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陌上郎
雲起與孟軒到了大理寺之時已是亥時,大理寺是大宋邢獄要地,向來都是把守嚴密,無機可乘。雲起在大理寺外逗留甚久,前前後後仔細觀察了遍,走到牆角陰暗之處,見左右無人,縱身躍上高牆,正要跳入大理寺中,只聽得孟軒低聲叫道:「我呢?」
雲起回頭看了還在牆角的孟軒,嘆了口氣,說道:「真是麻煩,你等著我!」說罷跳入大理寺之中,未多時又回到牆角,拿著繩索,順出牆外,讓孟軒沿著繩索上牆之後,進入大理寺之中。
雲起說道:「是我的疏忽,應該教你輕身功夫的!」
孟軒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可知道卷宗藏在哪裡了?」
雲起四處張望,見得一隊隊巡邏的衙役,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應該知道!你先在這等著,我去去便來!」
孟軒點了點頭,再回頭已然不見了雲起的身影。夜黑風高,孟軒獨自一人站在這牆角之處,多少有些驚慌,未多時,雲起手捂著一名衙役的嘴,來到孟軒的面前,孟軒心中一驚,再回頭看到那隊列之中的七八名衙役少了一人,未曾想雲起手腳竟然如此快,不禁驚嘆道:「你這手法不去當飛賊可惜了!」
雲起笑言:「飛賊可比我慢多了!」說著低頭看著手中的衙役,月光之下的衙役面上嚇得煞白,口被捂住,無法發出聲響,雲起道:「大理寺藏卷宗的地方在哪?」
衙役口中嗚嗚的好似要說些什麼。雲起橫刀在衙役頭上輕輕一敲,說道:「指給我看便是,無需說話!」
衙役向著北面一指,雲起看著北方一座閣樓,看起來頗像是藏書樓,反起刀背,在衙役脖頸之處一擊,衙役登時暈倒在地。
雲起收起手中的打刀,回頭對著孟軒說道:「看來那個地方多數是大理寺收藏卷宗的地方!快去看看!」說罷,二人沿著牆角,慢慢向著閣樓方向移動。
避開巡邏的衙役,不一會兒便到了閣樓之旁,這閣樓是大理寺收藏卷宗所在,乃是大理寺重中之重,守衛衙役自然不少,然則這些人於雲起而言不足為慮,倒是孟軒卻讓雲起有些憂慮。
雲起看著孟軒,張著口型不發聲:「我自己進去,你在這裡等著,莫要亂跑!」
孟軒看出雲起的意思,點了點頭。只見雲起,迅速翻過欄杆,縱身躍上樓,沿著屋檐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翻身入內。
孟軒在外面也不敢亂跑,只是尋個僻靜之所,躲了起來。來回巡邏的衙役未曾注意到孟軒,尋常人哪能想到戒備森嚴的大理寺,會有不速之客闖入其中,巡邏之人也就根本不曾細看。
雲起進入閣樓之中,只見室內昏暗,沒有一個人。這一層樓從頭到尾都是各種書架,書架之上擺放著各種卷宗,雲起一眼望不到邊,口中嘆道:「天吶,我得找到何年何月?」
雲起在走道上往前而行,看著這一列列的書架,好在每層書架都標註著年月,也省得雲起一卷一卷的翻看,雲起尋找著與孟軒之案案發時間相符的書架,走馬觀燈一般的查看,未多時便到了這一層樓的盡頭。
雲起回頭看了看,生怕有所遺漏,想了片刻,順著樓梯又上了三樓。方才上樓,只見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雲起心中一驚,當即拔出手中打刀,輕聲厲喝道:「什麼人?」
室內奇靜,沒有一絲聲響,雲起小心翼翼步入室內,四處查看,卻不曾看到一個人影,心中思忖:「世間還有這等輕功能逃得過我的眼?難不成是我眼花了么?」雲起不敢放鬆警惕,步伐小心,邊走邊回頭,生怕有人背後偷襲。在室內轉了大半圈也不曾見得人影,雲起這才稍有放鬆,走到書架前看著年月,終於找到,在書架之上仔細翻看一本本卷宗。
雖是同年,這大理寺之中的卷宗果然是堆積如山,這一年以來未處理的案卷也是頗多,雲起不由嘆道:「這些狗官天天都幹了些什麼!」雖是發嘆,手上卻未閑著,依舊是拿起一卷翻看一下,又放了下來,繼續看著下一卷。
忽的雲起聞到一股灼燒的煙味,心中大吃一驚,再一回頭,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把刀向著雲起迎面刺來。雲起扔下手中卷宗,拔刀一擋,這一刀極快,饒是雲起這般快的反應,這一刀卻也刺破了雲起肩頭上的衣服,雲起後退一步,見得面前的人一身黑衣,手執著一把太刀,身材比自己高大許多,雲起暗自心驚,見得兵刃,頓時知道面前這個人與自己一般,一身武藝出自東瀛!
室內火起,一條火蛇肆無忌憚的在書架上蔓延,一本本卷宗盡數淹沒在火海之中。雲起見此,心中驚愕,但面不改色,反手一刀迎面而上,這一刀極為迅捷。雲起在東瀛經常與同門師兄弟切磋,她深知東瀛刀法攻勢迅猛,先手為強,若是稍慢一步便要落了下風。雲起不敢怠慢,快攻三招,只見這黑衣人,僅僅三招便招架不住,忽的身形一晃,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雲起一怔,口中驚呼:「五行遁術!」不敢輕敵,手持著打刀,小心謹慎,四處查看。忽然身後風緊,雲起正欲反身,一腳被踹中後背,雲起再一反身,那人卻又消失不見。
這五行遁術乃是東瀛斥候的逃生之術,雲起在東瀛之中也曾學過,只是略知皮毛,足以藏身,卻不及這黑衣人如此隨心所欲,隨即便遁,隨即便出,來去自如。
雲起自知這樣打鬥自己很是吃虧,眉頭一鎖,猛地後退幾步,手指之間夾著一枚手裡劍,雙耳仔細聽著周圍風聲,忽聽得一陣風緊,手中手裡劍劈空而響,她知道這人武藝不比自己,無非是仗著遁術偷襲,自然不敢迎面襲來,多數是靠著背後偷襲。這手裡劍隨意拋出,卻是雲起聲東擊西之法!
這黑衣人果然中計,雲起感到背後一陣寒風,翻身一躍,一刀劈上,這一刀正中黑衣人手腕,只聽得一聲痛叫,再一見黑影閃過,順著窗口飛身躍出。
雲起看著室內書架皆是被烈火吞噬,心中甚是可惜,留也不是,去也不成,搖頭嘆了口氣,一場空歡喜,功虧一簣。
雲起跳出窗外,追了出去。只見外面一陣嘈雜,巡邏的衙役皆是驚呼:「走水啦!走水啦!」雲起落在地面之上,迎面而來的衙役見得雲起,大為驚愕,提刀便要砍,雲起反手一刀,提腿連踢,這幾名衙役均被踢翻在地。
雲起奔到孟軒面前,孟軒見到雲起,張口便問:「你怎麼放了火?」
雲起無暇細說,拉著孟軒,往大理寺大堂方向而去。她知道這閣樓起火,所有人都蜂擁到了那邊,大堂空虛必然無人。到了大堂旁邊的角落裡,尋個僻靜所在,坐在地上,嘆著氣。
孟軒看著閣樓方向,所有人皆是手忙腳亂,閣樓大火蔓延,已然燒灼了整個閣樓,孟軒看著心驚,回頭望著雲起,又問道:「你怎麼放了火?」
雲起側目望著孟軒,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樓裡面有人,那個人與我一樣都是出自東瀛!是那個人放的火!」
孟軒心中一驚,坐在雲起旁邊,思量片刻,又問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場大火,只怕卷宗都沒了!」
孟軒之言倒是點醒了雲起,雲起說道:「看來有人倒是希望這卷宗都沒了!只怕咱們的行蹤早已經泄露了!」
孟軒心中不解,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淳于憲知道我們來到東京了?」
雲起看了一眼孟軒,掰著手指,細細說道:「咱們到了東京,有幾人知道?老王妃一個,宋老幺又算一個!這宋老幺我與他無甚私交,不過看他為人雖說粗鄙,但卻光明磊落,不像是通風報信之人,只有另一個了!」
雲起這般說辭,到讓孟軒更為心驚,他說道:「你是說老王妃?不可能吧!你這樣編排老王妃,也忒大膽了吧!」
雲起輕聲一笑道:「是不是老王妃再說,不過眼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如今這大理寺中的人馬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要不了多久,淳于憲就會找到我們,然後說我們潛入大理寺,火燒卷宗,總之罪名全部都栽贓給我們,這樣一來,淳于憲清白名聲就真正的保住了!」
孟軒道:「當真?」
雲起點了點頭,說道:「還記得我說過的嘛?居高臨下!你拿著弓弩,上屋頂!」說著,雲起走到大堂之側,手拉著孟軒縱身往屋檐上一躍,屋檐陡峭,孟軒小心翼翼的站在屋頂,手拿著弓弩,看著下面。
雲起說道:「待會兒,你就拿著這弓弩嚇唬他們!保管叫他們放了我們!」說罷,雲起跳下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霎時間,只見一隊兵士蜂擁而來,足足有二三百人,領頭者身披紫色官袍,頭戴官帽,正是大理寺卿淳于憲,只見兵士手執長槍,將雲起層層包圍。
淳于憲厲聲喝道:「你這女賊,星夜來我大理寺,火燒我大理寺卷宗,著實可惡!」
雲起微微笑道:「淳于大人!從火起到現在,不過一刻,這麼短的時間,你從何處調來的這麼許多的人馬?」
淳于憲手撫鬍鬚,哈哈大笑,也不回答,手一揮,正要讓兵士拿下雲起。雲起當即一叫,手指著屋頂,說道:「淳于大人,看看上面!」
淳于憲抬頭看著屋頂,只見得孟軒正站在屋頂,手拿著弓弩,正正對準自己,淳于憲大驚,當即躲在人後,口中厲喝道:「你這女賊,如何這等姦猾!」
雲起道:「你說姦猾,在你面前我可擔不起!你躲也沒用,他在上面居高臨下,除非你鑽在地底!我告訴你,他是真定府威虎軍的人!人稱……陌上七郎!威虎軍不用我多說吧!裡面的人個個都是神射手!百步穿楊如同兒戲!只要你敢稍動一下,一箭下去,你登時便死!」
「陌上七郎?」淳于憲又抬眼看了一眼,他本來是認得孟軒,只奈何相距甚遠,而且夜黑風高,淳于憲哪還識得,站在原處動也不敢動,生怕稍有不慎,真就一箭射下來。
淳于憲老奸巨猾,宦海沉浮,他豈能真就此信了雲起,冷聲一哼,說道:「你休得哄我!威虎軍中我怎沒聽說過有陌上七郎這個人?」
雲起心道:「這廝果然有些疑心病!倒也不好賺他!」她呵呵一笑,搖頭道:「威虎軍中有兩千多號人,你個個識得?」
淳于憲見雲起這番模樣,看樣子有些心虛,但又不敢確定,他抬頭看了半晌,心想著需得詐她一詐,當即哈哈一笑,說道:「我敢打賭,這上面的絕不是威虎軍的什麼陌上七郎!多半是你在唐州救下來的小廝孟軒吧!」
雲起面不改色,可上面的孟軒卻是身形一抖。淳于憲看在眼中,心中依然有了計較,看來所言不虛。淳于憲道:「他若真是陌上七郎,便就一箭射下來,我也好看看威虎軍百步穿楊的神技!」
雲起心道:「這老東西果然姦猾可惡!倒是我考慮不周全!孟軒手中只有弓弩,沒有箭羽,如何射的出來!這是只怕死了……」眼見屋頂的孟軒半晌只是手捧著弓弩,一言不發杵在上面,如何能讓淳于憲不生疑。
淳于憲沖著屋頂的孟軒高聲叫道:「孟軒!你是個好人家出身!我知道你是受雲起這個女賊脅迫!你放心,只要你下來,本官自然會保你無罪!」
淳于憲之言使得孟軒心中微微一動,孟軒平素里哪裡有過這等心機,哪曾想到淳于憲用這等方式詐自己,只顧著低首,心中思忖:「既然被識破,如此強撐下去又有何用?總不能讓雲起在此處大開殺戒吧!不過總得讓他先饒恕雲起性命才是!」想到此,正欲開口。
突然間,背後一陣風緊,一女子之聲在孟軒耳邊傳來:「莫慌!我助你!」孟軒心中大驚,來不及回頭,只見眼前一支短箭極速飛射,向著淳于憲劈空飛來,短箭不偏不倚,正中在淳于憲的官帽之上!只怕再往下半分,只怕就要射中淳于憲的額頭!
淳于憲如何不心驚!雙腿一軟,幾欲倒在地上,幸得身旁兵士扶著,不致使官威掃地,口中支吾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雲起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鬼才知道怎麼就有一支箭飛出,雲起來不及細想,說道:「怎麼樣!淳于大人,上面的還是不是小廝孟軒了?」
淳于憲驚魂未定,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怎麼?怎麼會?當真是威虎軍的人啊!」淳于憲知道孟軒這個小廝沒什麼武藝,更不敢相信短短時間竟有如此高明的箭法,這一箭使得淳于憲不得不相信屋頂之上是威虎軍的陌上七郎!
雲起說道:「淳于大人!如今是你多佔勝面,還是我多佔勝面?」
淳于憲知道自己雖說兵圍雲起,但他知道雲起是個滑不溜手的泥鰍,未必好抓,而上面的陌上七郎端著弓弩正對著自己,只要兵士稍動自己便會死在此間,心知勝面已在雲起這邊,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你讓那人下來吧,你們走吧!」
雲起見淳于憲雖說放了自己,但周圍的兵士卻絲毫未動,若是孟軒下來,如何有命?輕聲一笑道:「淳于大人!你我都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你的話豈能哄得了我?你還不乖乖過來,做我的人質,我才肯出去!否則,若是殺意起來了!鬧了你的大理寺又何妨?」
雲起是個殺手,她的話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淳于憲心知這一點,上面又有個催命符,他哪敢多做思量,緩緩走上前來,雲起見淳于憲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距離自己尚還有十尺,速步欺身上前,一把扣住了淳于憲的喉嚨口,橫刀架在淳于憲的肩頭,雲起抬頭向著屋頂高叫:「孟軒!下來吧!」
孟軒應聲,收起弓弩,順著屋頂墊著腳往下一跳,落在地上,雙腳被震得發麻,幾欲摔倒在地。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走上前來。
淳于憲見得孟軒,又羞又憤,氣的是滿面通紅,當即嚷道:「你這女賊!果然——」氣的淳于憲話都說不出口,只是唉的一聲苦嘆。
雲起輕聲一笑說道:「果然什麼?果然奸詐狡猾嗎?多說無益,跟我走吧!」說著扣著喉嚨的手指微微一用力,痛的淳于憲嘶啞咧嘴,不敢吭聲。
兵士見淳于憲這般模樣,當即讓開一條路。孟軒走上前來,看著淳于憲這般狼狽,嘆聲道:「淳于大人!你今天倒真讓孟軒刮目相看啊!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清白好官呢!搞得這麼狼狽,又是何必呢!」
雲起生怕孟軒又起了惻隱之心,當即說道:「別說廢話了!咱們走!」說罷,雲起劫持著淳于憲,與孟軒一同步出大理寺。
出了大理寺,雲起挾持著淳于憲走在街道上,後面兵士跟隨在二三十尺之外,雲起閃身走入巷子之中,反手把淳于憲往外一推,拉著孟軒往巷子之中跑去。
兵士正欲沖入巷中,淳于憲叫道:「莫要追了!如此深夜,鬧得人仰馬翻,於本官面子上好看么?」淳于憲方才這般丟臉,回想起來極為羞憤,哼的一聲,拂袖步入大理寺中。
雲起與孟軒奔出巷口,見後面沒有了追兵,這才停步。孟軒靠在街邊的石獅子前,喘著氣。忽的聽到一陣輕盈盈的笑聲,孟軒抬頭往四周看了看,卻看不到一個人,疑聲問道:「什麼人?」
雲起哼的一聲,說道:「我就知道是你!多謝了!」
孟軒一怔,看著雲起,問道:「誰呀?」
眼前站著一位藍色衣衫的女子,看年歲與雲起相仿,手中提著一把柳葉刀,容貌靚麗,星眸涌動,緩緩走上前來,看著孟軒,說道:「端著弓弩樣子倒挺像那麼回事的哦!」
孟軒問道:「你是?」
藍衣女子笑道:「你不是陌上七郎么?那我就是陌上六姐了!」
雲起冷聲一笑,說道:「休聽她胡言!她叫展星晴,雲端宗流星使!前些日子,你說我是女刺蝟,這話說她正合適,她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卻是正兒八經的女刺蝟!」
展星晴秀眉一揚,看著雲起,當即嚷道:「我若非出手救你,你們倆能安然跑出來么?還有,你信口胡謅的本事何時練得如此出神入化了?還真敢扯,威虎軍都能扯出來!你若是扯出萬劍穀神劍門什麼的,我也愛莫能助了!」
雲起道:「是啊!也虧有你!」
孟軒向著展星晴一拱手,說道:「多謝星晴姑娘搭救!」
展星晴看著孟軒,上下打量,看起來與一個月之前的樣子有些變化,面上的稚氣也少了許多,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江湖人了,不由得讚許,說道:「雲起信口胡謅,倒有一個名號謅的不錯,陌上七郎!趕明兒你行走江湖報名號的時候,不如就叫這個吧!比你那孟軒的名頭好記得多!」
孟軒低頭一笑:「星晴姑娘說笑了!」
展星晴道:「我可沒跟你說笑!陌上七郎,不如把七字拿掉,就叫『陌上郎』豈不更好,省得你報名號的時候,人家再問你幺二三四五去了哪?豈不可笑了?」
「陌上郎……陌上郎……」孟軒口中喃喃地念著,他忽然想到之前宋老幺在暢園門口說出自己的夙願田間陌上、良田農舍的,卻不曾想雲起竟然記得,以此杜撰出了自己的名號,不由自主搖頭笑了,恍然之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張口便說道:「她倒還記得……」
「記得什麼?」展星晴追問道。
孟軒一怔,側目望了一眼雲起,當即低著頭,說道:「沒……沒什麼!」
雲起面頰微微一紅,收起打刀,冷聲道:「哪來這麼多廢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