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將軍大殿
這橋上的雲起聽得這書生報上了名號,心中一驚,口中說道:「鐵膽殷懷章!這人可是絕頂高手啊!劉川……這個劉川莫不是西北第一劍?」
殷文婷聽此,俯視橋下,見得這斗酒的大漢,不禁微然一笑道:「二哥,你又在這混鬧了!若是大哥知道了,跑不了你一頓打!」
這大漢名叫殷懷章,乃是將軍殿首座殷軍的次子。江湖人稱「鐵膽」。殷懷章聞聲看著橋上,見得殷文婷,面上大喜,沖著殷文婷叫聲道:「妹子,你何時回來的?如何不與二哥傳個信,好叫二哥去迎接你!」
殷文婷哼的一聲,說道:「你啊,吃酒吃的興起,如何得閑來接我?快別說這話了,折煞了小妹了!」
殷懷章手中舉著這酒罈子,恍若無物一般,回頭對著劉川說道:「劉兄,今日與你斗酒斗的痛快,今番我妹子回家,來日得了閑,再與你吃酒!」
劉川連連搖頭,說道:「可別了!你這廝是吃酒不要命的,我可甘拜下風了!不叨擾你們一家團聚了,就此告辭!」說罷,向著殷懷章一拱手,轉身離去。
殷懷章手舉酒罈,只聽一聲喝叫,雙腳騰空而起,竟然躍在了橋上!這等身舉著重物飛身而起的輕身功夫在場眾人哪個看的不是心驚?就連雲起這等輕功高手見了,也是自愧不如了!
雲起聽聞過北派武林之中第一高手乃是鐵膽殷懷章,今日見這人不過是二十七八的年歲,居然如此厲害,確實是當之無愧了!
殷文婷上前,拉著殷懷章的手臂,面色微微一變,冷聲說道:「你且先將這酒罈子放下吧!這裡這麼多客人,快別讓人笑話了!」
殷懷章嘿嘿一笑,說道:「妹子站遠些,可別濺了你一身酒水!」說罷,一手提著酒罈邊沿,另一手托著壇底,輕而易舉的將酒罈子放在地面之上,可這酒罈奇重無比,放在地面之上,仍舊是揚起了一陣塵土!
殷懷章放下酒罈之後向著在場眾人拱手道:「在下殷懷章,見過眾位英雄!」
在場眾人見得這碩大的酒罈子,少說也得三百多斤重,在殷懷章手上恍若無物一般,見得殷懷章這等身手,大氣不敢喘一聲,紛紛拱手還禮。
殷懷章回頭看著身後數名將軍殿弟子,說道:「你們叫上幾位兄弟把這酒罈子抬到我房間里去!可別灑了!」說罷,拉著殷文婷往前而行!
雲起看著這殷家兩兄妹,兄長豁達開朗豪氣干雲,妹子雖不苟言笑卻也是女中豪傑,這二人皆是光明磊落的俠義之輩,想到譚家莊滅門之事,雖說條條線索直指著將軍殿,可這一路走來,聽到的見到的都是將軍殿上下英雄俠義之事,根本不像是暗中屠殺譚家莊滿門之人。雲起思量片刻,回頭看了盧忠江與阮雋一眼。
這二人面色陰沉,特別是阮雋,一臉不悅,頗有嫉妒之意。雲起哼的一聲,想到阮雋乃是俠王宗出身,當真是心胸狹窄,枉費了俠王二字!雲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著殷文婷往前而行。
孟軒見得雲起嘆氣,走在雲起身旁,問道:「你如何嘆氣?」
雲起哼的一聲笑了一下,不作回答。
走在前頭的殷懷章回頭看到了雲起,見雲起一身大大小小的兵刃足有六七把,心中有些奇怪,回頭問著殷文婷,說道:「妹子,這小姑娘是你的兵嗎?這麼多兵器,好生厲害啊!」
殷文婷說道:「不是!她是近來名震河洛的女斥候雲起!娘子關前打擂,我與她鬥了五百多招,險些不是她的對手了!若不是玉衡真人從中調停,我就敗了!」
殷懷章聽殷文婷這麼說,不禁多看了雲起幾眼,滿面不可思議的神情,搖頭嘆道:「這倒奇了!」
雲起知道殷懷章這等高人只看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內功身手,論及武功絕對不是殷文婷的對手,如何像殷文婷所說的不是自己的對手,雲起輕聲一笑,也不搭話。可殷文婷把輸贏之數說的如此輕鬆隨意,卻也讓雲起大為吃驚意外了。
「這有什麼奇了怪了的!」殷文婷冷聲說道。
殷懷章道:「倒是玉衡那個牛鼻子從中保了殷娘子的面子了?要不,二哥幫你討回顏面如何?」殷懷章說著,捋起了袖子,正要向雲起討教兩招。
「胡鬧!」只聽得正前方一聲厲喝,眾人抬頭一看,卻是一位身穿黑色長衫的男子,三十來歲的樣貌,面帶威嚴神情,怒視著殷懷章。
殷文婷面色一變,冷眼看了殷懷章一眼,低聲道:「你可乾的好事!」說著,與同殷懷章速步走到這男子面前,身子還未至這男子身邊,男子猛地捂住鼻息,一臉嫌棄的看著殷懷章,冷聲道:「殷二公子又去吃酒了?」
殷懷章嘿嘿一笑,說道:「大哥,今日妹子回來了,你就別來尋我的晦氣了!我今日只是吃了幾杯酒,不當回事的!」
「你這撲鼻而來的酒味少說也得有三五斤吧!近日將軍殿來往的各派英雄好漢這麼多,你能不能收斂幾日?」這男子罵起殷懷章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卻讓人極為意外了。
而一旁的殷文婷看起來也很懼怕這男子,她輕聲說道:「大哥,二哥只是吃了些酒,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這男子看著殷文婷,絲毫不改嚴厲的神情,厲聲道:「你就不要替他說情了!娘子關那邊的事我還沒有問你呢!你擺的這擂台是什麼意思?那許總兵如何得罪你了,讓你非得走不可?」
「我……」殷文婷一時啞言,低著頭,「是我任性不曉事理,還請大哥責罵!」
這男子正是將軍殿首座殷軍的長子殷懷義,這將軍殿繼任大典正是要將將軍殿首座之位傳給於他,看起來冷酷威嚴之極,在場眾人看著這等情景,也都是呆立在遠處,不敢靠前。
殷懷章道:「大哥,妹子她幾年沒有回家了,這才剛回家你就這麼責罵她,太……太讓人寒心了吧……」殷懷章說著說著聲音愈來愈輕,看起來頗為懼怕這位大哥。
殷懷義冷聲笑了一下,看著殷懷章,笑道:「那你可是天天在家吧?我天天叱罵與你,叫你不要吃酒,不要吃酒,你可曾聽我一句了?行了,行了,這麼多英雄在這,我也不多說了,太煞風景了!妹子你回來先向爹請安吧!」說罷,走上前來,向著在場眾位一拱手道:「各位英雄,將軍殿客房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但請先往客房下榻,待過幾日大典正日再恭請各位前來觀禮!」
殷懷義說罷,另有十數名將軍殿弟子上前領著這一行人前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是俠王宗的阮秀士到了嗎?」這一行人經過將軍殿正殿之外,只見一人站在殿門之外徐徐看著台階之下的這一行人,口中朗聲說道,「阮盟主身體如何?可還硬朗?」
阮雋一驚回頭看著漢白玉階之上的那人,一身烏金鎧甲,一臉虯髯,這人正是將軍殿首座殷軍,阮雋連忙拱手道:「盟主他老人家身體很好,多謝殷撫軍挂念!殷撫軍多年不見,依然是英雄了得啊!」
殷軍搖頭笑道:「不行了……老了,不想多問江湖之事,就想著將首座之位傳給後人,我就找個清靜之地悠閑度日……」
「殷撫軍過謙了……」阮雋搖頭一笑,此刻間卻想到了方才那位冷酷嚴厲的殷懷義,便就是繼任的首座之人,想到這人如此冷酷,對於北派來說不知是福是禍!
殷軍引著眾位進入了正殿之中,這正殿當真氣派,根本不輸於皇宮!牆壁之上都是金漆刷抹成的,四處金光閃閃,在場眾人都是晃得目不暇接。殷軍坐在正位之上,揮手道:「各位英雄請就坐吧!」
在場之人一同拱手回禮,各自入座。
殷軍仔細端詳著在場的眾位英雄豪傑,又望了望身旁的幾名弟子,突然間,眼神在雲起與孟軒身上停了下來,殷軍高聲說道:「二位就是近些日子名聲大噪的女斥候與陌上郎嗎?」
孟軒微然一顫,不曾想將軍殿首座這麼大的人物居然認得自己,與同雲起起身,向著殷軍一同拱手,孟軒道:「在下孟軒,見過殷撫軍!」
「王教頭果然沒有看錯人,確實是個少年英雄!」殷軍長嘆一聲道,「東京一別,已有十年不曾與我這老友相見了,不知道王教頭身體如何!」
孟軒說道:「家師身體很好!殷撫軍不必掛懷!」
殷軍微微點頭,又高聲說道:「不知道河洛四俠到了沒有?」
盧元朔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著殷軍拱手道:「在下盧元朔,見過殷撫軍!」
殷軍看著盧元朔二十來歲的樣貌,頗為謙謙有禮,對其很是滿意,投以讚許的目光,說道:「鬼手盧元朔,這幾年盧四俠名聲在外,老夫都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了!前些日子聽說范大俠在東京遇害,老夫也有些傷嘆,可曾找到兇手了?」
盧元朔搖頭道:「開封府已經在查了,一直沒有找到兇手!」
殷軍提到了范大俠,到讓一旁的雲起很是不自在,回頭張望著殿外,只見殷文婷步入殿中,走到殷軍面前,拱手道:「爹爹,女兒來向您請安了!」說著跪了下來,向著殷軍恭恭敬敬的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