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闖塔（1）
孟軒步入鐵塔之中，方才入門只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孟軒一回頭，只見塔門已經關閉。
孟軒巡視四周，沒有一絲光亮，他心中想著這浮圖鐵塔第一層正如雲起所說的是以八卦陣方位擺布，停在原地不敢輕易邁出一步。仔細思量了半晌，才沿著牆角緩緩向著樓梯方向挪動。
室內奇靜無比，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之聲。孟軒緊握著手中的雙槍，仔細看著自己的腳下，忽而覺得一腳踩空，知道自己觸動了機關，連忙收回腳，後退一步。可為時已晚，只聽得嗖嗖的聲響，幾隻箭在黑暗之中向著機關觸動的方向極速射來。
孟軒極為驚愕，這可以說是自己獨自一個人第一次涉及兇險，他都能感覺到自己手心上的汗水粘在槍桿之上，停在遠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孟軒心道：「雲起說過，八卦陣闖生門，打死門，奪空門。只是這黑暗之中如何知曉哪裡是生門死門空門？」想到此，正是躊躇著，忽而眼前一亮，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從腰間掏出幾角散碎銀兩，拿在手中掂量一下，隨手丟在前面的地面之上。
這銀錢滾落在地上，發生一陣聲響，孟軒耳中傳來機關運轉的轟鳴之聲，繼而眼前一陣霍亮，四周牆壁的燈火此刻通明。孟軒巡視一圈，再一見地面的方磚如同活動的一般，忽而隆起，忽而陷落，孟軒眼看著面前有如活物的方磚，卻不知道如何下腳。
孟軒低聲道：「雲起說這是八卦陣，我看怎麼也不像啊！還是投石問路吧！」說著又向著面前的方磚之上扔下一角銀子，銀子落在方磚之上，卻不曾有異樣，孟軒當即跳在這塊方磚之上，回頭看著身邊的方磚心中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層每一個方磚皆是一個機關，一旦踩空，便會中了機關。
孟軒思量了一下，看著手中尚還有三角散銀子，嘆道：「我這隻有三角銀子，前面路途遙遙無期，這投石問路也不成啊！」正躊躇著一籌莫展。四處看了看，想著能否有什麼解決之法。
這四周看去，卻注意到牆壁上有一些星星點點的紋飾，不知道有什麼用處，再見眼前的方磚皆是在機關運轉之下忽高忽低，正在焦急之下，卻看到牆壁不起眼之處寫著五個字：「神龜背洛書」！
「洛書！」孟軒心中一驚，思量了半晌，忽而想到往日在章家府上章老太爺喜歡自己，為自己找過教書先生，曾聽教書先生說過什麼九宮格河圖洛書的典故，至於這九宮格玩意也曾玩過，但當時識字念書卻也只是所知寥寥，河圖洛書什麼的只是知道其名，根本不曾知曉其中深奧的意義。
「神龜……洛書……龜甲之上不也有方方塊塊的格子么……卻不知道和這個陣法有什麼關係！當年先生說過龍馬載河圖，神龜背洛書，如若當年我要是多問先生一句，知道多一些，今日也不至於陷入這番境地！」孟軒想到此，不禁懊惱的搖了搖頭。
孟軒如何知道河圖洛書是何等深奧的學問，相傳大禹治水，洛水之中有一隻神龜上岸，向大禹進獻天書。天書之中只有九種花點圖案，大禹得此天書研究許久，才參透洛書的玄機，而後依照洛書之中的玄機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
孟軒只能記得河圖洛書與九宮格有些關聯，看著地面之上的方格倒有幾分與九宮格相似，左右也沒什麼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試一試，他回頭看著來時的路途，在看著前面尚未走過的路，思量著如何前行。
孟軒數了一下室內的方磚，卻發現室內方磚是九九之數，更是憂慮，他低著頭，沉思道：「尋常九宮圖三三之數卻也不算什麼了，這九九八十一宮的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不過常言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五居其中。若是真能善用這句話，這九宮圖卻也不算難了！」
孟軒卻不知道他所說的這句歌訣卻是出自洛書之中，這九宮圖陣法破解之法正是從洛書之中尋找，若能融會貫通，自然迎刃而解。孟軒坐在地上，手指在地面上自行畫起了一個九宮格，然後慢慢算了起來。
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卻一直毫無頭緒，孟軒向來心細沉穩，絲毫不露焦急神色，依然細心演算，演算之時腦中卻又想到當年臨摹字帖之時也有什麼九宮之說，一時間腦中閃過無數想法，卻對此刻破陣無濟於事。
孟軒起身，依照自己方才走過的路，再看著自己演算的結果，雖說不甚自信，眼下也只有碰一碰運氣了。看著手中的三角銀子，拿出一角看著自己演算的結果，數著眼前的方磚，方才已然走過一九、二九之數，再看著三九之數正好在自己的正前方第三塊磚，伸手往那塊磚之上扔去，銀子不偏不倚落在方磚之上，卻毫無異樣，未曾觸動機關。
孟軒見此大喜，當即輕身一躍，落在那塊方磚之上，只道是自己已然破解了這九宮圖陣法。方才落腳又在找尋四九之數，眼看無誤之下，又是輕身一躍，落在中宮的一塊方磚之上，這一腳方才落下，瞬間踩空，方磚陷落，繼而嗖嗖數十支利箭射來。孟軒不曾想自己居然算錯了，一時間眼疾手快，附身閃過，可這一個附身，卻是摔倒在地，又是觸動了周邊幾塊方磚的機關，這箭矢亂竄，如同雨水一般在這室內來回穿梭。
孟軒俯下身，一個翻滾，也不知道落在了哪個方磚之上，這會兒箭矢已經停了。他驚魂未定，腿腳軟了，不知道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這九宮圖陣法脫胎於洛書，不僅僅依照九宮之數，還有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乃是阮瓊月最為引以為傲的絕學，豈能是孟軒這般隨隨便便演算便就闖了過去？
孟軒看著自己腳下的方磚再看看來時的路，方才驚魂之下，演算的結果已然忘卻的十有七八。搖頭一嘆，再看著前方尚還有一半的路程，他知道此陣之深奧遠非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看來只有賭一把了！
孟軒看著正前方樓梯之旁的那一塊方磚，他打量了一下，自己飛身一躍應該可以跳到那裡，只是不知道會不會觸動那一塊方磚之上的機關，他沉吟片刻，說道：「在這第一層耽誤的時辰確實不短了！也罷，就拼了吧！」咬牙之下，一個箭步輕身一躍，跳到了樓梯前的那塊方磚之上。
方磚紋絲未動，也未曾觸動機關，孟軒鬆鬆的呼了一口氣，回頭看著身後已經走過的路，雖有些兇險，卻也是化險為夷！微然一笑，轉過身，徑直走向二樓。
孟軒記得二樓是人偶陣法，聽雲起說的人偶打架的事，一時不敢相信，此刻正好親眼見識見識了。方才到了二樓，在才進門，只見室內五個人偶站在中央，一動不動，孟軒架起手中的雙槍，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不敢輕舉妄動，唯恐這些人偶突然間出招發難。
孟軒看到樓梯在人偶的身後，知道自己想要上樓只有過了這個人偶陣，他沿著牆邊緩緩而行，可這人偶依然是紋絲不動，孟軒心中犯疑道：「這人偶是壞掉了？還是雲起在信口胡謅？」
孟軒沿牆而走，眼看著就要繞過了人偶，這時候一陣沙啞的機關之聲響起，回頭一看這五個人偶一同向著自己奔來。這腳步之聲極其之重，發出的聲響震得孟軒耳中生疼。孟軒連連後退，而這持槍的人偶奔上前來一槍向著孟軒刺來，孟軒連忙閃過，架起雙槍，反手一槍虛晃一招，而這持槍人偶卻不閃不躲，硬是用身體接下了這一招。
孟軒道：「我倒糊塗了，這人偶不曾怕什麼痛癢！」這時，身旁幾個人偶也都一同上前，接連幾招之下，將孟軒逼至牆角。本來孟軒武藝就不甚高明，再加上他又沒有什麼經驗，這五個人偶一擁而上，孟軒一時亂了章法，胡亂揮舞手中的雙槍，可這些人偶不曾怕疼，任由孟軒如何刺挑，也都不曾後退一步。
孟軒施展輕身功夫，一個躍起再一個翻身，跳到人偶的身後，繼而反身一個回馬槍，這一槍很是利索，直直刺中這人偶的後背，孟軒手上一拉，收回長槍，這槍頭卻硬生生的拉出了人偶身體內的各種機括，大大小小的零件散落在地。
這倒是誤打誤撞，一下就找到了這個人偶機關所在！孟軒大喜，又是翻身而起，跳到另一個人偶的身後，正欲一槍刺向人偶的後背，一槍正中，又一把拉出，可這一次未曾抽帶出機括，這個人偶頓時轉過身，揮掌猛劈而來。孟軒一個不留神，肩頭正中一掌，哎呦的一聲，摔倒在地。
這一倒地，眼前一槍又是刺來，孟軒連忙閃身翻滾，躲過一槍，繼而接連是刀劍劈砍，根本不曾給孟軒起身的機會，看著人偶雖說笨重，可這出招卻是靈敏快捷的很！一直將孟軒逼至牆邊，眼看無路可逃，孟軒抬頭只看到眼前這個人偶提刀正向著自己面門上正要砍去。孟軒情急之下，隨手拿起身邊的槍，一槍向著這個人偶面門之上刺去。
這個人偶的機關所在是在頭部，孟軒這一槍刺中人偶的頭部，頓時人偶停了下來，手中的刀也是懸在空中不曾砍下，孟軒連忙閃身，躲了過去，起身看著室內還剩下的三個人偶。
突然間想起來雲起所說的弓弩，孟軒一拍頭，哎呀的一聲，連忙從身後的包裹之中找出川弩，裝上短箭。這時候一個人偶提槍衝上前來，孟軒連忙後退幾步，按動川弩的扳機，一箭直向人偶的胸前射來。這一箭正中，人偶猛然間停了下來。
孟軒極為欣喜，又安放短箭，向著另外兩個人偶接連射了幾箭，不消一會，這室內的五個人偶皆被孟軒所破，孟軒癱倒在地上，重重的喘著氣，不曾想這阮瓊月的人偶這麼厲害，雲起還說是未成形，將來若是成形了那還得了？
未多時，孟軒起身，撿起地上的雙槍，走向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