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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靈沒有說為何出宮,不過似乎也不必說,公孫小雅明顯早已經猜到了,可猜到歸猜到,她還是有些擔憂,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秦忌都明顯沒安好心。
和公孫小雅想的有些不同,楚月靈沒有直接去秦忌府,而是來到了摘星樓,靈都有名的四樓之一。
「小雅,派人將此請帖送到秦忌府中。」選了一個靠著窗邊的包間,斟上一杯香茶,楚月靈根本沒有去見秦忌的意思。
「是,公主。」公孫小雅接過請帖便離開了包間。靈都雖不是楚國的月都,不過楚月靈想要調動幾個人手還是不難,將那封請帖交到一名外貌普通的小廝手裡,並叮囑了幾句,公孫小雅便欲返回包間,可是突然她的腳步一頓。
是他?愣愣的看著隔了十幾步之外坐著的那桌人,公孫小雅有些不確信,不由又多看了幾眼,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是喜悅么,或者說更多的是說不清的複雜。
公孫小雅美目所注視的是一名穿著錦袍的男子,此時他好像也覺察到了遠處投來的目光,抬起頭往那個方向一看。
「子期大人?」
男子年齡看上去不大,穿著錦袍如同一名翩翩公子,同桌的卻是五六個壯碩大漢,他手中原本端著杯剛剛斟滿的酒,可是看到公孫小雅的第一眼,手微微一抖,灑落幾滴酒水。見狀,坐在趙子期身旁的黑臉大漢不由問了句。
「沒什麼,阿大,只是未曾想到在這摘星樓內能夠見到如此動人的女子。」同桌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公孫小雅,一直注視著她步入包間,趙子期心底暗自一聲嘆息,眼中同樣隱含著複雜,不過說出的話語卻是好像是變了個味道。
幾聲笑語響起,阿大等人自以為了解了趙子期話語中的意思,甚至有人悄悄提議事成之後定要前往醉香樓快活一番,一時間原本凝重的氣氛變得寬鬆了不少。
耳邊有著笑語,趙子期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壓了壓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然後道:「阿大,星塵真的是約我等在這摘星樓會面?」
「不會錯的,子期大人,據說星塵大人前些天耗費心力動用了『星衍命算術』,故而才會將會面地點定在此處。」聞言,阿大極其肯定的點了點頭,於是一桌人又開始了默默的等待。
送出請帖重新而回,公孫小雅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突然間有了什麼心事,見狀楚月靈不由詢問了句:「怎麼了?」
面對楚月靈的詢問,公孫小雅卻是沒有立刻出言回答,她不知道該不該說,更不知道如何說,可短暫的沉默之後她還是選擇了開口:「公主,我見到他了。」
「他?」聽似無頭無腦的話語,楚月靈一時之間也弄不明白公孫小雅嘴裡的「他」指的是誰。
「雲夢青澤,鬼谷同門!」輕輕的話語緩緩而出,似有一種回憶在公孫小雅的面容上浮現。
秦戰天沒準備急著回皇宮,紫靈更是樂的如此,在她幻術的幫助下,兩人倒是不怕在靈都被外人輕易給認出來。應著紫靈的要求,秦戰天陪著她手挽手行走在靈都的大街小巷,宛如一對看似普通的親密男女。
「公子,前面就是摘星樓了。」指著百來步之外的那座樓,紫靈好像生怕秦戰天不知道似的,「聽說摘星樓的菜肴乃是一絕,我們今天好好嘗嘗好不好?」
都已經來到了此處,秦戰天自然也不可能說什麼不好,很快他和紫靈便出現在了摘星樓。更上層樓,更上層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秦戰天和紫靈來到了楚月靈和趙子期所在的那一樓,並且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可能是突然在靈都遇到了昔日同門從而有些思緒紛飛,公孫小雅返回包間時連門都忘了隨手帶上,而楚月靈也沒說出什麼,不知是沒注意還是沒在意。
「是她?」門沒有掩上,只是有著條條的垂簾作隔,似乎只是不經意的一眼,秦戰天看到了垂簾后靜靜端坐著的楚月靈。她正望著窗外,不知是不是因為窗外有著吸引她的風景。
「她?」順著秦戰天的目光,紫靈也看到了垂簾后的楚月靈和公孫小雅兩人。
紫靈本以為自己家公子既然看到了楚月靈必然要說上幾句話,倒是沒想到秦戰天徑直在靠窗邊的位置坐下,默默望著窗外的天空,什麼都沒說就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看見。
「摘星樓?妙,實在是妙,星塵果然是神機妙算!」府中,秦忌手裡正拿著一份請帖,正是公孫小雅命人送來的那份請帖,他飛快的掃了眼請帖,回想起前幾天星塵曾說過的話語,嘴裡嘖嘖稱奇。
「星塵說我會在摘星樓見到意想不到的人,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只是沒想到這月靈公主居然對墨忘塵如此上心,也不知道如果讓他知道了會是怎樣一副表情,有趣。」自言自語了一陣,秦忌特地換了一身衣服,然後離開了自己的府邸,直奔摘星樓而去。
「公子,我們不去見一見楚月靈么?」想著一簾之隔便是楚月靈,紫靈忍住不悄聲詢問了句。
「紫靈,你說如果有一種鳥被關在了華美舒適的籠子里會是一種什麼感覺?」窗外的天空下著青雨,倒是沒看見一隻鳥兒,可秦戰天卻偏偏提起了一種鳥。
有一種鳥?紫靈暗暗疑惑,可也沒準備去深究,學著自己家公子的樣子望著窗外遼闊的天空,然後道:「公子,不管籠子再怎麼華美舒適,紫靈想那被關在裡面的鳥兒定然不快樂,因為鳥兒所嚮往的是翱翔於遼闊的天空。」
「那你呢,紫靈,你說這皇宮,這靈都,有時候看起來像不像是個華美的籠子?」秦戰天的話語突然間有點怪。
「公子,紫靈記得你以前讀書給我聽時曾有一句:重要的是怎麼想。」聽著自己家公子的話語,紫靈不由回想到了十多年前九龍殿上,她被關在籠子里,怯生生的不知所措,是年幼的秦戰天一把扯斷了鐵鏈將她抱了出來,或許兩人間的緣分便在那時結下了。
「說的也是。」秦戰天說著話收回瞭望著窗外的目光,卻沒有注意到在他背後隔了好幾桌之遠,一名長須文士摸樣的男子一邊小酌了美酒一邊看似隨意的打量著他所在的那個方向。
「區區幻術,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自己,更瞞不了我!」長須文士自酌自飲的同時又在自言自語,模糊不清的話語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是何意。
「好酒!」突然,長須文士莫名其妙的大聲贊一句美酒,也不在意四周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手指放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敲擊著。
在這敲擊聲中,從府中趕來的秦忌也出現在了此處,不得不說一路而來他是絲毫都沒有耽擱,完全用上了以前趕往醉香樓的那種速度,心急火燎,心急火燎。
掀開垂簾,看著那靜靜端坐著的楚月靈,秦忌心裡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些許火熱,囑咐隨行的侍衛們在外面守著,他獨自踏入了包間。
「小二,上酒來!」看著桌上只放著一壺茶,秦忌心裡一喜,第一時間讓小二端上一壺好酒,然後又點了一桌好菜。
瞧著門外那數十名秦忌的隨從,看著那小二離開后被關上的門,公孫小雅實在是沒心情和秦忌廢話,楚月靈不便開口,她卻是可以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大公子是不是有些話忘了要說?
「有么?」秦忌明知故問著回了一句,他準備等楚月靈開口,卻沒想一直沒有等到,頗覺無趣之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宛如現在才想起了什麼,「你們瞧我這記性,不喝點酒吃些菜還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楚月靈敬大公子一杯。」公孫小雅目中有絲厭惡,可還是端起了一杯酒,可秦忌搖了搖頭卻是拒絕了,見狀楚月靈哪還能不明白他是何意。
看著楚月靈將杯中酒飲下,秦忌臉上頓時浮現一種異樣的笑容,邊招呼著吃菜邊似是而非的道:「月靈公主有所不知,其實你要打聽的墨忘塵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來,為當初在夢靈宮外的唐突之舉,我敬公主一杯,權當賠罪。」
楚月靈是真的很想知道墨忘塵的消息,推卻不得,只好又飲下了一杯酒,卻覺身體突然之間居然變得有些燥熱,目光瞬時閃過一道冷芒,水綠色的面紗之後卻是如同秦忌所期望的那般浮現出一絲緋紅,使得原本清冷淡然的她更添一分嫵媚動人。
明知酒水可能有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藝高人膽大,楚月靈好像絲毫不在意,反而是再次主動端起杯酒道:「願聞其詳。」
「好!」眼瞧著楚月靈一連飲下三杯酒,秦忌心裡頭是樂開了花,想著這酒中可是有他暗中命人加的「春宵吟」,再過個一時片刻……想到這裡他心頭更顯火熱,也不準備再賣關子:「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墨忘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