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做的事
今日是杜威來到天擇的第十天，依舊是天朗氣清，風和日麗的好日子。他來到村子東邊迎送雷蒙等人去湖邊狩獵，現在人手逐漸充足，也不需要杜威這個半吊子赤胳膊上陣，自己的水平杜威清楚的很，完全是拖後腿的存在。
目送雷蒙等人走遠，卻看到吳百草也來到這裡，杜威招呼著：「吳醫師。」
「杜村長這麼對我，甚是惶恐。我就是一個遊方的赤腳醫生，會治些小病小災，有幾種除病的偏方。不值得杜村長如此。」吳百草苦笑著回答著，杜威的恭敬始終讓他摸不著頭腦，只是因為自己會些醫術嗎？沒必要吧！
杜威也不解釋，忽然問道：「吳醫師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
「這個嗎。」吳百草撫摸著鬍鬚說：「我遊歷四方，倒是聽過許多神話故事，以前總是半信半疑，如那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就現在看來怕是有幾分可信的地方，若以前的世界真是神明所創造，那麼這個世界的出現便可以理解了。」
杜威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生在一個以科學解釋世界的年代，就算自己身上發生了如此不科學的事情，杜威仍想用唯物主義的思考方式來探究天擇世界，他堅信那些規律的科學探究方法能更好了解世界。
沒有接過吳百草的話頭，又繼續問道：「吳醫師來到這裡有何打算，有什麼想做的事。」
聽見杜威的問題，吳百草臉色一暗，卻說著和這個問題不相干的話。「百草，這個名字是我師傅起的，他希望我能繼承神農嘗百草的精神。」吳百草停頓了一下，面露追憶的繼續說道：「師傅很喜歡收集和發現一些未知的草藥，有一天師傅發現了一枝從未聽過奇特的草，就興沖沖的含在嘴裡嘗了一點，沒想到那是枝毒草，毒雖不猛烈，但師傅的身體本就不好，再加上他年老體弱，此後便一病不起，撒手而去。那時我一直看著師傅，不讓他用自己的身體試藥，要他先用動物試藥，然後在由我試吃。但每次發現未知的草藥，他總是偷偷先試吃，吃過後便興沖沖告訴我這草的特性。我求他，他不聽，還固執的責怪我說到他那身老骨頭已經沒兩年可活，死了一了百了，有我葬他就行。我知道師傅是心疼我，害怕我出了意外。」說到這裡，吳百草的眼角已經流下兩道清淚，但他的嘴角卻撇起一抹幸福溫馨的笑。
吳百草用袖子擦拭著眼淚，對一旁安靜聆聽的杜威說：「杜村長，見笑了。」
「哪裡，只是聽了吳醫師的話，心中有些感慨，老醫師真是個可敬可泣之人，真想和他見一面。」
「若杜村長這些話讓師傅聽見一定很高興，他老了之後，別的都不在乎，可就喜歡一些年輕的後生來請教拜仰自己，每次在那些年輕後生面前都是高風亮節的模樣，而事後總在我面前歡樂興奮的訴說著，恢復他老頑童的本性。」
「老醫師真是個趣人，真希望這世有緣，，能見他一見。」
吳百草聽完一驚，然後大喜道：「村長的意思的師傅也有可能來到這裡。」
杜威笑而不語，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
一陣興奮后吳百草才想起杜威之前問的問題，又說道：「我前世接替師傅遺願，一直在尋找新的藥草，可是自己愚鈍，後來雖然找到些藥草，但能弄明藥理且有用的也就只有幾種。後來不小心轉入戰亂，被殘暴兇狠亂兵順手殺了，可惜那本記載著我和師傅的總結藥性的書不知道有沒有傳下去。說道這裡我又想起師傅在世時的一件事，不知道杜村長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老醫師的事，我自然要聽一聽。」
「當時我和師傅正要去下一個地方行醫，在行山路的道上忽然跳出來幾個強人，他們威脅著叫我們拿買路錢，那時我還年幼，立即害怕得躲到師傅後面。師傅將身上所有錢財和值錢的都拿了出來，但師傅身上並無多少錢財，他給貧窮人治病都是免費的，只有給富裕家庭治病時才會取一些當作路費和生活所用。強人們不信搜了他的身，將他身上的東西全都扒下來，師傅死死抱著那本他從別的醫書上抄錄加上自己編寫的醫書不肯放手，口中大喊到『好漢，各位好漢，行行好，這不能拿啊！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唰一下，強人將他的刀子抽了出來，明晃晃的刀光映的師傅臉色慘白慘白的。嚇得我當時直哆嗦，一個勁的扯師傅的衣服，書沒了可以再寫，可人沒了一切都完了。師傅當時應該想起還有我在身邊，不情不願將書給了那強人。那人拿過書一看，便和其它幾人商議起來。」吳百草停下來喘口氣。
看見吳百草停下來杜威急忙道：「接下來呢？接下來怎麼了？」吳百草越講越精彩，杜威也聽得投入，杜威暗道，這口才吳百草是不是客串過說書人。
「後來，強人里的一人走出來，問師傅家裡有什麼富裕的人。師傅苦著臉，他哪有什麼富裕的親戚，孤家寡人一個，只有我一個親近的人。師傅只能搖搖頭。那人一瞪眼，大吼到沒錢，拿命嘗還。說著就舉起刀，師傅猛的跪下哆哆嗦嗦說道：『好漢，好漢，聽我一句。』那人問道：『哦，有什麼遺言，趕快說出來。』師傅對他說：『好漢你施施善心，我這年幼的弟子能不能放他一馬。還有那書若你遇見其它醫師能不能賞給他們。』那強人哈哈一笑說：『俗話說好，斬草要除根，你這弟子今天也是難逃一死，至於這書，我往這裡一扔，它若有緣自會被人撿到。遺言說完了，那就受死吧！』說著就舉刀作勢要砍。就在我和師傅認為這次在劫難逃的時候，後面一位白臉強人制止他，對師傅問道：『你會醫術？』師傅連忙回答：『會，我會醫術。』那白臉強人又說：『想保住你的小命也不是不可以的，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師傅連忙回答：『我答應，我都答應。』」
聽到這裡杜威插嘴道：「這強盜設套給你們鑽啊。」
「是啊，可按照當時的情況，我們就算知道，不鑽也得鑽啊！想必杜村長已經猜到了，那強人提出的條件是讓我們去他們山寨給他們治病。治得好就有賞，若治不好人，就等著刀起頭落。我們就這樣被壓到山寨，一路上聽他們說話才知道，原來那個白臉的強人是他們三當家。我們被壓到大堂，一個壯碩的大漢正坐在主座上，然後那白臉三當家就到他身邊低聲說話，並對我們指指點點。他們談過後，那坐在主座的大漢就問師傅，『便是你會醫術，報上你的姓名。』師傅回答：『吳祈福。』那大漢皺了皺眉，遲疑地問道：『你可在利陽縣行醫過。』
師傅算了算時間說：『去年的時候在那裡呆過。』大漢忽然大笑起來，『老三，快來給吳神醫道歉，他可是傳聞救人行善的吳神醫啊！』說完就上前扶起我們。他對我們說道：『我鄧路揚雖是是個做無本買賣的強人，但也知道道義二字，吳神醫濟世救民，鄧某人也怎能為難你呢？來人，給吳神醫上座。』之後我和師傅在山寨里被好吃好喝的對待幾天，就把我們請下山去。」
杜威感慨道：「這鄧路揚也是個明事理的人。」
「是啊，師傅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吳醫師四處行醫這麼多年，想來遇見這樣精彩的事情不知有多少，真叫我心生嚮往啊！」
吳百草擺擺手說道：「坎坷之路，自有歡喜，自有愁啊！對了，村長，說起在這個世界想做的事，那就是繼續行醫治人，還有就是能將師傅的書繼續完成下去。」
杜威點點頭，聽了吳百草一番話，他想做的事已經明了，他說出來話和杜威猜測的差不多。
話畢，兩人都遙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