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巡城御史前哨站
一聲輕微的吱吱聲響起,接著,傳來輕輕的喘息聲。
傅余年推測,應該是有人從床下的暗門出來了。
王胖子躺在床上,整個人呼吸急促,汗毛倒立,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傅余年,這他·媽不會是鬼吧。
王胖子下意識的靠近傅余年,傅余年一伸手,眼不見為凈,「裝睡。」
王胖子暗咽口吐沫,急忙閉上眼睛,心裡卻在打鼓,整個人身體之中自然升騰起一股溫熱,汗珠子也滋遛滋遛的流下來,盤子整個人身子有些顫抖。
王胖子以前也裝神弄鬼,但那是自己下別人,這一次輪到別人嚇自己,還真是嚇個半死。
時間不長,床下黑影晃動,緩緩地鑽出一個人影,穿著黑色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挺直身子,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像是午夜幽靈一般,高抬腳低邁步,無聲無息地站在床前,雙手握著一把鋼刀。
傅余年眯縫著眼睛,心中緊張但腦子清醒,認真觀察著對方,窗外月光傾瀉在地上,但由於身高的原因,黑衣人的臉面始終躲在陰影里,看不清楚。
不是穿著白色背心的青年,也不是說話聲音熟悉的小個子,更不是枯瘦老人,到底會是誰呢?
傅余年腦子快速運轉。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但能夠確定,那人在笑,在無聲的大笑。
黑衣人全身上下透露著冷意,殺氣騰騰,傅余年明顯感覺到王胖子打個冷戰,呼吸也逐漸變得粗重起來,身上的汗水已經將貼身衣服濕透。
黑衣人躡手躡腳的走向兩人床邊,依舊沒有任何聲音,那人伸手要摸王胖子的脖子,大概是想直接掐死他,但王胖子此時很合適的翻了個身,不知是說夢話還是有意的,翻身說了一句:「我日,我草你二大爺。」
黑衣人聽著這話,明顯嚇了一跳,急忙把手縮了回去,靜站好一會,見王胖子沒有醒,他方放下心來,隨後惡狠狠地看向傅余年,兩隻眼睛腫全是嗜血的光芒。
黑衣人慢慢的走到傅余年睡著的另一邊,舉起手裡的鋼刀,整個刀身與傅余年的脖子形成一個十字架形狀,這一刀下去,脖子立馬滾到地上,手起刀落。
傅余年見鋼刀落下,整個人駭的一聲,傅余年要移動頭部,時間肯定來不及,他一腳蹬在黑衣人的襠·部,借著力道與王胖子兩人滾落到地板上。
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傅余年竟然在一瞬間躲開,黑衣人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伸手摸向腰間,頓時一道水銀瀉地,月華當空,腰間軟劍刺出,黑衣人又是一陣驚駭。
傅余年這一劍刺出,黑衣人明顯有些措手不及,手腕被刺出一個血洞,血液滴滴答答留在地板上,房間中瞬間血腥味瀰漫。
王胖子站起來,突然大喝一聲,「嘿,孫子!」房間燈光突然大亮。
黑衣人下意識捂住臉,但正是這一剎那的機會,傅余年又是一劍刺出,黑衣人整個人自倒在地上,望著眼前的傅余年,軟劍還在手中曾曾曾長鳴不止,但黑衣人已經氣息萎靡。
黑衣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血柱噴出,整個人頹然倒在地上。再無半分氣息可言,這一劍,傅余年根本就沒有打算留活口。
王胖子這時候也已走進黑衣人,看著那瀕臨死亡的黑衣人,他仰起脖子長噓一口氣。
「這他·媽是什麼人?!」傅余年低聲哮囔道。
王胖子盯著屍體搖了搖頭,猛然,她想起什麼,道:「會不會是彭萬里安排的前哨啊。」
傅余年一點即通,道:「那麼,那個老人是誰?!」
王胖子點點頭,兩人頓時驚駭。
傅余年笑了笑,道:「走,下去看看。」
王胖子嘿嘿一笑,挽了挽衣袖,蹲下身來,在屍體身上亂摸,同時說道:「真他·媽殘忍,半夜舉刀殺人。」說著話,他從屍體的后腰上摸到一把手電筒,指著床底下的暗門道:「年哥,去看一下。」
傅余年點點頭。
「老子豁出去了,我要宰了這一幫子王八蛋。」王胖子氣的腮幫子鼓鼓的,義憤填膺的說道。
說完話,他彎下腰身,趴在地上,向床鋪底下鑽去。在窗下的地板,有道暗門,暗門和地板是一模一樣,如果不仔細辯論,根本看不出來,傅余年向裡面望望,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又探身形在裡面摸了摸,沒有見底,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他深吸口氣,回頭說道:「保持五步距離。」
王胖子點頭。
傅余年將手電筒打開,向裡面照了照,下面竟然是一條一米高的隧道,半個腳掌寬的台階,他眯了眯眼睛,翻身跳了進去。
地下隧道很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行,傅余年拿著手電筒前後照了照,然後貓腰向隧道的里端走去。
示意王胖子保持距離,即使一面受敵也有轉圜的空間。隧道內空氣潮濕,腥臭味、霉味混在一起,令人想做嘔。
傅余年眉頭緊皺,忍不住吐一口唾沫,真他媽是個鬼地方。隧道的岔道很多,顯然是通向不同房間的,傅余年沒有理會,只一個勁的向深處走。
越走,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大約緩慢行進了七、八分鐘,前方被堵死,再無路可走。
傅余年快步衝到近前,定眼一看,原來是一扇鐵門,傅余年伏地一聽,鐵門另一邊傳來了幾人哈哈大笑的聲音,好像還在喝酒猜拳,傅余年暗罵一聲。
「有多少人?」王胖子輕聲問道。
「聽聲辨音,不下十人。」
王胖子暗暗砸了一口口水,心中偷偷思量了一下,摸摸手裡的軟劍,道:「咱們乾的過嗎?」
傅余年眼神不明。
如果彭萬里確定在這裡,那麼這些人必然是巡城御史的心腹,一定不好對付的。
傅余年抬起頭看了看黑黑的地道,明面上的敵人不可怕,最可怕的則是躲藏在暗處的,一旦他們兩人被包圍在地道中,那可就插翅難逃了。
「走。」傅余年神情篤定的說道。
王胖子點點頭,「聽你的。」
傅余年仔細分析了一下目前的狀況,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對方人數聽聲音不下十人,一旦開打他們左右受到掣肘,肯定不是對手。而且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隱藏的手段。
傅余年果斷取捨,退出去。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端了老窩。
正在這時,地道外面有聲音傳來,「朋友,既然來了,那就留下點什麼吧。
這時候,兩人已經在暗道呆了快八小時了。
「留尼瑪,你想要點啥?」王胖子罵道。
「嘴硬,那就先要你的嘴巴子好了。」聲音洪厚,蒼老,帶著一股自信,而這聲音是從房間傳出。
傅余年大叫,道:「王胖子,打開暗門。」
王胖子也臉色大變,便要朝著暗門跑過去,卻被傅余年一把拉住,示意撞鐵門。
王胖子眼中閃過意思明光,立即明白了傅余年的意思,這是暫時吸引暗門周圍眾人的注意力。
王胖子身形巨大,在狹窄的地道里如一陣颶風狂卷過去,雙腳離地,重重的踩在鐵門上,處在潮濕陰暗環境下的鐵門被生鏽腐蝕,王胖子生生撞開一個缺口,傅余年拿起幾塊石頭擲向暗門,他聽到暗門有人叫喊。
傅余年摸出軟劍,一劍開山,開山裂地,鐵門破開,傅余年與王胖子衝出去。
王胖子前行幾步,一把將暗門關上,暫時阻擋了這些人的進入。
傅余年示意往裡面走,是旅館的後門,裡邊果然有十人穿著大褂,坐在廚房裡邊打牌喝酒。
他們一看到傅余年與王胖子兩人闖出來,臉上帶著震驚之色,「你們是什麼人?」帶頭的漢子剛剛站起來,就被傅余年一腳踹暈。
在眾人的驚慌中,傅余年三人沒有說話,直接穿過廚房,向旅館大廳走去,不一會兒這些人反應過來,一個個手拿菜刀猛衝過來。
這時,一名四十多歲,身材臃腫的廚師端著一盤菜,問道:你們吃點什麼啊?」但一看這兩人的神情不對,又看看後面廚師追過來,肥胖廚師頓時大喊:「抓住他們。」
眾位食客看到這場景,一個個驚慌失措,嚇得趴在桌子底下。
王胖子一看廚師大聲哇哇叫,頓時暴跳如雷,暗道一聲該死,一掌劈在廚師脖子上,廚師暈厥過去。
傅余年暗道:「該死的。」
「咱們衝出去嗎?」王胖子問道。
傅余年左右瞧瞧,這是飯店一樓宴會廳,有很多人在這裡吃飯,看來小旅館與大飯店是連體的,通道就是地下通道。
這夥人在大飯店宰客或者盜竊客人的財物之後通過地道從小旅館走掉。表面上看起來小旅館圖與大飯店是相鄰競爭關係,其實則是暗通款曲,勾勾搭搭或者說根本上就是一家子。
這一切么都能從廚師以及那些伙夫的臉上看出來。
傅余年搖搖頭,皺眉說道:「他們應該堵上了飯店門口,出去了反而更危險!」
王胖子向後看了看,說道:「但這兒也不能留啊,萬一他們瓮中捉鱉。」
說話間,兩人到了飯店的偏廳,四下一望,待在裡邊戰戰兢兢的客人還真不少,傅余年暗道:都是些挨宰的羔羊。傅余年眼珠轉了轉,說道:「讓他們衝出去,掩人耳目!」
王胖子沒反應過來,疑問道:「怎麼才能讓他們衝出去?」
傅余年神秘一笑,順勢將腳下兩人打暈,立刻換上他們的衣物,傅余年溜進廚房抓了一隻雞,一刀下去雞血飈出來,不由分說抹了王胖子滿脖子都是雞血,傅余年將雞血灑向空中,王胖子雙手捂著脖子嘶聲裂肺的叫到:「殺人啦,廚房殺人啦。」
「啊!!!」
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人趴在地山渾身顫抖,看見王胖子的樣子,身子哆嗦的更厲害,嗓子像是塞了什麼東西,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白,噗通暈了過去。
「這他·媽也行?!」王胖子氣樂了,笑罵一聲,一腳將中年人從桌子底下踢了出去。
眾人一看到王胖子的恐怖樣子,再看到中年人就倒下去,他們終於被嚇醒了,一個個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連錢包手機都忘帶了,眾人像潮水一樣湧向大門。
這時候,傅余年抬頭一看,見到了那個八字鬍,只見他慢慢摘下了鬍子,假髮,粘在臉上的老人斑的麵皮,跑出去的人正被十幾個人分成三四波,而八字鬍則站在一輛豐田車頂看著跑出來的眾人,等檢驗無誤之後才會點頭示意可以走了。
傅余年一拉王胖子,眼神示意退回去,這樣出去只能被八字鬍他們會抓住,正好是撞到了他們的槍口上。
「咱們怎麼辦?!」王胖子伸手摸摸脖子上的雞血,血腥味撲鼻,讓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傅余年眼神示意廚房。
眾人都是跑出去,而兩人來了一個逆流而上,撥開人群衝進了廚房,這時候整個廚房之後肥胖廚師坐在椅子上罵人,罵一句喝一口酒。
「挺樂呵啊。」王胖子走上去。
肥胖廚師剛要出身喊叫,就被傅余年一把捏住了脖子,「再叫一聲我就剁了你。」
傅余年隨手拿起一把菜刀在肥胖廚師脖子上蹭了蹭,這一下可把肥胖廚師嚇壞了。
兩人將肥胖廚師帶到了角落,傅余年把菜刀摁在廚師脖子上,雙眼惡狠狠發著明光,大口一張彷彿要把廚師生吃了,「現在,我們一句,你說一句,一句不真,人頭落地。」
肥胖廚師艱難的點點頭,額頭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滾落到地上,雙眼睜的巨大成了牛眼,臉上的肌肉突突的跳,趕緊點頭答應。
「你們的老大是誰?」
「八字鬍。」
「說實話。」
傅余年的刀劍刺進了肥胖廚師的脖子,瞬間豁開了一道口子,有血流出來,廚師被這一下嚇傻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頓時萎靡下去。
傅余年看出王胖子眼珠子軲轆軲轆轉,因而有此問。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珠子則要比平常轉的快,那便是他們實在思考應對之法。
「下一次,哦······」傅余年嘆口氣,「沒有下一次了。」說著突然眼中射出精光,手上用力,刀刃又滑進去幾分。
「我說,我說,幾位爺爺留我一條賤命。」肥胖廚師告饒。
「老大是誰?」
「是彭萬里。」
聽到彭萬里,傅余年身子一震。
「八字鬍和彭萬里是什麼關係?」
「八字鬍認彭萬里為義父,是彭萬裏手下最大的一張牌。」
「還有呢?!」
「八字鬍說有一個叫傅余年的,就是你,說你殺了周定邦和周定安,叫我們留意你。」
「酒吧那個金髮女子呢?」
肥胖廚師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脖子,示意呼吸困難,傅余年微微一松,「那個女子只是為了賺錢,與我們搭上線,並沒有關係。」
傅余年那字飛速運轉。
「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這·······」
傅余年手臂勒緊,刀刃也再度逼近脖子,直接劃出了一道口子。
「張巨匠提供的消息。」
「彭萬里呢?」
「爺,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個給人打工跑腿子的,接觸不到內幕的。」
傅余年點頭,「王朝會和你們的巡城御史,聯繫很緊密嗎?」
肥胖廚師先是搖頭,繼而點頭,道:「相互利用,一起發財。」
傅余年點點頭,看來肥胖廚師說的是對的。
王胖子嘿嘿一笑,將肥胖廚師打翻,傅余年走過去一擰脖子,發出咔一聲響。
王胖子一驚。
傅余年道:「他知道了我們兩個,以後就沒有辦法露面了。」
「嗯!」
外面的吵鬧接近尾聲,這就預示著八字鬍發現他們蹤跡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只要確定他們兩人買有逃出去,那就只能來一個瓮中捉鱉了。
傅余年與王胖子兩人重新走進遞地道,小心翼翼,一直都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看來所有人都撒在飯店門口了,傅余年率先走出暗門爬道房間,王胖子很吃力的爬上來。
那個黑衣大漢還躺在房間。
兩人貓著腰弓著身子走出旅館,傅余年打開打火機,從容的點上一支煙,在月不黑,風不高的夜晚,殺了人,放了一把火。
看著旅館一角冒著濃煙,兩人笑眯眯的離開。
走到安全區域之後,王胖子大口喘氣,地道的漫長潛伏等待,大廳的雞血殺人吼叫,再加上來回折騰最後終於逃出生天,還算是功德圓滿。
當王胖子在地道聽到上面傳來的話的時候,已經覺得自己成人家瓮中之鱉了,前後夾擊封鎖,他看不到走出地道的希望,但走出去了。
在大廳的時候,被伙夫盯上,他覺得這一回要完蛋了,但之後傅余年用雞血嚇跑了眾人,跟隨著人潮往外跑的時候,王胖子看到了逃跑的希望,但這一次又被傅余年打碎了。
當時覺得傅余年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了。
幸好,自己聽了傅余年的話。
不然也就不會有這麼多收穫了。
王胖子臉上疑惑,點上一支煙,慢悠悠的吸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很圓,但不一會兒就被風吹散。
王胖子嘿嘿笑著,樣子很憨厚,心道:臨危不懼,做事縝密,心思如發,想必以後定有大前途,我王胖子是跟對人了。
「走吧,這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傅余年伸一個懶腰。
「得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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