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這是我爸
悄悄看了杜琛一眼,發現他眼睛瞪的溜圓。
這不是在動物園觀賞,老虎的野性破壞力難以想象。同樣是貓科動物出生,你看人家波斯貓多溫柔?再看看老虎的殺傷力,十個我這樣的都不夠它玩,弄死個人就跟吃雞一樣簡單。
畢竟是陸地食肉動物中最強的,王者一般的存在。
跟我玩遊戲時候的嘴強王者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在心裡默念:不能浪,猥瑣發育……
此刻的叢林之王並沒發現我們的存在,大約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正低著頭在喝水。子彈的射程接近兩百,只要秒的准一擊斃命!
杜琛悄悄把槍遞給我,我哭的心都有。大哥,你沒看見我的手在抖嗎?
看來牛逼吹大了也不是好事。
上山路上杜琛問我槍法怎麼樣,我自通道:「誰小時候沒兩把槍玩?打從我十二歲起就沒失過手,在我們那一帶,我們衚衕里槍法我認第一就沒人認第二。」這話也不假。每到過年過節廣場都有用玩具槍打氣球的,打中就有獎。我槍法就是在那練出來的。
開始擺攤的老頭只擺了五米遠的距離,我玩過幾次就沒再失手過。第二年那老頭擺七米遠,我一出手又贏了幾隻玩具熊送給隔壁王大媽她閨女。後來那老頭以後見了我就不做我生意了。
雖然沒摸過真槍,但模擬槍玩得也不少。再說我還有幾年遊戲經歷,爆頭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六……
也許,這一刻就是我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
在開槍之前我腦袋裡閃過無數畫面。
我想到了二狗,我想到傻強。想到王大媽跟她閨女二妞妞,想到收廢品的趙大爺,想到喜鵲,想到我媳婦蘇娉婷。
不知道為什麼,當蘇娉婷在我腦里出現的時候,我心臟跳動的都慢了半拍,手也不抖,整個人沉穩的猶如毅力在高山之上的松柏!
內心吶喊:我的媳婦不是這樣的!
子彈的速度太快,根本沒有看清楚它是怎麼從我手裡出去的,霎那間,一頭成年東北虎已經轟然倒下。
腦袋裡嗡的一聲時間都禁止了一般,過了片刻,我彷彿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虛虛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杜琛低聲道:「我們是不是殺了一頭老虎?」
沒等我說話他繼續道:「這要是沒穿過來以前,至少得吃十年國家飯。」
待我們把一頭兩百多公斤的虎皮剝下來已經下午四點多,我說:「得加快速度,把有用的帶走,沒用的都不要了,時間不多了。」最後只留下了虎皮虎鞭跟虎骨,其餘的都沒要。
趁著天還沒黑趕緊下山,不然晚上就得喂野獸。
回去的路上打了兩隻野兔,雖然心疼子彈但也沒辦法,一隻根本不夠吃。等回了家已經七點半,這個季節天黑的比較晚,許多做農活的百姓也才回家。
為了不惹人注目我和杜琛繞開他們走。
兩隻兔子被我們當成晚餐。在院子點了燈處理虎皮,太血腥不想讓女人看見,讓她們倆早點回屋休息沒事別出來。捏著整副虎骨杜琛感嘆道:「這副虎骨價值不低,能賣不少錢。有年過年別人送我爸幾根虎骨,他拿了泡酒都不捨得喝。」
我道:「泡酒你就別想,咱們現在最缺錢,明早我們就去城裡把虎骨賣了,虎皮先留著,找個手藝好的做成成品,賣的價格也會高不少。虎鞭給你留著,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我是不敢吃,現在還跟媳婦分房睡呢。火上來下不去。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我和杜琛在院子里打井水洗臉,順便把昨天夜裡沒清理乾淨的地方用水沖乾淨。收拾了一番正準備要出門喜鵲跑來跟我道:「郡馬爺,郡主找你,讓你去她房裡一趟。」
蘇娉婷把一件衣服遞給我道:「這是我這幾日給你做的,我沒做過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料子雖然廉價,但,但……。」
我一把將她抱住,「謝謝。」身體不受控制,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耍流氓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我長這麼大,從沒有誰給我做過衣服。我爸死的早,我媽養我不容易,小時候撿一些別人家不要的衣服給我穿,過年的時候也會買件新衣服,後來我媽病死了,我就一個人稀里糊塗的長大。
心裡酸酸漲漲的,又特別開心,這感覺很奇怪。我換上她給我做的衣服,大小合身。布料是一般,我皮糙肉厚也不覺得不舒服。笑著道:「剛好。」把換下來的衣服塞給她:「媳婦,麻煩你幫我把衣服洗了。」我這身衣服從來之前到現在至少有十多天沒洗過。
聞著都有一股味兒……
她笑著對我點頭,水靈靈的眼眸含春般的笑意,忽略其它部位,我整個心都蕩漾了。我愉悅道:「等我回來,老公給你買糖吃!」後來又覺得不合適,她還是少吃甜的比較好,改口道:「給你買首飾!」
她笑了笑沒說話。
杜琛問我有錢最想幹嘛?我想都沒想道:「買包煙往死了抽!」作為一個資歷較深的煙民,十二年的抽煙經歷,戒煙比死還痛苦。那天晚上喝的糊塗,一根都沒剩,想想以後的日子比讓我娶媳婦都難受。
杜琛鄙視的看我一眼,嗤笑:「你也就捨得買五塊錢的,一點也不好抽。」
我哼哼:「你不也照樣沒少抽?」
杜琛的穿著十分搶眼,任誰這麼『不倫不類』的走在街上回頭率必定百分之二百。
這感覺就像夏天大家巴不得穿的再少點的時候你卻穿著棉襖,怎麼說怎麼另類。
尤其是他那頭金髮,我真擔心有人把他當妖怪抓了去。一路上我是提心弔膽操碎了心。
杜琛一副少爺樣,悠哉悠哉邊走邊逛,一點都沒作為一個異類的自覺。
我對他道:「你找個地方等我,我把虎骨賣了去找你。」杜琛欣然同意,對我擺手道:「去吧,我四處逛逛。」
整副虎骨賣了一百三十兩,我對古代銀錢沒什麼概念。藥店掌柜說話比較公道,他主動讓我去別的地方問問價格,說給我的已經是最高的。讓我不得不感古人淳樸善良。
直接就用一百三的價格賣給了藥店掌柜的。還向他打聽了虎皮一副能賣什麼價格。掌柜說要看虎皮質量如何,次點的虎皮最少也值二三十兩,若是好的虎皮上千兩也是有人願意買的。
掌柜的給了我兩個五十兩的銀錠子,兩個十兩,另外十兩換成碎銀子等會用起來方便。
沉甸甸的銀子抱在懷裡,心裡踏實了不少。在路邊順手賣了四張麵餅,才四文錢。便宜是便宜,不過又干又硬不喝水咽不下去。本來想去布店看看,扯點布回去做衣服,順便再給大家買幾身衣服。想到杜琛還在等我,就先去找他。
順著來的路一路找過去沒看見杜琛,暗道:完了!準是這小子太囂張,被人當妖怪抓去,這會說不定柴都架上了就準備點火燒死。
我拉過一個路人隨口問道:「這位大哥,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黃頭髮的年輕人?穿牛仔褲,上身是皮夾克外套,鞋子是白色板鞋。也不是白色的,可能是黑色?灰色?好多天沒洗我也說……」
這位大哥用驚悚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傲嬌的扭頭就走了!
「哎!你還沒告訴我看沒看見呢!」我急的直跺腳!
誰說古代人淳樸善良的?真想揍他!問個路都不願意回答,一點也不善良。
我這邊急赤白臉的找杜琛,那小子在牆角叼著香煙快活的跟神仙似的吞雲吐霧。我一愣:「你哪來的煙抽?」難不成我了解有誤?這個時代連香煙都有?
杜琛一側身讓我能順利看清他身後的情況,笑著指著身後四位道:「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的新老鄉。這位。」他指著一位中年男人:「孫富貴,山西人。」又指著一位年紀偏大的女人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道:「這是李翠荷,湖南來的。這是紀憶茹上海人。」
我看著最後一位穿西裝打領帶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問道:「那這位呢?」
一般最後出場的人物身份也必定不同凡響。看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兩條英氣逼人的眉毛,不怒自威的表情!還有跟懷孕七個月似的將軍肚!裁剪得當的西裝,雖然很臟,跟我那件七十五塊錢的高檔貨比起來還要高出許多檔次。只是隱約看著有點面熟。
我頓時肅然起敬,生前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杜琛苦笑道:「這是我爸。」
我:「……」我就是看著怎麼隱約有點熟悉的感覺,感情是父子倆。
這是得有多倒霉父子倆在同一本生死簿上?也不知道上輩子這父子倆做了什麼缺德事。
隊伍瞬間壯大,比起我和杜琛來這裡之後的情況,這四個人就慘多了。頭髮散亂,衣服也是皺皺巴巴,跟逃難的難民似的。杜琛說:「他們兩天沒吃過飯,都是在城外乞丐堆里遇見的。」
我詫異道:「那也不至於這樣,地府不是有人給安排好嗎?至少也該給個落腳地吧?」
杜琛他爸叫杜萬昌,給了我一包煙,還是中華的,這讓我受寵若驚。要擱現代,同樣是企業家出生,就我這樣的,他爸別說給煙,連瞧都懶得瞧我一眼。
杜萬昌抽著煙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黑無常跟我說死了一千多人,地府人手不夠忙不過來,讓我們過來這邊自己想辦法。」
我問其他三個人:「那你們呢?」
孫富貴道:「跟杜兄弟一樣。」
才兩天連兄弟都稱呼上了,看來患難見真情這句話確實有道理。在這朝代,難得遇上能相互扶持的人,認真起來的關係比起親爹親媽有過之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