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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珍蘭只是輕聲道,不過話語中卻透露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珍蘭知道自己似乎已經有那麼點不願離開黑布衣了,因而她好想好想多多了解了解他,哪怕自己會因此受傷、傷心難過她也毫不在乎。
黑布衣有些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珍蘭幾乎都已經失望了,他才緩慢的開口,道:「我都忘了有多久沒見到她了,忘了有多久,再沒有欣賞到她在月下獨舞,那從不曾忘記的舞姿,那遺世獨立的芳容。她就如同那月宮中的仙子,雖曾伴她身側,卻讓我覺得那麼可望不可即,亦如她現在的封號「月神」!她說想在回帝都前,體驗一回轟轟烈烈的愛情,因為愛情是美好的。她說愛情太凄美太沉重了,年少的我們或許不懂愛,也承受不住愛。她說心若逝,人不在,方敢舍君去。她說愷恩大帝要抓他回帝都了,她也體會了一回愛情的滋味。她哭著說是時候分別了,勿念心安,孤獨的我需要找個人來陪伴……」
黑布衣就這麼一個人輕輕的說著,最後他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總之他感覺到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濕潤。
珍蘭則是就這麼靜靜聽著,聽著不斷出現的「她」,珍蘭臉色有那麼點發白,內心不可避免的浮現一些悲傷,同時又是混雜著更多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有我,有我陪著你,我陪著你!單純的喜歡,單純的相伴,我們彼此相珍相依!」努力使自己變平靜,珍蘭淺笑著注視著黑布衣道,不過說著說著淚水不受控制的花落,她猶自未覺,淺笑著淚水模糊雙眼卻伸出手一遍一遍細心擦拭著黑布衣有些濕潤的眼睛,沒有去想去詢問黑布衣嘴裡的那個「她」。
「單純的喜歡,單純的相伴,我們彼此相珍相依!珍蘭,你這個傻瓜,我騙你的,你不要和我太親近了,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去騙你!」看著珍蘭的模樣,黑布衣心裡陣陣疼痛,將珍蘭此時看起來有些柔弱的身體摟緊在懷裡,眼中強忍著的淚水無聲的划落。或許有時候忘記也是件好事,黑布衣心裡默默念著,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忘記了,他也從不曾忘記過。
「不,你從來不騙人的!就算,就算你是騙我的我也心甘情願,但是求你,求你一直說出來好嘛,我情願就這麼一直被你欺騙下去,被你欺騙到老!嗚~」被黑布衣摟在懷裡,珍蘭也不再去壓抑自己的情緒,說著說著有些泣不成聲。也幸好現在上官不離等三人不在,不然也不知道本就看黑布衣不順眼的上官不離看到珍蘭如此一副傷心落淚的樣子會做什麼事,更別提還有雖然看似安安靜靜實則對珍蘭的關懷之情毫不亞於上官不離的上官不棄和青靜了。
「傻瓜。」
「壞蛋。」
黑布衣幾乎是異口同聲道,說完之後兩人莫名的感覺心裡流過一絲暖流,嘴角也忍不住浮現一絲笑容。
「好啦,你看你哭的像個小花貓一樣,髒兮兮的,信不信我現在就不要你啦!」過了許久,黑布衣率先恢復過來,臉色平靜彷彿先前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擦了擦珍蘭臉色的淚痕,故作威脅道,不過他的另一隻手卻是緊緊將珍蘭摟著,正所謂不曾擁有,何來失去,一旦擁有,便怕失去!
「哼,你還不是一樣,大男人的還流淚。」珍蘭伸手在黑布衣臉上輕撫著,努力讓自己露出些笑容,道。
「珍蘭,謝謝你讓我憶起了淚水的味道。」感覺著嘴角依稀彷彿還存在的淚水,黑布衣道。
「布衣,你看見遠處那座山峰上的那個石像了嘛?」珍蘭思維似乎有些跳躍性,當然也或許因為她忽然發現了什麼,她手指著不遠處蘭茵河畔臨河而立的一座山峰道。
看著那山峰上的石像,黑布衣若有所思,道:「你是說山峰上的「望夫石」嘛?」
「對啊,你也知道?」珍蘭有些驚訝的看著黑布衣道,不過心裡原本想說一些話語又被咽下了,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不過我想聽你說一說!」瞧見珍蘭的神色,黑布衣笑了笑,道。
「一位女子日思夜想他那出海遲遲未歸的丈夫,於是她便來到了能眺望著大海方向的山峰上,她日思夜盼,不管風吹雨打,最後化為了山峰上的一座石像。」珍蘭說著有些傷感,她知道黑布衣了解「望夫石」的故事,於是便儘可能簡短的說了一遍。
「我想讓你明白,只要你願意,我願一直陪著你。如果你要與我分離,我也會如那「望夫石」一般。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單純的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珍蘭保持著極其平靜和認真的話語道,不過她的內心此時卻是一點也不平靜。
「我明白!不過我可不會傻傻的讓你成為「望夫石」!
「不管怎麼,我等你。」
等你!
逆水行舟,沿河而上,隨著時間的流逝黑布衣等人離逸城也越來越近了。
「逸城,我黑布衣來了,我黑布衣又回來了!」看著已經有些模糊可見逸城的輪廓,黑布衣心裡吶喊著,不知是因為重新來到了逸城,還是因為打開自己的心扉,重新做回了自己。
江面上的船隻不知何時多了起來,來來往往一副熱鬧非凡的樣子,逸城行商利用水路貿易將法蘭的三個明珠緊密聯繫在了一起。逸城行商不說在法蘭是非常出名的,就算是在整個羅蘭帝國那也是略有名氣,當然羅蘭帝國最出名的商業中心要算是威斯了,威斯商會因而也是羅蘭帝國實力最龐大和出名的商會,而據說逸城的行商似乎居然與出言帝國東部的威斯商會有著些接觸,這讓處於帝國西陲逸城行商無形中又蒙上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這就是逸城么?商船往來,人聲鼎沸,一副繁榮安定的景象,讓我覺得這已經都沒在法蘭了。」看著逸城繁華安定的景象,上官不離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和驚嘆,雖然曾有所耳聞,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慣了破敗的小城,看多了被燒殺掠奪一空的村鎮,徒然看見逸城的情景,兩者間形成了巨大鮮明的對比,上官不離心中此時也不知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