁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淡淡地微笑。


  『周毅群』也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眼皮深深凝望著周燁，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爹，等我闖出這個數據世界，我就救你出來。」周燁按下了關門鍵，電梯門緩緩關閉。


  就保持著這樣子，等到電梯升到最高層就好了。


  周燁閉上雙眼，養神休息。


  白洛在進入電梯之後也消失了，可能是也是進入了他自己的記憶當中。不過白洛的意志就如同鑽石一般堅硬，周燁絲毫不會擔心白洛會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


  可能是感覺到周燁的意志，電梯鈴聲遲遲沒有響起，電梯也明顯在向上一直上升，快要到頂層了。


  周燁就靜靜地數數，然後計算現在電梯的高度，很快就要到了頂層了。


  『叮！』


  這是第三次停頓。


  周燁皺了皺眉，電梯門打開，外面的天空一改之前的明朗，變成了一幕夜空。


  夜空像山間小溪一般清澈，一顆一顆閃亮的星星高高掛在夜空中。遠遠地地方還有星星組成的河流，人們喚它為銀河。


  祈望大廈夜裡頂層，微風沒有掛起周燁的情緒，但坐在天台邊上的那個女孩卻讓周燁心瞬間亂了分寸。


  夜中，侯小諾散開束縛的長發，夜風將它吹起來，自由地飛在空中。


  侯小諾回頭朝周燁笑笑，拍拍旁邊。


  周燁其實猶豫了一下，但是在猶豫的過程中他已經走出電梯門坐在了侯小諾的身邊。


  「周學長好久不見。」侯小諾露出燦爛的笑容。這個笑容恍惚間讓周燁覺得面前的『人』真的就是侯小諾，因為這個笑容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嗯，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周燁答應了一下，低頭看腳下的夜城。


  之前的那一次，周燁不太敢看，因為他說實話是真的有點點恐高…但是過了好久他再次低下頭看夜城，這個沉睡在夜幕之下的鋼鐵巨獸似乎沒有那麼兇猛了。它乖乖地躺在周燁的腳底下，沒有讓他再次迷失在繁華燈火車水馬龍當中。


  「你知道嗎，我去過一顆星星上面。」沉默中周燁首先說出了話。他指著天幕中的某一端，笑得很開心。


  「那顆星星是我的希望，它很美麗，很動人，也很讓人充滿幻想。但我真正到達那顆星星的面前，才發現它的美麗只是我心裡希望的那種美麗。我絕望了很久，想為什麼它不是我想象中有美麗的外表。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它本身的美麗，不是反射太陽的光，而是它自己真實的美，這才是最動人的東西。」


  「你想說什麼？」侯小諾歪過來頭，認真問道。


  周燁看著侯小諾，輕輕笑了笑，「小諾，我喜歡你。」


  這句話周燁遲到了好久好久，久到了一切都變成其他的模樣。


  侯小諾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朝著周燁笑了笑，「周學長，謝謝你。」


  「我知道，你愛白洛，白洛也愛你，你們兩個很幸福很快樂。白洛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周燁忽然覺得長時間的壓抑隨著話語漸漸地消失了。


  「。。。」侯小諾靜了靜，然後說道，「我也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以後也一直會是。」


  「是的啊，你們的婚禮，一定要叫我參加。」說完這句話之後，周燁昂首挺胸，面對著夜城，眼神也變得無比堅定。


  「你該走了。」侯小諾說道。


  「是的，我該走出去了。」周燁站起來，轉身背對著侯小諾，漸漸遠離。


  在進入電梯的最後一刻，周燁停在了門前，回頭看了看。


  夜城燈火輝煌，夜幕星光璀璨。那原本在記憶中背對著他的侯小諾，現在卻轉過身來，朝著周燁笑著揮手告別。


  「再見了。」周燁按下關門鍵，「還有謝謝你，小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