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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我無恙?」秦戰天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不過他戴著面具楚月靈倒是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是么?」楚月靈很奇異,她知道秦戰天戴著的面具定不一般,可是沒想到如今她修為有所突破依舊是探查不到面具后的真實面容,不由暗暗心驚。
「當然不是!」秦戰天有點被楚月靈的話語逗樂了,自從他即位以來少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的,可聽多了唯唯諾諾的話語自然甚是無趣,正因為有著外人難以體會的寂寥,也無怪乎為國君者常稱作孤家寡人。
「你沒看見我肩膀酸疼么?」秦戰天沖著自己被紫靈揉捏著的肩膀示意了一下。
「這也算?」楚月靈的話語更加簡練,她一直在疑問,卻沒有一次作答,像是在言語中與秦戰天進行著某種看不見的較量。
再說紫靈,楚月靈進入暖閣后,她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插不上嘴,也就索性沒有言語,一心一意幫著秦戰天揉捏起了肩頭。
「當然。」秦戰天極其肯定回答了一句,「肩上的擔子重了,肩膀自然會有恙。
「君上身邊不是還有紫靈姑娘么?」楚月靈臉上浮現出明媚的笑意,她有些弄不明白秦戰天說這些話是何意,不過也不便於此時就離開暖閣,索性順勢道:「怎麼,難道君上想要月靈效勞?」
面對楚月靈的反問,這一次秦戰天沒有出言說什麼,只是看著她,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是怪異,名義上雖說已經是夫妻,不過各自都是若有若無的提防著對方。說到底楚月靈和秦戰天根本不能信任彼此,他們之間的聯繫不過一紙國書所定下,而情楚兩國作為一直以來的宿敵,這一紙國書當真可以說是脆弱無比。
楚月靈同樣也在注視著秦戰天,最終她好像下了極大的決心,走近前幾步,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好像為眼前這人揉捏肩膀是一項極其艱巨並且令她不喜的事。不管實際上是作何想,楚月靈最後還是開口道:「我來吧。」
我來吧,楚月靈好像是在跟紫靈說,不過因為是好像,於是紫靈便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依舊專註的幫自己家公子揉捏著肩膀。直到秦戰天輕輕拍了拍紫靈的手,並點了點頭,她才瞄了楚月靈一眼,然後暫退到了一邊。
「君上覺得怎樣?」楚月靈語氣淡淡的問道。這實際上是她第一次幫人揉捏肩膀,如果前面非要加上性別的話,那便是男的。初時,楚月靈的動作有些許生疏,不過方才有著紫靈在前,她很快有樣學樣,一雙手因為時常彈琴的緣故極其靈動,修長的玉手輕柔的拿捏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
「很有分寸。」秦戰天確實覺得很舒服,不過卻換了一種方式回答。
「我很好奇。」楚月靈微微閉上一雙靈動的眼眸,想象著自己只是在彈琴,而不是在幫秦戰天揉捏肩膀,如此才得以讓心緒不出現波動,削弱那隱隱而起的厭惡感。可能是怕秦戰天再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再加之楚月靈確實也有些好奇,於是便趁著這個機會岔開話題。
如楚月靈所願,秦戰天很是配合的回了一句:「好奇什麼?」
「君上為何一直帶著面具?」楚月靈的話語看似無意,不過這確實是她所好奇的,對於秦戰天她說不上非常厭惡,可也絕對談不上喜歡。其實某一方面楚月靈和秦戰天極為的相似,她的母親幾年前的莫名的離世,說是莫名還真是莫名,她一直懷疑是如今的楚代王下的手,卻一直未得以確認。不過自那以後楚月靈漸漸明白了人心難測,甚至覺得男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若不是另有打算她定不會選擇嫁入靈都。
「此處也無外人,你不應該稱呼我為夫君么?」秦戰天答非所問,或許他本就沒打算做出什麼回答。
聽著夫君兩字,楚月靈宛如被觸動了某根敏感的神經,一直柔情揉捏著的手下意識加重了力道,重重的力道。
肩頭有著疼痛傳來,秦戰天眉頭微皺,好像有些沒想到這楚月靈的脾氣似乎還不小,同樣不小的還有她的力道,下意識的便伸出手要揮開如今那「狠狠」捏著自己肩膀的手。
「你做什麼?」手被觸碰,楚月靈手臂居然浮起了細細的疙瘩,話語說出口都有些許變調,觸電般的要將手收回。
秦戰天沒看到楚月靈溫潤如玉般的肌膚上浮起一層疙瘩,不過自然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本來只是輕揮的手用力一拉一帶。
「君上請自重!」手被抓著,再加上一拉一帶,原本在秦戰天身後的楚月靈到了他的身前,她雖說極其克制著,不過眼眸中已經有著絲絲怒火,話語中的不善顯而易見。
「我也很好奇。」抓著楚月靈的手,秦戰天饒有興緻的看著眼前這名不再如同以往那般淡然的女子,似乎沒想到這名義上嫁給自己女子居然因為被自己拉拉小手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不過此時他也沒心思去理會這,「公主殿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嫁入靈都!」
聽黒魘所說,這數個月來,楚月靈一直待在冷月宮,除了偶爾派公孫小雅打聽一下墨忘塵的消息之外便異乎尋常的平靜。可是這種平靜卻是讓秦戰天總感覺到有些不平靜,就如同那那平靜的海面之下很有可能便是波濤洶湧,他不想看到自己身邊一直有個不穩定的存在,更何況如今情國北地凶獸肆虐,難保情谷關外的眾多諸侯國不會趁機落井下石。
深吸了一口氣,楚月靈極力壓制住心裡頭的厭惡,「君上,或許我們兩人需要私下裡好好談談。」
順著楚月靈的目光,秦戰天看向了紫靈。好好談談么?秦戰天倒是不覺得自己和楚月靈真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想了想還是道:「紫靈你去將暖閣的門關上。」
「公子!」紫靈轉瞬便明白了秦戰天話語里的意思,不過卻又有些不放心自己家公子和楚月靈單獨在一起。
「聽話。」感覺用的是哄的語氣,秦戰天加了一句,紫靈才依言關上暖閣的門,和公孫小雅一道守在了外面,於是暖閣內只剩下了楚月靈和秦戰天。
「君上還不鬆手么?」少了紫靈在一旁註視著,楚月靈好像也鬆了口氣,可是手一直被秦戰天拉著讓她感覺無比彆扭。
「現在只有你我兩人,不該換一種稱呼了么?」秦戰天好像有意要在楚月靈面前表現一番自己痴迷女色的樣子,聞言非但沒有鬆手反倒是突然用力一拉。
猝不及防之下,原本站著的楚月靈坐到了秦戰天的腿上,這一瞬間她再也難以控制住自己怒火,也沒再說什麼無用的話語,只是目露不善,用一種冷冷的目光看著秦戰天。
經過情皇鍾內的諸多戰鬥,被楚月靈這般看著,秦戰天本能的覺察到了一絲危險,似乎如今這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比那些成群的凶獸還要危險幾分。這種感覺來的突如其然,可是情皇鍾內生死拼殺而帶來的直覺讓秦戰天不認為這只是一種錯覺,於是也是出於本能的防護他鬆開了手。
手被鬆開了,楚月靈也是鬆了一口氣,腳下一點,借力之下拉開了與秦戰天之間的距離,同時那絲讓秦戰天所覺察到的危險好像也隨之消散,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月靈不知道東方洛靈如今去了何處,不過聽說君上冊封了她為皇后?」楚月靈先是目露一絲不善看著秦戰天,不過很快又將這絲不善收了起來,在這暖閣之內提起了東方洛靈。
秦戰天點了點頭,他倒是想要看看楚月靈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君上既然鍾情於洛靈姑娘,又何必來為難月靈?君上心裡只有她,根本沒將我當作妻子,月靈又為何要稱你為夫君?或許我們兩人如之前那般平靜相處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好好談談還真是好好談談,楚月靈乾脆是把話都給說開了。
秦戰天沒有反駁什麼,剛才那種突如其來的危險感讓他對楚月靈又警惕了幾分,本就知道她不會是個弱女子,卻沒想到眼前這明媚的女子似乎比想象中的還不簡單,「公主該不單單隻是為了說這些吧?」
暖閣之外,紫靈和公孫小雅不知道暖閣之內的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只覺等候了許久,許久,也不知道楚月靈和秦戰天哪來的那麼多話要說。
暖閣內,楚月靈此時正把玩著手裡的一塊令牌,憑此令牌可隨意在皇宮內出入,也不知她之前說了什麼才讓秦戰天將此令牌給了她。
「不知可否聽公主彈奏一曲?」彼此都有著顧慮的兩人說起話來其實也挺費勁,與其再這麼費勁的對話,秦戰天更願意聽著楚月靈彈琴。
依舊是無弦之曲,楚月靈靜靜的彈奏著,像是在無聲訴說著自己的心聲,而靜靜聽著的秦戰天卻不知能不能聽懂她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