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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變化

  月光如水,正是賞湖的好時景。杜威站在湖邊上,望著微波粼粼的湖色陷入沉思。


  杜威在這裡已有一年之久,他是經人介紹來到這個叫隴村的小村落。隴村地處偏僻交通也不便利,特別是村裡時不時的斷電,這對很多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落後的小村莊讓村裡一些人一有機會就搬出村子,杜威現在居住房屋的主人就已經搬到縣城。當初杜威提出租房子時,那一家人很吃驚。然後讓杜威交了很少的租金,幾乎是白給住,還笑著對他說:「我還愁沒人給我看房子呢!你這是雪中送炭啊。」聽到這裡杜威有些無語。


  剛剛來到村裡時杜威確實很不習慣,從城鎮文明世界享受日子,到落後村落里吃喝住行都要事事操心、處處親為。但當杜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后便喜歡上了這裡。村裡的生活簡單,人們的思想也沒有城鎮里的人複雜。有些家庭還在耕作,但隨著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很多地都荒廢下來。鄉村生活平淡寧靜,也將杜威騷動的內心平復。


  眼前,這個湖叫做月光湖,顧名思義,它是因月下湖色極美而得名。今夜有微風,風吹皺了湖面,皎潔的月光灑落,在湖的四周映出斑斕的光影,月光湖在朦朧的光影中越發的清幽了。望上看,夜空浩瀚,空靈而又靜謐。群星閃耀、月色如銀,如此極美的夜空在城市裡可看不見。這一刻,杜威無比慶幸自己能來到這裡,體味這份美妙和快樂。


  在不知不覺中條條光帶如輕紗般浮現遮擋了星星,其奧妙、絢麗如同南極的極光。點點流星兀突出現在光帶中,它們劃過天際,留下美麗的尾焰。杜威吃驚的看著天空上的奇景,他一度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眼前的一切他無法理解。流星的光輝越來越清晰,一部分消失在天際,一部分竟墜落下來。流星雨其中的一個帶著長長的尾焰一頭扎落到月光湖中。杜威驚嚇的撲倒在地上,但想象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按理說高空墜物應該會有衝擊波的,杜威疑惑的抬頭看向湖面。一個發光的物體正懸浮在湖面上,湖面以此為中心蕩起條條微波。緊張、激動、害怕、興奮等等複雜的情緒交織在杜威心中,讓他全身顫抖起來。無法理解的事件,神秘的物品,杜威忽然感覺到這會成為改變他生活的契機,這一認知像一道閃電劃開他心中的壓抑和無奈。杜威迅速脫下外衣跳進湖裡向那放光物體游去。湖水冰冷刺骨,但杜威心中像燃起一叢火焰,全身都充滿力量。杜威游得很快,不一會便游到那發光物體下面。杜威伸出手一把抓住它,光芒逐漸散去露出它的模樣,一個溫潤順滑的橢圓形玉石。杜威來不及細看,便迅速往岸上游,他感覺手腳都快凍僵了。杜威回到岸上,夜風一吹,越發感到寒冷,他不禁打了個噴嚏。杜威拿起外衣擦擦臉,便向家中走去。


  在家中洗個熱水澡,換了身暖和的衣服,杜威才拿著玉石細細琢磨。深夜裡萬籟寂靜,靜下心來的杜威才感覺到來自玉石輕微的「砰砰」聲。當杜威放下玉石,聲音又消失不見了。這是由肉體傳遞的聲音,彷彿是杜威另一個心臟。杜威把玉石對著燈看,燈光穿過玉石顯現出細小的紋路。紋路在緩緩流動著,它們的運動雜亂而又速度不一,但當長時間觀看時,有一種蘊含規律的和諧感,真是玄妙無比。杜威又反覆觀察了玉石,卻沒有發現其他奇特的地方。他焦躁的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神秘玉石的不凡是肯定的,但它有什麼作用,它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杜威都想知道。他抓著玉石,緊緊地握在手心裡,那微微的跳動感莫名的讓杜威冷靜下來。這時,他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深夜,一陣困意襲來,脫下衣服便在床上昏沉沉地睡去。


  在杜威睡去不久,漆黑的房間里柔和的光逐漸擴散最終溢滿房間,光源處正是那顆神秘玉石。玉石平穩的騰空而起懸浮在半空中。它靈動的跳動幾下,沿著房間飛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麼。最終停在杜威的上空,玉石筆直的墜落撞上杜威身體,卻在接觸到杜威的身體時直接沒入其中消失不見。房間里再次暗了下來,只有杜威熟睡中平穩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沉睡人的身上,光是暖暖的。溫暖的氣息透過身體傳遞到深睡人心中,杜威眉目微動,驟然驚醒坐起身子。昨天的一幕幕浮現在他腦海,扭頭一看,桌子上的玉石不見蹤影。杜威急忙下床去尋找,翻箱倒櫃了一陣還是一無所獲。杜威開始懷疑腦海中的記憶是不是自己的一個夢,但當他在洗漱間里發現那幾件濕漉漉的衣服,杜威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昨天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可玉石去了哪裡?是否昨天自己的行為被人看見了,然後趁自己睡著后把玉石拿了去,仔細想了想杜威感覺可能性不大。


  1、在那個時間農村裡一般不會有人活動。農村夜晚沒燈,要是沒月亮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2、村子里沒太多心思複雜的人,而暗中窺視並進行偷盜的人相信也不一定會有。


  3、昨夜夜晚月明天清,周圍雖然暗淡但還是可以看見的,回憶一下杜威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4、在杜威睡覺時門窗都是緊閉的,鑰匙也只有他和房主有。


  種種推測讓杜威無法相信,玉石的丟失是因為村裡的人。玉石,它的消失就像它出現一樣突然。想到這裡杜威一怔,有了神秘的出現,那它神秘的消失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勉強的答案但杜威還是接受了它,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還真是讓人煩悶啊!

  洗漱一下,用涼水潑兩下臉,杜威想讓自己冷靜下暫時遺忘這些。再隨便弄了點東西吃,便出了門。村子里綠蔭環繞,金黃色的陽光襯著翠綠的樹葉,潔白的絲雲映在淡藍的天空。美妙的景色讓杜威內心平定下來。


  「大作家,咋現在才起來,早上還想讓你來喝兩口稀飯呢!」黃老伯咧著嘴笑著打趣杜威。杜威在村裡比較親近黃老伯一家人,杜威經常教導他們家的孫子功課,並很喜愛那聰明機靈的調皮小子。黃老伯一家也對杜威比較尊敬。


  「黃老伯,別取笑我了,大作家,我可擔當不起。」作家在杜威心中是神聖的,他可不認為自己寫了幾篇字就能擁有這個稱呼。


  「咋了,你不是作家誰是,秦老師一直誇你那文章寫的好呢!」黃老伯把鋤頭一杵就嚷嚷起來。


  杜威苦笑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下去。並不是杜威自我謙虛,他認為一個好的作家寫出來的東西要給別人帶來思考,給困頓人希望,給迷茫人頓悟,給悲傷人快樂。而他自己呢?他只是寫一些東西宣洩自己的感情,也許會有一些同病相憐的人支持,但他的作品並不能讓那些人獲得救贖。杜威認為自己不配被稱為作家,他只是一個表達痛苦以祈求認同的可憐人罷了。


  黃老伯背著鋤頭走了,那沐浴在陽光里的身影顯的格外瀟洒。


  杜威繼續繞著村子散步,迎面跑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抱著杜威的手使勁的搖著。「叔叔,叔叔,你聽我說。」


  杜威掐了掐她那略有嬰兒肥的臉蛋,「茗茗,叫哥哥。」


  茗茗歪著腦袋,用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杜威,一臉認真神色的茗茗用幼嫩的童音說:「可是媽媽讓我叫叔叔的。」


  「茗茗,只有我們兩個人時要叫我哥哥。」杜威帶著神秘的神色在茗茗耳邊低聲說:「這是只有我們才知道的小秘密,誰也不要告訴哦!」


  「連媽媽也不可以說嗎?」


  「嗯,不可以說。」


  「耶,只有我和叔叔才知道的秘密啊!」茗茗興奮的又蹦又跳,大大的眼睛笑成月牙狀。


  杜威無奈的摸了摸茗茗的頭髮,看來讓茗茗叫自己哥哥還任重道遠,不過看著天真的茗茗杜威竟有一種自己是騙子的罪惡感。其實杜威才二十剛出頭,不過因為儲有鬍鬚,平時多冷靜淡然讓人認為自己已有二十七八。在大人面前謹慎節制,而在小孩面前則放開心境。


  「茗茗,你剛剛要和我說什麼?」


  「哦。」茗茗驚呼一聲,她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叔叔,叔叔,昨天我看見流星了。」然後一臉糾結地說:「我許了一個願望,叔叔,你說它能不能實現啊!」


  杜威忽然一怔,接著問茗茗:「是什麼願望?」


  「我想在我生日時收到一大袋子菠蘿味的阿爾卑斯糖。」


  「你會實現你的願望的,茗茗。」


  杜威送走了茗茗,卻因茗茗的話失去散步的興趣,他又一次感受到機遇和自己擦身而過的失落。不過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在這裡修心養性一年多還是有效果的,又想著下次出去給茗茗帶那種糖給她吃。


  一天又像往常一樣平淡過去,只是村裡多談論昨日的流星雨。看著平靜的村子杜威感覺自己的經歷更像梁柯一夢般。


  是夜,杜威出門夜遊,今夜也是明月高照,杜威再次來到湖邊靜靜等待。時間在緩緩流逝,杜威平靜的神態下其實有一些期盼,他希望自己能再次遇見昨日的神奇。時間到了昨日出現極光的時刻,天空的邊緣處,如夢似幻的光再次浮現,杜威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眼前的時空禁止了,一股未知的力量拉扯著自己的意識,如同溺水的人,緩緩沉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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