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要麼輝煌要麼骯髒
傅余年記得，老大爺說過，中秋晚上，來魚躍江無字石碑找他。
他可不想失信於人，而且看百里老大爺臉上一副很少才有的嚴肅樣子，應該是有什麼大事吧。
傅余年心裡想著，走出天啟社團基地。
今晚的月亮很圓，皎白而又聖潔，清輝撒向地上人間。
夜空如黑色錦緞一般，一顆顆星子點綴在上面，發出燦爛奪目的光彩。
傅余年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會心一笑，「老姐，你怎麼過來了？」
聽到傅余年叫『老姐』，蘇尚卿不由得心底泛起一股微微的怒氣，跺了跺腳，暗道這個木頭人真的是不開竅，忘記了傅媽媽在機場說過的話了。
蘇尚卿走近了傅余年，伸出縴手，靈巧的揪住了後者的耳朵，「我怕那個邋遢老大爺把你賣了，所以我就過來幫著數錢來了。」
很快，兩人就到了魚躍江江心無字石碑處。
百里老大爺斜靠在無字石碑上，嘴裡叼著煙，腳上依舊套著皮卡丘拖鞋，頭髮亂糟糟的像雞窩，伸出右手，熟練的摳腳。
還是熟悉的風格。
老大爺放下了左手的報紙，笑呵呵的抬起眼，雙目清澈透明，神采奕奕，「小子，今晚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傅余年渾身一陣惡寒。
他側眼瞥過報紙，只見頭版頭條的標題便是：「北方世界革命軍領袖傅開山，蟄伏卸甲兩年重新執掌權柄。」
傅余年心頭一跳，這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正是老爸傅開山登上戰機的情景。
他心底暗暗說了一聲，「老爸，老媽，一定要吃月餅啊。」
「把你嚇住了？」百里老大爺站起身，抬頭望天空，伸出右手，掌心之中，有瑩白的氣機匯聚，繼而在江心匯聚成一道旋渦。
百里老大爺輕輕吹了一口氣，巨大的旋渦消散於無形，水面歸於平靜，毫無波瀾。
傅余年搖了搖頭。
「嘿嘿，小子，你一定在心裡嘀咕，一直以來我為什麼沒有傳授你拳法，說實話，我沒有什麼可傳授的。因為你身上修行的這一套祖傳武學，屬於陸地神通級別的武學，可以算得上是珍貴絕倫了。」
老大爺雙手搭在無字石碑上，臉色認真的起來，「所以，我打算饋贈給你一個天大的天地機緣，說不定你以後也能像報紙上報道的那個人一樣牛·逼，甚至比那人還牛·逼。」
傅余年認真的聽著，點了點頭。
「但是，有很大風險，稍有不慎，挫骨揚灰，你敢嗎？」百里老大爺繞到傅余年身後，又站在了他面前。
老大爺收起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你現在已經是魚躍市的地下大佬了，相比於那些還在偷看女生洗澡，一個人自擼的同齡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出彩的了。」
「你願意冒這個風險嗎？」老大爺一雙炯炯的目光盯著傅余年，似乎要將他的整個腦海看穿一般。
傅余年很無謂的笑了笑，聳了聳肩，輕鬆的說：「人嘛，要麼輝煌，要麼骯髒，所以，我甘願冒這個大風險。」
以百里老大爺的修為和武道，都稱得上是大風險，可見這個天大的機緣不是那麼好消受的。
但是，傅余年卻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
這種泰山崩於眼前，心如湖水鏡面的從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擁有的。
啪啪！
百里老大爺很開心的拍了拍手，笑哈哈的，「小子，很不錯，我的眼光就是他·媽的准。一如看女孩的罩杯，一瞅一個準。」
蘇尚卿滿頭黑線，雙手抱胸。
轟隆！
「來了。」百里老大爺一手遮住腦袋，一手拽著蘇尚卿，連續幾個跳躍便到了魚躍江岸上。
臨走的時候，百里老大爺還不晚給傅余年屁股上踹一腳，把他丟入了江水中。
就在此時，天空中，忽然一聲炸雷，粗壯如龍的電光閃耀，撕裂整個陰沉沉的天幕，黑雲騰卷，彤雲密布，遮蔽夜空，天地陰沉。
轟鳴聲不絕於耳。
令人心顫。
大地震動，似有怪物翻江而出。
魚躍江水滔滔，巨浪拔地而起。
龍蛇起陸，天生異象。
此時，在那距離魚躍江江心不遠處的岸上，百里老大爺左手端著一杯酒，右手摳腳，俯首低耳，態度虔誠，嘴裡念念有詞，精神矍鑠。
掐訣念畢，昂首挺胸。
百里老大爺手中端著一杯酒，遙指著彩雲騰卷的夜空，「十六年以氣運飼天龍，今日，這天龍出世，你小子可要扛下來啊。」
百里老大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神清明，抬頭望向那片被一條條紫色閃電撕扯的詭異天空。
「小子，我很看好你！」
再倒上第二杯酒，站起身，如潑墨一般揮出去，望著被浸入江水中的傅余年，「帝王之氣，氣象不俗，就看造化了。」
下一刻，風雲突變。
有一道天上紫雷，旋成一道龍捲，從天而降，砸入魚躍江水中。
而天上紫雷降落之處，正是傅余年所在的方位，這一下，百里老大爺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江心的傅余年。
「老子在這個鬼地方呆了十六年，可就是為了飼養你啊，可別讓我這個老頭子失望啊？！」百里老大爺盤腿而坐，長出一口氣。
魚躍江上，紫雷降世。
百里老大爺鬚髮飄飄，大喝一聲，「到了！」
傅余年閉上了眼睛。
剛才那一道紫雷，降落在江水之上，電光纏繞，一瞬而過，滑坡富餘量的皮膚，發出輕微的「噗呲」一聲。
只有刺鼻的血腥味，卻沒有疼痛的感覺。
傅余年吸了大大的一口氣，第一道紫雷落水，便已經見血，看來真的是禍福難料啊。
從傅余年身上溢出來的那一滴血滴，在江心不斷蔓延。
傅余年猛然睜開眼睛。
他有些驚恐的發現，從自己身上上流出來的鮮紅血液，此時則凝聚成一條血線，匯聚到了魚躍江江心沸騰的漩渦之中。
而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處於無數道的紫雷旋渦之中，他的整個身體，像是被巨力牽扯一般，根本不能移動分毫。
身處魚躍江心注視著這一切的百里老大爺心頭一顫，神色激動，自言自語道：「融合他的血液做為你的龍體，這是認主嗎？既然你要拜他為主，那就好了。」
老大爺身體微微哆嗦，目不轉睛的盯著江心。
初時，傅余年試圖掙扎，但都徒勞無功，身體動彈不得。
他咬緊牙關，思緒紛亂，剛才一道紫雷，就已經讓他渾身浴血，要是待會兒百道千道紫雷落地，那正是不敢想象啊。
忽然間，蘇尚卿趁著百里老大爺失神的一瞬間，出現在他眼前。
此時的傅余年，一把推開了眼前的蘇尚卿，「別靠近。」
「可是你？」蘇尚卿紅顏一怒，「我說過，不做天下事，只守身邊人，我要守著的，就是你。」
「沒事，別靠近。」傅余年笑了笑，制止了蘇尚卿的動作。
傅余年咬著嘴巴笑了笑，「老姐啊，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啊。」
剎那之後，他脖頸上的血液似乎是被吮吸一般，不斷的傾注到江心之中，雨水沖刷，他瞬間成了一具模糊血人。
傅余年猛然敞開胸懷，五臟六腑如被撕裂一般，仰頭髮出一聲怒吼。
一道紫雷，再度降臨。
傅余年低頭，發現在那江心之中，流出去的鮮血勾勒出了一副巨龍之像，那巨龍之像不斷承受著雨水沖刷和紫雷衝擊，依舊不散。
只是此時的巨龍，有形而無神。
一道道的紫雷波及到了傅余年的全身，過電一般，痛苦難耐，身處漩渦的他不斷嚎叫出聲。
終於，在十五道紫雷降世之後，那由鮮血勾勒出來的天龍，從江心之下破入而出。
起先，只是一線小蛇。
再看，已經是十尺巨蟒。
后觀之，百尺游龍。
終於，八百尺天龍。
黑雲滾滾，似乎要將整個龍門市覆蓋掀翻一般，黑雲壓城城欲摧，整個龍門市的人都感受到了天威的浩蕩。
在江心潛伏盤桓了十六年的天龍，今天終於重見天日。
此時的傅余年，在十百尺天龍的盤旋之下，正如螻蟻，但他怡然不懼，龍眼與丹鳳眼四目相對，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遙望這邊的百里老大爺再倒一杯酒，興奮之色難以言表，「這小子，居然扛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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