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心灰意冷

  「我並不是一直待在他的影子里的，只是最近他虛弱的不成樣子，我只能每每吸收月華將其轉成微薄的天地之力度給他才能支撐他活下去，但成效已經越來越低了，這個賭注終究是我們輸了，這世界早就沒有了愛。」


  為己的話說的很悲涼，44和罔己都以為為己是恨著這個世界上的生物的，但其實在為己的內心深處他和罔己一樣深深地愛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生靈。


  【天地之力是什麼？】


  「治癒的能力。」


  為己的手亮了亮暖黃色的光芒一閃即逝，44目不轉睛的盯著，目光卻慢慢的挪到了曉晨的身上。


  「我們死去之後，天地意志會封閉這個世界的一切，盡心的培育一個管理者，當管理者長大這個世界才會重新開始。」


  為己的目光也看向曉晨，曉晨抬著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為己，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看二者都盯著他看，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


  【是他嗎？】


  「漫長的時間之後他會變成下一個我。」


  為己的話聽起來總是怪怪的，哪怕再認真的善意都帶上了三分嘲諷。


  「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曉晨並沒有問為己的突然出現，他好喜歡突然這兩個大哥哥，靠近他們就覺得好溫暖，就像當年在母親的懷裡一樣。


  「沒事。」


  為己勉強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曉晨的頭，和罔己一樣的溫度。


  44還想和為己說些什麼，但人類並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爭執吵鬧痛苦聲大的讓44頭疼。罔己在為己的攙扶之下勉強的站起身來，不遠處的地方發生了暴亂，時不時有人轉頭盯著罔己這邊的方向。


  「大哥哥，他們在吵什麼？」


  為己的突然出現突然消失並沒有讓曉晨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看著那些爭吵中的人類一臉天真的詢問原因。罔己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卻只是摸摸他的頭並沒有說什麼。


  爭吵聲越來越大，演變成了打鬥，各色光芒飛舞，不一會便有不少人受傷。


  「我們拚死迎來一天又一天，他們為什麼要打架？」


  曉晨稚嫩的聲音讓罔己的笑容僵住了，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平靜極了。44轉頭看曉晨，曉晨的面上並沒有疑惑有的是平淡與冷漠，有點像是罔己和為己的結合版。44總覺得這個小小的孩童在經歷了無數的死亡之後，冷靜的駭人，並不像表現的這個樣子。


  「大哥哥，你恨他們嗎？」


  「為什麼要恨呢？」


  「可是他們那麼傷害你。」


  曉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期待著罔己的回答。他只是初來乍到，卻也能看出罔己的境地。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恨，有的只是心灰意冷。」


  「其實我也是。」


  曉晨煞有其事的點頭，不大的一個孩童說出的話卻比大人還鄭重。


  【為什麼？】


  44好奇的詢問曉晨，她一直覺得曉晨就是一個天真的小孩子，會哭會撒嬌也很努力的生存，卻沒想到內心竟然意外的成熟。


  「同為人，我為有這樣的同類失望。」


  曉晨的話語說完，面上的純真消失的一乾二淨，純真之下的冷漠清晰的展現在44面前。不等罔己說點什麼，昨日那個青年便帶頭走了過去，他們圍成一個圈將罔己他們困在裡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44看不懂人類，看不懂人類的自相殘殺，反倒是一旁被她當做孩子的曉晨看的透徹。


  「姐姐，你看他們，剛剛撐過一個夜晚，便迫不及待的想搞事了呢。罔己哥哥的血肉可以提升他們的能力，而我也可以。但罔己哥哥已經很虛弱了，我卻最是健康。每個人都期待了飲下我的血成為這些人中最強大的那個，而罔己哥哥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罔己哥哥並非沒有自保之力，只是他不肯罷了。這些人揮霍著罔己哥哥的寬容，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在末世，沒有什麼比實力更為重要的了。我不知道姐姐你從哪裡來，但我敢確信你沒有經歷過這9年，不然姐姐的眼神不會那麼乾淨。9年下來，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了真正乾淨的人，每個人的內心都有著不為人知的黑暗。罔己哥哥太虛弱了，虛弱的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而我成為了更合適的血食。」


  果如曉晨所言，罔己被他們放棄了，他們選擇飲其血食其肉吞其髓。曉晨雖然大人樣的侃侃而談，但淚水已經滑落。罔己被人類簇擁其中，卻扭著頭看他們。有一個人率先將刀扎在罔己的身上，便有第二個人，每個人爭先恐後的飲下罔己的血，有膽大的用刀割下罔己的血肉吞入肚中。為己一直在蠢蠢欲動，44都覺得他會暴起殺掉這些人類，但最終為己什麼都沒有做。他從罔己的影子中出來，身形慢慢變淡，最終融進了罔己的身體之內，而此時，罔己已經破的像個布娃娃。


  曉晨就站在那獃獃的看著，淚水控制不住，眼睛紅的嚇人，他嘴巴里不停的呢喃著人這個字眼，慢慢的帶上了刻骨的恨意。在罔己和為己合二為一的時候，罔己掙扎的抬起手握住了曉晨的手，曉晨淚眼朦朧的望過去，罔己的笑仍舊平和，整個人卻洒脫了許多，他的眸子很冷漠這一切抹去了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愛，但抹不去他對這個世界的期待，他費力的彎了彎嘴角，想和曉晨說話，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曉晨終於控制不住大哭出聲，他跪倒在罔己身邊，看著罔己殘破的身軀，周圍的人類站著笑著看著他哭泣，他們的身上沾染了罔己的鮮血，他們的目光仍舊帶著貪婪，只是換了一個對象罷了。曉晨的淚水滴落在罔己的身軀之上，罔己的身軀慢慢變小消失，一團暖黃色的光芒浮現在曉晨的面前進入曉晨的身體。


  曉晨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化，身體的雜質被排出體外，器官被那團光芒改造著，到最後曉晨換了個模樣。他不再用純真偽裝自己，失望嘲諷不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