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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站在高處便會發現黑白相交的圓形戰圈裡一團小白點和一團小黑點正相互靠近著,而一輪衝鋒廝殺后,黑色浪潮和白色方陣似乎互換了下位置,雙方各付出百餘條人命誰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噢?」相隔進了艾斯雪終於第一次細細大量了下黑布衣,臉上長著短短的鬍鬚,似乎好有些時候沒有梳理了,看起來有些白皙的臉上滿是剛毅之色,不過因為大部分則被乾涸的泥水血水所遮掩使整張臉變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只有一雙眼睛清亮無比,漆黑的瞳孔深處帶著絲幽藍。他停下來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拿劍指著自己,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一般,根本沒什麼畏懼,身體與處於他周圍的黑人大漢相比顯得非常瘦弱,但是看到先前戰鬥場景的人絕不會因為他相對而言有些單薄的身子而忽視他,因為已經有不少人因此而付出了血的代價。艾斯雪眉頭微蹙,似乎沒想到敵人居然這麼難纏,心裡忍不住一驚又不由得露出一絲疑惑。


  「投降不殺!」不知為何艾斯雪忽然動了生擒黑布衣的念頭,希望帶他回比倫。或許以後他對自己有大用,似是一道光芒劃過腦袋,艾斯雪忽然浮現這種念頭。


  「撤!」沒有多餘的話,本來做出一副決一死戰樣子的黑布衣忽然劍鋒一轉,率領剩餘的五百多人馬二話不說轉頭就跑,向左前方的樹林撤去。在樹林中雖然行軍艱難,但對於自幼就在叢林中生活過黑人大漢們來說那就彷彿是魚兒入手,轉眼間幾百號人便消失在樹林邊緣,等比倫軍醒悟過來才趕忙向樹林放箭,幾輪劍雨倒是是射落了樹林中許多被驚飛的鳥兒,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對黑衣軍造成真正的殺傷。


  「公主殿下,我們是要儘快趕到海邊返回比倫么?」落雨眼見艾斯雪右手一抬示意部下停下放箭,卻沒有追擊的意思,忙小聲的詢問道。


  「此處離我們駐紮與海岸的部隊不遠,遲則生變,先回吧。」


  艾斯雪又往那樹林看了眼對落雨道,沒有去追擊的意思,心裡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多謝公主殿下援手之恩,令你以身犯險,卡特真是無以回報!」


  比倫軍現已集結完畢,清點人數發現此戰包括雪狼軍在內一共陣亡將近兩千人,這讓卡特吉爾的心都在滴血。因為除開雪狼部隊陣亡的一百來人外其他的一千多人可是他們家族培養的嫡系部隊更確切的說是受他掌控的家族私軍,本打算搭個順風車掠奪一番的卡特吉爾沒想到在最後要回比倫的時候居然發生這種事。


  當然卡特吉爾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一意孤行,下令要追擊這支主要由黑人組成的小股騷擾部隊才最後釀成了這種結果。


  「該死的黑奴,真應該統統死光,居然屢次三番來挑釁我,如今讓我在公主前顏面大失,諸神為何會允許這些黑鬼存活於世……」卡特吉爾一邊恭敬地向公主殿下解釋訴說著什麼,心裡卻將那由幾百人組成的小部隊狠狠詛咒了無數遍,當然心裡忍不住有一絲后怕,還好公主殿下得到消息及時趕到,不然憑藉自己率領的五千人馬說不定還真可能陰溝裡翻船,埋骨此處,雖然此處風景不錯但是卡特吉爾一直覺得死亡對於他而言可是一件極其遙遠的事情,生活中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著他去享受呢。


  念及到此,卡特吉爾額頭忍不住浮現出細密的冷汗,心想著還是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回比倫過自己快活舒心的日子去。


  「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生了一場錯誤的戰鬥,不過也不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去海岸會合然後回比倫!」艾斯雪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下命令,不知想到什麼嘴角浮現一抹淺笑,宛如那冰山雪蓮綻放出迷人的光彩。


  卡特吉爾看到這一幕腦子裡什麼恐懼啊、黑奴啊什麼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腦袋忍不住一熱道:「卡特願將掠奪來的物資的一半進獻與公主殿下,以表一絲心意,希望公主成全!」


  「噢?既然如此卡特子爵如此有心,那麼我便替父皇收下了!」艾斯雪聞言有一絲驚訝,不過也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謝公主成全!」見艾斯雪沒作推辭,卡特吉爾既是興奮又是擔憂。


  「卡特家族鎮守艾倫港,與法蘭只隔了一道淺淺的海峽,十年前那場大戰更是立下了巨大功勞,父皇可是一直對你們家族讚賞有加。」艾斯雪好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麼,似是無意將卡特家族誇獎了番。


  「哈,謝公主和帝下謬讚,此番收穫頗豐,待回到艾倫港我們定要好好慶賀一番,當然這都是雪殿下指揮得當的功勞!」一說的自己的家族卡特吉爾瞬間變得興奮起來,若不是考慮到場合不對他恨不得自個兒吹噓上個三天三夜。


  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被吹散,大山又逐漸恢復寧靜,若不是親眼所見估計很難相信先前這裡曾發生過慘烈的短兵交戰。黑雲壓山山欲崩,相思湖化作相思淚,黑色浪潮從天來,勇往直前渾不怕。


  此時已是近黃昏,可能是因為暴風雨的原因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絢麗巨大的彩虹連那昏黃的日光都似乎被起遮掩住了光輝,讓人忍不住有一種錯覺:那彩虹支撐了半邊天!

  這奇異的一幕吸引著無數人抬頭望天,不管是法蘭行省還是比倫三島,甚至遙遠的帝都羅蘭對這奇異一幕都是清晰可見!

  3、那不是太陽是月亮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抬頭望向天空那迴光返照的落日,黑布衣嘴唇微微動了動,似在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一旁的月危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說這月亮好圓好亮啊!日月爭輝,彩虹為襯,白天即將逝去,黑夜又將來臨!」


  「胡說八道,現在太陽都還沒落山哪來的月亮啊!」月危聞言有絲氣憤,莫不成他當自己是傻瓜,這麼容易欺騙。


  「你都未抬頭望一眼如何知道那不是月亮。」黑布衣語氣平靜似乎訴說著某種不可更改的事實一般。


  「就這麼一小會功夫難道還能偷天換日不成!」月危感覺自己的智商遭到了別人的懷疑,說完有些不服氣的向天邊又望了一眼。


  「啊!」一聲低呼,是驚訝、是震撼、是迷惑、還是其他?不管如何月危此時小嘴張開變成了小圓形,努力睜圓眼睛似乎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


  「呵呵,你這樣子有那麼一丁點可愛!」不知是怎麼想的,見到月危這幅摸樣黑布衣忍不住來了句。


  天邊本來散發出最後一點微弱紅光的夕陽不知何時居然詭異變成了黃白色,原本艷麗四散的晚霞此時彷彿化為那絢麗彩虹的一部分,讓人實難分清那究竟是太陽還是月亮。


  「怎麼會這樣?」月危將目光投向黑布衣,似乎是詢問他,似乎又是在低聲自問。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黑布衣饒有興緻地看著月危道。


  「嗯,太像了這太像了。這幾乎和月神殿下出生時的天象一模一樣,我本以為別人是道聽途說,看來很可能是真的!」月危平復了下心緒,努力使自己恢復正常,頓了頓又道:「沒想到你還會說笑,我還認為你只會一個木頭臉呢?」


  「這什麼東西都會變的,何況你我,不是么?」黑布衣反問道。


  「最大的變化那就是不變,骨子裡的東西豈是那麼輕易容易改變的!」月危低聲嘆息了番。


  「我開始一直沒想到你名字中的「危」或是危險的「危」。」天知道黑布衣今天不知為何一開口就收不住了自己的嘴,不知不覺中和月危說了許多。


  「那你認為呢,微笑的「微」,紫薇花的「薇」,亦或是其他。」月危似不在意地道。


  「嗯。」默默的一聲,黑布衣沒有多言。


  「…記得先前和你說話你基本就是這麼一個字和我交流的,此番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啊!」月危故作驚訝道,似乎想做出些誇張的表情。


  「別浪費表情了,沒人看,而且裝的太假了!」嘴角扯了扯黑布衣忍不住道。


  「我的「危」可不是危險的「危」,而是居安思危的「危」,月神殿下給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歡。」略顯絲興奮月危道。


  「嗯,是個好名字!」黑布衣肯定道。


  「你是在誇月神殿下吧,聽人說月神殿下當初賜你與她同姓,沒想到你居然拒絕了!」月危說完有些好奇。


  「我不想她太過於麻煩。」黑布衣忍不住解釋道。


  「哼,分明是借口,是你自己不願意,完全辜負了月神殿下的一番心意!」聽了黑布衣的解釋月危語音忍不住提高了許多。


  「我不配,我也不願!」


  「好了,加快速度趕路吧,除了武器現在我們可是一無所有啊,我可不想活活被餓死或者累死!」黑布衣有些誇大道。


  「真是瘋子,跟著你的人也全部是瘋子,當初我怎麼就同意了,跟著你瘋瘋癲癲的跑到了山裡來,差點沒死在這。」月危回想起先前的一些狀況忍不住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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