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獰笑的小兵
「噗！」
斷劍刺入頭頂，插入一分，頓時一股黑色淤血噴濺而出，順著劍身流淌。那種畫面，看著異常詭異恐怖。
灰霧籠罩的黑森林、遍地殘缺的屍體、一個人用劍插自己腦袋。光是想想都令人戰慄。
起碼在那重傷員眼裡，這人已經瘋了。
但是奇迹的一幕出現了，那人把劍插進腦袋后，竟然沒有死，反而隨著黑血流出后，身體不再搖晃，恢復了一點精氣。
那斷劍只插了淺淺一分就退了出來，沒有傷及腦子，而是淤血放了出來，顯示出用劍者秒到豪巔的劍術水準。
「咣當！」
唐軒把斷劍扔掉，扶著樹榦坐下休息。
晃了晃腦袋，他鬆了口氣：「還好，及時放出淤血后，應該不會再惡化了。」
附身這具戰士的身體后，他發現這名叫羅布的士兵已經處於魂飛魄散之際，也免得他攻擊對方的靈魂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具身體也處於彌留之際，若不救治，只怕他立刻就得步了士兵的後塵。
士兵傷到了腦子，被人用鈍刀砍在頭上，幸好是砍在頭頂，那裡骨頭最硬，沒能砍進去。但巨大的力量卻造成了腦震蕩，顱內出血。
眼見就要惡化死亡，唐軒這才出此下策，用斷劍給了自己一劍。
他下手是有分寸的，絕不會真正傷到腦子。
而現在也顧不得會不會感染，只能先止住惡化，然後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慢慢治療。
他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將頭上傷口暫時勒住。
然後才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來。
灰霧、黑色樹林、滿地屍體、烏鴉和鬣狗，無不提示著他這裡的危險。
「看來是一處戰場，怪不得有那麼多虛弱的生命氣息，原來都是將死之人。」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慶幸，還好他降臨的是一個頭部受傷的人，否則若是降生到不遠處那個被長矛貫穿的人身上，只怕他又得死一次了。
他從腳邊的屍體堆里找了找，尋到一柄比較完整的三尺鐵劍，握在手裡，頓時有了底氣。
有劍在手，一般的危險就威脅不到他了。
「嘶！」
頭部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該死，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唐軒從屍堆上跳下來，順手又在一具死屍旁撿了一面盾牌。慢慢循著記憶中的原路返回。
從這位叫羅布的士兵記憶中得知，他是黑山伯爵麾下的一名敢戰士，祖宗三代都服兵役。爺爺是死於戰爭，父親也是死於戰爭，若非唐軒降臨，他自己也得死於戰爭。
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參與的戰爭全都是黑山伯爵和銀月子爵的戰鬥。
足足打了上百年，這兩位貴族老爺還沒分出勝負來，治下的子民倒是死了一代又一代。
在羅布的印象中，這位黑山伯爵是長生不死的，統治這片大地已經有數百年之久，號稱不死的黑山。他就像籠罩人們頭頂的烏雲，終年不散。
而和黑山伯爵敵對的銀月子爵，也是一位長生種，活了不知多少歲月，不知道和黑山打了多少次，到現在依舊打的難解難分。
而雙方每一次大戰的戰場，就是這裡——位於黑山山脈和銀月湖交界的地方——黑森林。
數百年過去，這裡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屍體，每一寸土地都浸染了人類的鮮血。
兩位貴族像是約好了一樣，幾乎每二十年都要來一次戰鬥。
想到這些，唐軒隱隱從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每二十年一次的越戰，而且地點必須是黑森林，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要打。或許在兩位貴族來看，不過是一次例行的比試罷了。」
拿人命當兒戲，唐軒大概明白自己所處的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了。
在屍體間慢慢前行，很快他就看到一條滿是泥濘的大路出現在面前。
那是去往西邊黑山伯爵兵營的路，被灰色霧氣籠罩，不是土生土長的人根本找不到。
「踏踏踏！」
就在唐軒要踏上這條路時，忽然從迷霧中傳來一陣戰馬的嘶鳴和奔跑聲。
唐軒神色一驚，連忙向一棵樹后躲避。但是羅布的身體太弱了，唐軒即使有一身戰力也發揮不出來，剛跑出五六步，那迷霧中的騎士就竄了出來。
「希律律！」
那是一頭足足有兩米高的黑色駿馬，肌肉發達，強健有力，渾身繚繞一層淡淡的黑霧。在馬頭和兩側甚至還披著鐵甲。它的眼睛赤紅如血，透著一股嗜血的邪氣。
馬上的騎士則全身披甲，只在眼睛處露出一雙藍色的眸子。他腰側佩戴雙劍，還有三柄投槍掛在馬匹一側。
看到沒來得及藏起來的唐軒，騎士冷冷的道：「黑山的人太大意了，這裡竟然還有一個活口？！」
隨著一陣「誇誇誇」的聲音，在騎士後面又跟著跑來五個步兵。一個是弓箭手，兩個盾戰士，還有兩個長矛手。標準的一個小隊。
騎士揮了揮手：「去兩個人，殺了他。」
「是！」
一個盾戰士和長矛手離隊上前，一左一右向唐軒逼了過去。
騎士的話唐軒聽懂了，他繼承了羅布的記憶，自然也聽懂了這裡的語言。
「該死的，竟然碰上了銀月子爵的軍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銀月子爵的人會從黑山軍營方向而來，但他知道，對方殺意已決，無可商議。
右邊的長矛手看到他額頭的傷口，獰笑道：「這種傷勢竟然都沒死，真是好運。可惜你遇到了我們！依舊得死！」
唐軒沒有說話，身體微微彎曲，做出最適合發力的姿勢，右手握劍，時刻注意著兩人的動作。
長矛手見他的樣子，譏諷道：「怎麼，還敢反抗？在嗜血者大人面前，你沒有任何機會的。」
就在這時，唐軒突然動了。
只見他身體向左一晃，立刻欺近長矛手身前三步，一劍刺了過去。
唐軒可不是羅布那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小兵，他的劍術，即使沒有內氣催動，也有二級劍術水準。說是武林高手也不為過。一步跨出就到了他眼前。
長矛手根本想不到唐軒會有這麼快的速度，慌亂間舉矛就刺。
但這種破綻百出的動作怎麼能傷到唐軒，身體只是微微一偏，他就躲過了長矛手的突刺，貼著他的身體撞了上去。
「噗！」
唐軒一隻手抓著他的衣領，一隻手已經把鐵劍捅進了他的心臟，狠狠一攪。
他貼著長矛手的耳邊道：「你的廢話太多了！」
長矛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連聲大叫：「救我！」
遠處弓箭手一直在瞄著這邊，可是唐軒選擇的角度很刁鑽，藏在長矛手身後，讓他無法射擊。於是也錯過了最佳的救援時間。
一劍絞碎長矛手的心臟，唐軒毫不停歇，頂著長矛手的身體向另一個盾戰士撲去。
那盾戰士持盾披甲，手握長刀，眼看同伴被對方頂在前面，竟然遲疑了下，不知道該不該攻擊自己的同伴。
一道帶血的劍刃自長矛手肋下穿出，刁鑽的劃過盾戰士的脖子。
鮮血飈飛中，盾戰士捂著脖子，睜著不可思議驚恐的眼睛，緩緩倒地。
說時遲那時快，從唐軒開始發動到連殺兩人，也不過過去了六七秒鐘。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兩位戰士就全死了。
剩下三個戰士都躁動起來，臉上浮現一絲恐慌。
那位嗜血者騎士勒住躁動的馬匹，發出一聲冷笑：「有意思，沒想到這次出使還能碰到這麼有趣的事。我決定了，等一下不會立刻殺死你，我要把你交給祭司大人，抽出你的魂魄，看看你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