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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墨竹先生

  眼看著殷懷義此刻大為怒火,阮雋也是一驚,他知道殷懷義已然不信自己的話,眼看著無緣和尚緊緊相逼,他自知性命難保,一時間卻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脫困,不由得苦苦一笑,連連搖頭。


  無緣和尚不解,問道:「你笑什麼?」


  阮雋看著無緣和尚,說道:「我是俠王宗的人,你們不能殺我!」


  無緣和尚看著阮雋的神情頗為詭異,這俠王宗三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是那麼的刺耳,不禁嘆聲說道:「殷首座,你知道這阮雋來你們將軍殿是為了什麼嗎?而那個赤發靈猴丁甲又是為了什麼獻給你的嗎?這一切都是這俠王宗的敗類謀划的詭計!」


  無緣和尚微微頓了頓,繼而將阮雋夥同黃風寨與媧皇殿密謀假借丁甲之手圖謀顛覆北派武林之事如實說了出來,殷懷義聽得心驚,對這俠王宗的來客更加的惱怒,他沒想到打著俠王宗俠義名號的阮雋,居然做出了這麼多卑劣行徑的事情,枉他這麼多時日將他奉若上賓,真是莫大的諷刺!

  殷懷義道:「我身為將軍殿首座,將你這等人奉若上賓,真是瞎了我的眼!將軍殿弟子,將這卑鄙小人拿下!」


  左右得令一同上前正欲拿下阮雋,阮雋見殷懷義竟然要拿下自己,此刻慌了神,連忙說道:「我不是你們北派的人,我是俠王宗的四太保,你無權拿我!」


  殷懷義冷笑一聲,說道:「你連武林盟主的號令都是假的,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俠王宗的四太保呢?俠王宗俠名遠播天下,決計不會有這等卑鄙小人,我料想你一定是假的!」


  阮雋被眾多將軍殿弟子拿住按在地上,聽到殷懷義這番話,他心中明白這殷懷義是真的要對付自己了,慌忙叫道:「殷首座!這在場的英雄好漢有不少人往日見過我,知道我絕對是俠王宗的人!你若是以此為借口殺了我,他日武林盟主不會輕饒了你!你可要三思啊!」


  殷懷義徐視在場的眾位英雄,朗聲叫道:「哪個可以出面認證一下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阮雋啊?」


  在場所有人皆是鄙夷這個奸詐狡猾的卑鄙小人,如何肯出面認證,只怕出了面卻要被他給帶的一身黑了。眾人皆是沉默不語,料想著此刻就算是將軍殿殺了這個阮雋,他日俠王宗計較起來,也是跟將軍殿算賬,與自己無關!


  這在場眾人沉默了半晌,阮雋頓時心灰意冷起來,想不到自己白羽秀士的名聲此刻竟然半分不值。他微閉雙目,苦笑數聲,說道:「想不到我阮凌雲廣交天下英雄,自問未曾負了朋友,此刻竟然無一人出面為我說一句話!罷了罷了!死便死了!」阮雋低著頭,坐以待斃之狀。


  此刻人群之中有一人開口叫道:「這樣的卑劣小人冒充俠王宗的英雄好漢,我等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殷首座快快處置了這個卑鄙小人!」這人說罷,只聽到在場所有人皆是異口同聲的高聲呼喊著要處置這等冒充俠王宗的卑鄙小人。


  阮雋心中震驚,猛然回頭,只見這個人與自己對視之下,他一身黑布長衫,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阮雋見到這人滿面驚愕的神情,高聲喝道:「楊部州!我往日待你不薄!你為了巴結殷懷義,如何要某我性命!」


  這楊部州聽得阮雋這麼說,不敢正視這阮雋,低著頭沉吟一聲,退到人群之中。


  殷懷義微微點頭,抬起手臂略略一揮。眾位將軍殿弟子正要拉著阮雋退了下去。阮雋連連掙扎,看到人群之中的北堂正溪,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慌忙叫道:「北堂老兄!看在岐王的面上,救我一命啊!」


  北堂正溪一直站在人群之中,聽得阮雋的叫喚,心中一驚,手上微然一顫,思量了一下,走上前來,向著殷懷義一拱手:「殷首座,這個人不管是不是真的阮雋,也應當送往俠王宗,交給武林盟主處置啊!」


  殷懷義斜眼看了北堂正溪一眼,冷聲一哼,低聲一嘆,場上聲音嘈雜,殷懷義低聲對著北堂正溪說道:「北堂門主,您是武林前輩,我敬重你,這個人一旦離了將軍殿便是縱虎歸山!我不管他跟你們岐王有什麼交情,在我將軍殿地盤上做這些卑劣之事,他是頭一遭!我初才繼任盟主,被他這麼戲耍,我還有什麼顏面再在北派混?門主跟我爹交情甚好,你也算是我的世叔了!今天殺了他也是為了我將軍殿正名,否則的話,讓在場的北派群雄,如何看我?世叔啊!就請你不要再為這樣的卑鄙小人求情了吧!」


  北堂正溪聽殷懷義之言,言語真切,自己也不忍再多說勸阻的話,回頭看一眼阮雋,搖頭嘆道:「阮秀士,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幫不了你,我想就算是岐王駕到,只怕也幫不了你!」


  「且慢!」只聽到門外一聲巨響,眾人一同回頭看著門外,只見兩扇大鐵門此刻被撞出了一個大洞,大洞的外頭卻是手提著鑌鐵棍的丁甲,滿面猙獰的神情,使得在場眾人一陣膽寒,皆是咦的一聲驚聲一叫。


  這丁甲身後的卻是雲起、孟軒、盧元朔、北堂玉琪四人,方才的那一聲且慢卻是雲起發的聲。殷懷義見此連忙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面前的這幾個人,殷懷義叫道:「你們果然放肆!赤發靈猴,你當我將軍殿真的沒有能夠制服你的法子嗎?」


  這丁甲嘶啞咧嘴的一聲怪嘯,提起鑌鐵棍,正欲上前要打殷懷義!猛然間手臂被身後的孟軒拉住,孟軒低聲說道:「不可!」


  這時候雲起也輕輕地拍了拍丁甲肩膀一下,走上前來,向著殷懷義一拱手,說道:「殷首座,情非得已,實在是得罪了!我等硬闖,實在是怕你貿貿然殺了這個阮雋,我那輕羽妹子的性命可就有些沒了指望了!」


  殷懷義冷聲一笑,說道:「就算這個假的阮雋做的局,可你們幾次三番藐視我們將軍殿,實在是無禮至極!我就算有心放過你們,只怕在場的每一個北派英雄都不會放過你!」


  雲起低聲一笑,說道:「殷首座,我也說了,情非得已!這個阮雋,我只問一句話,問完了你們該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我雲起不會皺一下眉頭!如何?」雲起說著,眼珠子微微的一轉,繞過殷懷義走到阮雋面前。


  殷懷義沒能注意到雲起的細微神情,他如何知道雲起狡猾之處,轉過身看著雲起與阮雋,只見雲起蹲了下來,問道:「阮秀士!我只想知道,那個攝魂蠱如何才能取出來?」


  阮雋何等聰明,早就猜到雲起所問的是什麼,此刻自己在他人的刀俎之下,這雲起來問自己這個問題,豈不是老天有意要繞過自己的性命,心中大喜,面上只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原來是這個啊!好說,好說,你只要讓殷首座放了我,我自然告訴你!否則的話,那個小妮子不消幾日的光陰,便會被蠱蟲噬咬致死!慘啊!慘啊!」


  阮雋這話說罷,放聲大笑。雲起低著頭沉思,她如何能夠說動殷懷義放了這個卑劣小人?而且在場數百號人物,各個都是高手,也不可能劫走這個阮雋,一時間頗有為難,也不知所措起來。


  無緣和尚上前來,指著阮雋,厲聲叫道:「你這廝死到臨頭,還能生出這等歹毒之心!真是辱沒了俠王宗的美名!」


  「俠王宗里住的又不是你的祖宗,你幹什麼這麼操心俠王宗的名聲?」阮雋開口污言穢語辱罵無緣和尚,此刻阮雋也不再裝什麼俠義正道的秀士了,此刻無賴形象畢露,讓人極為不堪入耳。


  殷懷義真的不想多留這等人性命半刻,回頭對著雲起說道:「雲起姑娘,我偏不信這個世上就沒有別人能夠拿出來那個蠱蟲?非得去求這等卑鄙小人嗎?我每每想到奉這等人為座上賓,都覺得是奇恥大辱!快快快!將這個人推下去!」


  將軍殿眾弟子一同將阮雋拖了下去,這時候無緣和尚與金鏜先生一個箭步衝上前,雲起未曾看清楚是什麼情況,只覺得二人從身邊而過捲起了一陣狂風,當即回過身,只見無緣和尚大袖一揮,這拖行阮雋的這一群將軍殿弟子竟被掀翻在地!而金鏜先生,兩拳襲在阮雋的胸口與小腹之間,繼而手掌抓住阮雋肩頭,猛然間往身後的地面上一摔。


  阮雋被重重的摔在地面之上,哎呦的痛叫兩聲,手捂著胸口與小腹之間,方才分明中了金鏜先生兩拳,此刻手摸著受拳的地方,卻沒有半分疼痛之感,嘿的一聲冷笑:「金鏜先生的拳法不過如此嘛!」


  金鏜先生冷聲一笑,不作回答。


  還未過多久,阮雋只覺得胸口小腹上一陣刺痛之感,好似被什麼蟲子噬咬一般,這樣的刺痛感愈來愈強烈,痛的阮雋在地上連翻打滾,口中不停地哎呦哎呦的痛叫。


  無緣和尚說道:「我也說了,我這四哥練得是內家拳法!一拳打來受的可是內傷啊!你這廝應該知道當年我們桓盟主留下來的十八套刑具,各個都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你也認得那個姓白的,他身上那個飾物是不是很好看啊?你若是照實說了,一刀抹了你算的是痛快了,若是不肯說,這十八套刑具,管教你說的更加痛快了!」


  阮雋疼痛之極,如何能說出半句話,口中只是來回的哎呦痛叫,根本無法說出一句話。


  無緣和尚又說道:「這隻不過是略施小懲,算不得什麼的,若是那十八套刑具擺上來,你還不是痛不欲生么?阮秀士,你還不肯說嗎?」


  阮雋忍著疼痛,口中艱難的說道:「那……那草……草鬼女……根本……如果……如果能……能取出……攝……攝魂蠱……她……怎……怎麼能……被咬死……攝魂蠱……一旦被……種下……無法……無法取出……」


  阮雋這斷斷續續的說著,使得在場的雲起與孟軒如同晴空霹靂一般,皆是不敢相信!孟軒走上前來,拉著躺在地上的阮雋,厲聲叫道:「你!你說什麼?」


  阮雋看著孟軒,說道:「草鬼女……是你……是你害死的……若是她不死……早晚能……能研製出……取出……攝魂蠱之法……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


  孟軒聽得阮雋的話,面上一陣悵然,他沒想到自己害死了草鬼女,也算是害死了桓輕羽,還有丁甲。孟軒鬆開了手,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緩緩站起來,心中悔恨之極。


  無緣和尚心中一陣絞痛,要知道繼任盟主被他人種下了攝魂蠱,此生無法取出,這等事情他身為護法難辭其咎,無緣和尚眼看著孟軒悵然的模樣,強忍著心中之痛,說道:「孟兄弟,莫聽他這麼說,此事是他們害人在先,你殺了草鬼女,也是功德!怪不得你!」


  孟軒低頭沉吟一聲,輕聲說道:「話雖如此,可是草鬼女如果活著,她應該有辦法的……都怪我……我殺的第一個人,卻害了這麼多人……」


  雲起走上前來,輕撫著孟軒的肩頭,輕聲道:「怎麼能怪你呢?就算草鬼女沒有死,她這麼奸詐狡猾,如何能幫你取出那攝魂蠱呢?就算她願意幫,等她想到法子只怕也不知要多久了……」


  金鏜先生面色愈來愈黑,手中緊緊握著拳頭,走上前,舉起拳頭,厲聲叫道:「既然如此,我還留你的性命作甚?!」一言說罷,舉著拳頭正欲一拳上去接過了阮雋的性命!


  此刻一陣風緊,繼而一陣輕叫之聲從遠處緩緩飄來:「金鏜先生好拳法!在下佩服之極!」


  金鏜先生心中一驚,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人影。大為驚異!連忙回頭看著無緣和尚。


  無緣和尚合掌誦念一聲佛號,提氣運功,開口叫道:「閣下密宗的傳音功夫厲害的緊啊!大和尚佩服之極!」無緣和尚這聲音不大,但也使得在場所有人聽得極為真切,這等傳音的功夫足以傳出了數里之外。


  「咦!大和尚竟與在下同門?好哇!好哇!」只聽這聲音愈來愈大,好似這人已然愈來愈近了。


  無緣和尚思量了一下,微微點頭笑道:「原來是俠王宗的二太保墨竹先生到了!有失遠迎啊!」


  「墨竹先生?!」在場眾人皆是面面相覷,極為驚愕。這場上的渡泓大師與玉衡子也是面面相覷,玉衡子驚聲說道:「這墨竹先生是武林盟主的二弟子,這十年來基本沒有下過俠王宗,此刻竟然親赴將軍殿?真是始料未及啊!」


  渡泓大師微微點頭,輕聲道:「他這密宗傳音的功夫,足以看出來他的內功已近化境了!真是讓人佩服啊!」


  這時候只聽到一聲大笑,眾人抬頭一看,這屋頂之上站著一個四十來歲身材清瘦的男子,身披杏黃色衣衫手中提著一把摺扇,看起來風度翩翩。殷懷義上前拱手道:「原來是俠王宗的二太保,墨竹先生!殷懷義見過墨竹先生!」


  墨竹先生收起摺扇,輕身一躍飄然落在了地面之上,向著殷懷義拱手還禮,說道:「殷首座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做了將軍殿首座,不簡單啊!在下匆匆趕來,未帶什麼賀禮,這裡有一十三顆東海夜明珠,是我俠王宗十三太保送給殷首座的賀禮!還望殷首座不要嫌棄!」說著墨竹先生從懷中掏出一個金漆錦盒,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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