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先有鵝還是先有蛋
風雲密布，雨打芭蕉，雲霧朦朧散去之後，太陽重見天日，海上的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窗外的枝丫，路邊的青草，已經有新芽鑽出，不經意間冬季溜走了，又一個春天來了。
月牙島內一間稍大的房間里，被整理的乾乾淨淨，唐納站在最前面，背後有一個木架，木架上安放一塊兩平米的長方形木板，木板的對面坐著三十八個六到十六歲的小海盜。
他們坐在小凳板上，嘻嘻哈哈的打鬧著，唐納拿起一根食指大小的木棍，敲了敲背後的木板，輕咳一聲，無奈道：「好了，吉娜、狄克不準玩鬧了，唐納大哥要打你們的手板心了。」
跟茉莉商議后，唐納花了兩天的時間，準備一些東西之後，便把滿島撒野的小海盜們召集在了一起，準備開始教他們識字讀書。
由於材料有限，背後的黑板都是原木色的，不過用手中黑色的炭筆，寫在上面，還是能清晰的看見。
只不過這群小孩從小便疏於約束管教，因此太過玩鬧，唐納花了近一個小時都沒辦法將他們安靜下來。
估計平日里唐納太過隨和，吉娜聽到他的批評，只是吐了吐舌頭，就繼續跟身邊的小夥伴們打鬧。
唐納無可奈何，便故意虎著臉，做嚴肅狀態盯著他們，不過效果貌似還不錯，一些小朋友見到唐納的神情后，開始安靜下來，連帶著房間的氣氛都嚴肅起來。
「好了！」唐納環視一周，這些年齡相差各異的小孩，被他以高矮的順序排好了座位：「從今天開始，唐納大哥開始教你們識字，以後你們要統一稱呼我為老師。」
「為什麼要識字，唐納大哥？」吉娜皺了皺鼻子，很不情願的樣子。
「就是，識字有什麼用處，以後我要當一個海盜，成為大海之王。」
說話的這個是月牙島內年齡最大的一個未成年，十六歲，叫泰倫，如果沒有唐納提出教他們讀書識字的話，今年他就應該拿起彎刀跟隨大人們去海上搶掠。
這其實也就是每一個海盜後裔，成年之後必然的人生道路。
但是月牙島上，唐納來了，他要改變這些。
「老師現在問你們一個問題。」唐納保持著嚴肅，將教鞭持在手中：「看到外面的那隻鵝沒有，你們誰能告訴我，是先有鵝呢？還是先有蛋？」
「唐納大哥，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先有鵝。」十二歲的小女孩吉娜，有著一頭金黃色的長發，雖說性格調皮搗蛋，但唐納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覺得這個小女孩很聰明，挺有靈性。
「不對，不對，吉娜你錯了，沒有鵝蛋，哪裡來的鵝，那幾隻小鵝，我親眼見到它是從蛋殼裡鑽出來的。」狄克大聲嚷嚷。
「不對，可我明明見到那些蛋是鵝下的啊？」另外一個小孩迷糊了。
「不對……」
唐納笑著看他們爭論，沒有出聲制止。
這個問題不僅僅涉及到哲學問題，還涉及到生命和宇宙的起源，對一群從來沒有接受過現代教育，以及達爾文進化論的小孩來說，根本得不到答案，即便是這個世界的成年人也不可能知曉。
唐納將這個問題拋出來，第一個就是想引起小孩們的求知慾，第二個就是想要打開他們的思維，讓他們學會思考。
這個世界的人幾乎都被神聖教廷禁錮住了思想，言必稱神，行為準則和思想道德都一板一眼的按照聖經的指引，從來沒有想過去探究事物的真相。
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創世神的造物和聖光女神的恩賜。
唐納對這些學生上的第一堂課，就上讓他們學會爭辯，學會思考，學會疑問。
「唐納大哥，那你告訴我們，到底是先有鵝還是先有蛋。」
三十八個小孩圍繞這個問題產生了分歧，一邊認為先有鵝，一派覺得先有蛋，始終爭論不出結果后，吉娜便朝唐納詢問。
唐納笑了笑：「這個問題老師就不告訴你們了，老師希望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
「可是我們不知道答案！」
「這就是老師要教你們識字的原因。」唐納頓了頓，繼續說：「等你們識字了，然後老師再教你們其他的知識，到時候你們自然會從中找到答案！」
「其實這樣的問題還有很多，例如太陽為什麼從東邊升起，卻從西邊落下；你們在碼頭等待海船的時候，為什麼總是先看到桅杆船帆，而不是船身；為什麼果子會從樹上掉在地上，而不是飛在空中……」
這些細節，小孩們從來沒有留意過，也沒有思考過，但是現在從唐納大哥嘴裡一一說出來，才忽然想到這些問題。
「對啊，唐納大哥，這是為什麼啊？」有人開始提出疑問，這很好。
唐納很欣慰：「這些問題，老師希望都由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問題呢？」
孩子們認真的想了想，吉娜第一個開口：「唐納大哥，我想到了，為什麼湖水沒有味道，但是海水卻是鹹的？」
「不錯！希望吉娜能夠自己找到答案。」唐納表揚了這個聰慧的女孩兒：「不過以後回答老師的問題，要學會舉手！」
「你們呢！有沒有想到其他的疑問？」唐納繼續問道。
「老師，為什麼月亮有時候是圓的，有時會缺少一塊？」
「還有，花為什麼有各種各樣的顏色，還會會結出果實？」
……
慢慢的，這群學生開始思考，並且提出了自己周圍常見的一些疑問。
唐納每一個都用眼神鼓勵，等到再也沒有人提出問題后，唐納才說：「你們都很聰明，發現了這麼多問題，這些東西，現在大家不知道答案沒有關係，我們可以把它收集在一起，以後還有其他的問題也可以添加進來。」
「老師希望這些問題，有一萬個，甚至十萬個，到時候老師和你們將這些問題合在一起，寫成一本書，就叫《十萬個為什麼》，然後再一起，慢慢的去尋找答案，好不好！」
「好！」學生們很有熱情，開始迸發出出求知慾和興趣。
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唐納很開心：「那麼今天，我們就從識字開始，等到有一天，將十萬個為什麼全部都解開。」
暫時，唐納只教孩子們識字和算數，先從簡單的常用字和十以內的數字開始，至於系統的教材，只能等以後慢慢編寫了。
唐納一筆一畫在木板上寫著這個世界的文字，看著底下拿著木棍在沙盤上刻畫的學生。
他覺得，很有必要造出紙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