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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弟弟」

  小狩女渾身豎起的毛瞬間服服帖帖,她朝白晉伸出手:「肉!」


  白晉無奈按了按額角:「叫五師兄。」糾正了那麼多次,還用上了巴普洛夫的條件反射,結果……


  「肉,肉!」


  被小狩女那雙貓瞳無辜而又渴望地瞅著,白晉的心首先軟了下來,對於萌妹子真的是毫無抵抗力啊。他苦笑著將用荷葉打包的滷肉遞過去。


  「好吧,好吧,都給你。」


  孫賓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小師弟還是太溺愛她了,不立個規矩恐怕難以馴服這個小崽子。他將小狩女往後一拉一摁:「待人以禮。快謝過小師弟。」


  小狩女掙扎不出孫賓的鉗制,只得蔫頭蔫腦一字一頓道:「謝……師……弟……」


  白晉憋住笑,看了一眼頭痛不已的孫賓,捏了捏小狩女的臉:「叫師兄。」


  小狩女眨巴眨眼:「叫……失……胸……」


  「……」


  算了,算了,教育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出乎易貂的意料,負責方姬飲食的膳房並沒有因為醢稷的到來而加劇矛盾。他本以為醢稷和庖解會撕起來,沒想到一段時間過去了,那邊居然毫無動靜。


  庖解本來只是想在韓國待一段時間,最後還是會回到齊國去,所以並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而醢稷早已經經歷過大風大浪,一切都看淡了,更沒有那種想法。若不是韓王有召,他寧可待在山陽更加自在。


  「老丈,聽說你以前在宮中曾當過庖人?」醢稷正在調一果醬,庖解臉上掛著笑容,走過來問。這段時間,他多多少少都聽到了一些關於這位老庖人的事情,當然大部分都是不好的傳言,不過據說這位極善調製醢醬,庖解不禁對醢稷生出了幾分的好奇心。他擅長解剖,但製作醢醬的水平一般。製作醢醬的技術鮮有外傳,庖解有家傳的解剖技法,但卻沒有制醢醬的技術。這個時代烹飪肉類離不開醢醬,庖解總覺得美味的醢醬才能配得起他費心思解下來的肉。


  醢稷淡淡地掃了庖解一眼,手上的動作不停。此人既然能負責方姬的飲食,必定有幾分本領的。況且這個齊庖跟易貂的接觸不多,應該不是他的人。


  醢稷只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忙活。


  出乎眾人的意料,庖解竟然是第一個主動向醢稷示好的人,但幸好那位脾氣古怪的老頭表現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庖解撓了撓頭,還是厚著臉皮繼續道:「我聽說老丈製作的醢醬無人能出其右,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過獎了。」


  見醢稷絲毫沒有聊下去的意思,庖解只得敗下陣來,悻悻地離開。


  「唉,那老丈真是冷漠啊。」庖解唉聲嘆氣道。難道高人都是如此么?


  「不是,醢老丈是個好人。」一直在旁燒火斷臂僕人忽然道。


  「哦?難道你認識他?」庖解的眼睛轉了轉。


  「只是聽說而已。」奴僕低下頭去。


  是夜,白晉正在房中拿著抹布細細擦拭著手中的菜刀。按今日管事所說,入選的五個庖人明日就要進入方府,經方府訓練后,只有一人能夠入宮。因此入了方府,也還有一番明爭暗鬥。


  小狩女抱著巨劍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瞅著白晉,耳朵忽地動了動,轉頭看向門口。


  「孫師兄?」白晉停下手來望向來人。


  「師弟,明日我與你同去。」孫賓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小師弟年紀還小,恐怕還不懂高門大戶的陰暗。


  白晉心裡一暖,揚眉笑道:「師兄不必憂心,我自會小心。」


  「可……」孫賓猶豫道。


  「哎,你就讓小師弟去闖闖,待撞了南牆,自然懂得痛了。」張儀袖手站在門口,笑眯眯道。


  張儀錶達關心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特別,白晉哭笑不得。


  「爾且放心,」張儀走進來拍了拍白晉的肩膀,「這幾日我和那幫墨家小子已經商量好了,他們會暗中護你周全。至少死不了。」


  白晉苦笑了一下,怎麼突然感覺前路變得兇險了呢?


  若是孫賓或者其他人跟去,勢必會引起猜疑,一個普通的庖人怎麼能擁有這麼勇武的奴僕?

  翌日,方家的門前,白晉低頭看了看還不到他肩膀高的小狩女,小狩女穿了短褐,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就像個小童,若不是那活靈活現的大眼睛,根本就沒有一分女孩子的影子。


  正好當個弟弟。


  白晉揉了揉額角,好吧,多帶一個人應該可以。


  來的五個庖人,除了白晉身後跟了條小尾巴,其他四人都是孑然一身。


  方家的管事瞟了小狩女幾眼,皺起眉道:「此子何人?」


  「是舍弟。」接著白晉將想好的說辭講了一遍,故事有張儀潤色,更讓人潸然淚下。聽得那幾位庖人都有幾分動容,看向白晉的眼光中少了幾分敵意,多了一絲可憐。


  父母雙亡又不容於親族,年紀小小便在江湖上流浪,能順利長大也實屬不易。


  「望管事成全,讓我兄弟二人能有個安身之所。」白晉誠懇道。


  管事本來想將白晉拒之門外,但轉念想到這是上面的人吩咐要留下的,只得粗聲粗氣道:「罷!若是惹事便攆出去!」


  「謝過管事。」


  方家的門關上,孫賓遠遠望著,眼裡帶著擔憂。


  「不必擔憂,方家內確有墨者,能保小師弟無虞。」


  一旁的張儀拍了一下孫賓的肩膀。


  「既有墨者,找庖乙之蹤跡,豈不是更容易?」孫賓皺眉道。


  「那幫直腸子,幹不了這活。」張儀擺了擺手,墨者多是忠厚耿直之人,他們現在既然是方府的門客,就忠於方府,暫時做不出有損方府的事。


  「不過讓他們照看一下小師弟還是可以的。這刺探消息之事,還是交由小師弟吧。」張儀盯著方家那緊閉的大門,摸了摸下巴。


  嗯,有小狩女此等大殺器在,應該無事,怕就怕有人暗下毒手。小師弟呀,小師弟,別陰溝裡翻船啰。


  進入方家后,管事先帶著白晉六人先安頓下來,他們住的地方乃是膳房後面的一間房子,房子內有一個大通鋪,上面鋪著席子。一張席子就是一個床位。房間比較逼仄,細碎的灰塵在透過窗子的光線里飛舞。


  房間雖小,但幸好比較整潔。


  「爾等先侯著,待會自有人來。」管事說完,便匆匆離去。他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低等的庖人身上,況且來來去去那麼多的庖人了,還沒有人能得到王宮裡那位的青睞。


  白晉望著那五個床位有點發愁,小狩女一個女孩子睡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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