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星空的那一端

  星空歷10年1月11日下午2點。


  距離唐軒靈魂降臨異界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


  扶蘇市市醫院重症監護病房，一群人聚集在玻璃門外，氣氛沉靜的可怕。


  在病房裡，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帶著氧氣罩，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毫無動靜，若非胸膛還有微微起伏，氧氣罩上還有薄霧出現，都要以為他已經死去。


  陸雨生站在門外，久久凝立不動。


  他臉上滿是痛苦的自責，眼圈含淚，嘴唇緊抿，一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抓著一張測驗單，死死攥著。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非要讓他進入遊戲，去調查那邪神殿，他就不會遭遇不測，都是我害了他。」陸雨生語氣哽咽著說。


  他現在心中滿是悲傷和自責，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他不眠不休，一直等在這裡。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林月如憐惜的摸摸他的頭，說：「雨生，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唐軒出了事，我們都很難過，但這都是靈網公司的責任，不是我們的。」


  「嘭！」


  陸雨生狠狠在牆上捶了一下，說：「不是的，在幾天前，唐軒就警告過我了，還記得上次在黑龍潭我們一起看到的那件事吧，唐軒說遊戲里很危險，所以勸我暫時不要進入遊戲了。但是我沒有聽，不但私自先進入了，而且還天天煩他，讓他也進來。沒想到，一進來就出事了，這些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


  林月如聽了后，也回想起了幾日前在黑龍潭見到的景象，頓時也不說話了。


  那恐怖的空間裂縫和陰森的鬼霧鬼臉，給她帶來極大的恐懼，有時候做夢都夢到。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董生平、陳鳴以及劍社的一些學員們。


  和陸雨生一樣，他們的臉色也極為凝重，整個走廊都充滿了沉重的氛圍。


  忽然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行人「嘭」的撞開大門沖了進來。


  「我兒子怎麼樣了？他在哪裡？」一個焦慮顫抖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


  沖在第一個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美麗女人，留著一頭精緻的短髮，穿著一件白色的實驗室制服，上面還有一些污漬，顯然沒來得及更換就來了。


  這是唐軒的母親，陸雨生曾經見過她的照片。


  「削阿姨！」陸雨生聲音哽咽，有些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唐軒的家人。


  這位往日里一向鎮定的女人此時滿臉惶急，眉宇間儘是憂色。她衝進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在重症病房裡昏迷的唐軒，眼淚一下子就奔涌而出。


  「我的孩子！」她驚叫了一聲，哭著打開房門搶了進去。


  在她身後，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也跟著飛奔進去，臉上有著同樣焦急的神色。


  「唉，兩位，你們不能進去！」


  看護重症病房的護士大叫，根本阻攔不及，急的跺腳。


  一位六十多歲年紀的老醫生走進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護士看了一眼湧入病房裡的人，無奈點頭出去了。


  唐母趴在病床邊，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下，止都止不住。


  她用手撫摸著唐軒蒼白的臉龐，泣不成聲的道：「孩子，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成了這樣子？」


  一想到從小自己和丈夫就不在兒子身邊，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她的心就痛如刀絞。


  她壓抑著哭聲，似怕吵醒了昏迷的唐軒，語氣哽咽著說：「兒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該留你一個人在家裡，都是媽媽的錯，你不要嚇媽媽了！快點醒來吧！」


  唐父站在旁邊，臉上也滿是悲痛和焦慮，他隔著病床問老醫生：「大夫，我兒子怎麼樣了？結果出來了嗎？」


  老醫生眉間微皺，臉色肅穆。沉默了下還是說了：「鑒定結果是他的身體一切正常，但是腦波完全停止，沒有意識波動，精神陷入黑暗，無法感知。」


  唐父聽了后，臉色一白，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摔倒，強忍著抓住扶手，語氣艱難的道：「也就是說，他現在是植物人了？」


  老醫生嘆息著點頭了，別過頭不忍再看他們的臉色。


  「不！」


  唐母尖叫著站起來，臉上還掛著眼淚：「我兒子怎麼可能成為植物人，不可能，絕不可能！」


  她死死盯著老醫生，彷彿要讓他收回剛才的話一般。


  而老醫生只是嘆息。


  「是真的，薛阿姨！」


  陸雨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低著頭，把手裡已經捏的皺成一團的檢測結果遞給了唐母。


  唐母下意識的接過來，眼睛一掃，在白紙上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一陣眩暈衝上腦海，唐母只覺得天旋地轉，心中的悲痛加上巨大的打擊一下子讓她支撐不住，身體軟倒在地。


  「清荷，清荷，醒醒，兒子還在等著你照顧呢，你不能倒下啊！」唐父就在旁邊，眼疾手快抱住她，連聲大喊。


  唐母在聽到他的話后，眼睛猛的睜開，清醒過來，嘴裡喃喃道：「對，我不能倒下，兒子還需要我，我不能倒下。」


  忽然她在房間里看到一個人，眼睛猛的亮起，從丈夫懷裡掙脫出來，飛奔到那人身前，抓住他說：「是你通知我們軒兒出事了，你們一定知道些什麼？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救救他，我們只有這一個孩子，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是一位身著深藍色制服的年輕男子，剛剛他和其他兩位穿同樣制服的人跟在唐父唐母後面進來，毫不起眼，沒人注意他們。


  但現在大家一看，頓時發現他們穿著的衣服赫然是靈網公司的人。


  男子道：「薛女士，還請冷靜一下，這件事我已經通知了我們的主官上級，很快就會過來跟你們詳細洽談賠償的事。」


  薛清荷搖著頭大聲道：「我們不要賠償，我只要你救救我兒子。」


  男子遲疑了下，看著薛清荷悲痛欲絕的樣子，心裡一下子軟弱下來，放低了聲音道：「薛女士，你先不要著急，您兒子的事還有轉機，他還有希望恢復的。」


  薛清荷的眼睛一下亮了：「真的？」


  男子無奈道：「真的。現在你能放開我了嗎？」


  薛清荷這才鬆開攥住他衣領的手。


  唐父肅然道：「這位先生，這次多謝你們通知了我兒子的事，能告訴我，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嗎？」


  青年男子有些為難的道：「具體的事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二位要詳細了解的話，恐怕需要等我的上級過來才行。」


  「唐叔叔，這件事我了解一些，還是我來說吧。」陸雨生主動站出來說道。


  唐父的目光掠過他滿是自責的稚嫩臉龐，默然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