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們真的要餓死
「咳咳！」
裡面的一間房屋傳來聲聲咳嗽。
「達克！」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聲音虛弱，又咳嗽兩聲，「是你回來了嗎？」
「是的，父親！」瘦弱的男孩就叫達克，他朝房屋回應了聲。
達克溫柔的摸摸妹妹的褐發，將原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弄得更糟：「我去看看父親，你先吃。」
「哥哥，我等你一起吃。」黛安娜看著哥哥。
「好！」達克咧著嘴說。
達克起身走向內里的房屋，掀開用爛麻布衣服縫合的門帘，說：「父親，今天好些嗎？」
房屋裡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張小圓桌，說是床和桌，其實就是用木板，粗糙的拼湊在一起，看上去搖搖欲墜。
床上躺著個中年男子，身子骨架大，但是卻瘦弱成皮包骨了，床邊的小圓桌上點著一盞小油燈，照印著中年男子毫無血色的臉和無神的眼。
「咳咳，老樣子，好不了。」中年男子微微搖手。
達克走近床邊，坐在上面，床吱呀吱呀響。達克拿出白饅頭，放到父親手裡，說：「父親，吃點東西吧！」
接著又朝外邊的妹妹喊了句：「黛安娜，倒杯水給父親。」
中年男子艱難的抬起手，接過白饅頭，費力的咬了一口：「唔！白饅頭！」
「你找到工作了嗎？怎麼有錢買白饅頭？」父親將饅頭咽下去，叨叨絮絮：「掙到錢，省著點花，留點備用。其實黑饅頭也是能吃的，餓不死人。」
達克低下頭：「父親，我沒有找到工作，他……他們說我沒有力氣，搬東西太慢，沒人肯要我。」
父親愣了下：「那你哪裡來的錢。」
「今天遇到個好心人！」達克的頭更低了，「給我的！」
「這世界哪有這麼多的好心人？咳咳。」父親聽后氣急敗壞，語氣嚴厲道：「你是不是又去偷別人的錢了？說！是不是？」
達克別開頭，不說話。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偷東西，不能偷東西……咳咳。」父親劇烈咳嗽，「父親一生不偷不搶，就是再窮也不能偷，餓死也不能偷……」
「我們真的要餓死啊！」達克大吼，打斷了父親的話。
「他們不要我啊，他們要逼死我們啊！」達克大哭大吼，「妹妹才幾歲？為什麼別人的妹妹那麼乾淨，從來不會餓肚子，活的那麼開心，像公主一樣！我們呢？我不偷，就都要餓死了……餓死算了啊！」
「他們寧願給狗吃，也不給我們啊！」達克壓抑著哭聲，隔壁的妹妹也在抽泣。
「是父親沒用！是父親沒用。」父親眼睛通紅，被兒子話刺痛了心，一個勁的自責「達克，我們不偷，不偷。我們會好起來的，等父親病好了，都會好起來的。」
「女神會祝福我們的！」父親躺在床上，提到女神還不忘做一個祈禱的手勢。
「哪裡有女神？狗屁的女神！」達克憤恨道：「我們都要餓死了，女神在哪裡？在哪裡啊！」
最後一句，達克是喊出來的，帶著無盡的怨恨。
「達克，你……不準侮辱女神。」父親喝止道，隨後嘴裡喃喃說：「望女神寬恕，小孩子不懂事。」
達克抹了一把淚，掏出了從唐納那裡偷來的錢袋，止住哭聲說：「這是好心人給的錢，裡面有不少錢，我明天去找醫師給你看病，不要求女神了，求了幾十年。現在病了兩年了，都沒見好轉，沒用的！」
達克平靜的把錢倒出來，像是沒有跟父親爭吵過，平淡道：「你看，這裡有很多銅幣，還有二十幾個銀幣，等把你病治好，我們就不會挨餓了。」
「怎麼這麼多，你怎麼偷人家這麼多錢？」父親驚呆了，愣愣的指著達克。
達克當做沒有聽到，將那枚金幣撿了出來，問：「對了，父親，你看這個是什麼東西？」
「金幣！咳咳！這是金幣。」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你會被打死的，達克，你知不知道一個金幣是多少錢？快，馬上，你立即把錢還給人家。」
「以往，你偷人家幾個銅幣，也就算了，別人仁慈，你頂多挨一頓打，這是一個金幣啊！」父親氣急敗壞，焦急道：「咳咳，去還給人家，求人家原諒，被人家找到了，會被打死你的，達克。」
「沒事！」達克很輕鬆的樣子，「我跟著他們到了酒樓，他們不是曼希爾城的，他們找不到我。」
「咳咳！你去不去！去……」父親咳的捂住了嘴，攤開一看，咳出血來了。
「父親，你別激動！」達克見狀有點慌亂。從小起，父親就一直是家裡頂樑柱，就算天塌下來都不會怕。
父親沒生病的時候，自己和妹妹永遠都不會挨餓。
現在看到父親咳出了血，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達克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想父親好起來，只要父親的病能好，他就相信再也不會挨餓。
「你去，把錢還給人家，咳，請求人家原諒。」父親似乎有些精疲力盡，聲音小了些：「你不去，我寧願死了，也不要治病。」
「好好！」達克忙著應下來，端著水給父親喝，「來，父親，你喝點水。」
父親別過頭，不肯喝！
達克哀求道：「父親，你先喝水。我去還，一定請求那個好人的原諒，好不好，明天早上我就去。」
見到兒子答應，中年男子這才讓兒子喂水喝。
中年男子喝了水，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但神色十分疲憊，不在說話，只是擺了擺手。
達克抿著嘴，看著父親消瘦泛白的臉，扭頭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唐納所住的酒樓外，跪在那裡。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達克似乎在曼希爾城有點小名氣，有幾個城內的行人都認出了他。
當然這個名氣似乎不太好，那些行人議論中，都不泛小偷、老鼠、骯髒等辭彙。
沒過多久，唐納等人起來了，走出房間來到二樓，依然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準備用早餐。
下面的異狀很快就吸引了唐納幾人，馬休眼尖，一下就認出達克。
「團長，你看，是那個你救過又偷走你錢的小子。」馬休指著下面。
唐納伸頭去看，果真如此。
「去看看怎麼回事？」唐納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