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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平的地底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屍骨,視線中充斥著那種白,骷髏大軍正逐漸成型,頭顱內跳動的碧綠幽光之火仿若充滿生機的精靈,讓這些原本應長眠地下的骷髏重現在被烏雲遮掩的天日下!


  這一切來得是如此突然,倒正是應了那句:戰場風雲,瞬息萬變。突變驚起,秦戰天沒做其他反應,甚至根本沒心思去理會,因為先前他斬出一刀后,便手握大龍刀徑直向著遠處的青衣蒙面人殺了過去。


  秦戰天認出了青衣蒙面人,他認出了正是青衣蒙面人的第一劍使得情軍的數萬將士化作了戰場亡靈。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但是作為大情國的太子,秦戰天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死去的將士做些什麼,那是他的袍澤,子民,亦或者說軍中的弟兄,而作為罪魁禍首的青衣蒙面人就在視線中,所以他做出了選擇,讓敵人的血灑滿戰場或許是最好的祭品!


  悠揚的琴曲響起,青衣蒙面人的下方,公孫小雅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架古琴。琴聲悠揚,卻又有著種肅殺,那些從四面八方向此處靠近過來的白骨骷髏被一種無形的波動一衝擊瞬間變作了齏粉,不過那頭顱中碧綠色幽光之火卻是沒有消散,反而是匯入到其餘的白骨骷髏顱內。


  朝身下看了眼,青衣蒙面人做了一個手勢,沒有去調動大陣之力的意思,只是依舊那般風輕雲淡的腳踏青雲,好像在靜候著秦戰天殺到近前。


  一刀一劍再度交鋒,這一次不再是那匯聚大陣之力的虛影,而是實體,青衣蒙面人和秦戰天都是一聲不吭,似乎彼此間根本無須言語,只需戰,只有戰,直到另外一人倒下!


  劍未出鞘,一襲青衣,蒙面人,這一幕秦戰天總感覺有種難言的熟悉,卻是一時間怎麼也想不起來,當然他也沒時間去多想什麼,生死交戰,一個不慎便可能身隕!


  交戰了幾個回合,秦戰天突然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似乎有些託大,這青衣蒙面人的實力明顯勝於他,腳踩青雲宛如在閑庭散步一般,明明看似隨意的一劍卻又恰到好處封住他的刀勢。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秦戰天不喜歡,就宛如他將勢大力沉的拳頭統統打在了空處,明明全身上下充滿力量卻不知往何處使。


  不過,青衣蒙面人對於秦戰天強橫的肉身似乎有些忌憚,是以,雖遊刃有餘卻一直沒有主動搶攻,似乎在尋覓著時機,以求一擊致命!

  再說長平戰場,骷髏大軍的出現,初時可謂是驚詫了聯軍和情軍,措不及防之下,數萬條鮮活的生命被茫茫多的白骨所淹沒。


  不過,公孫小雅琴曲一出,眨眼間將數百具骷髏擊作粉塵,似乎讓聯軍和情軍明白了這骷髏大軍也並非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很快,各國將士結陣而行,此時情軍和聯軍自然也顧不上彼此相戰,戰陣紛紛顯威,殺出一條條白骨路,向著骷髏海的邊緣而去,如今最為緊要的便是先撤離此地再從長計議。


  「忘塵,快退,休要糾纏!」


  墨起率領著情軍一路衝殺向前,遠遠看見秦戰天還在和那青衣蒙面人拼殺,不由焦急的大吼一聲。


  秦戰天此時算是知道了自己奈何不了青衣蒙面人,再戰下去估計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於是聽到墨起的吼聲,他虛晃一刀,當下便起了尋機退避的念頭。


  「想走?沒那麼容易!」


  青衣蒙面人一眼便看穿了秦戰天的心思,戰鬥了十幾個回合終於是開口說了句話。


  「去!」


  一語既出,青衣蒙面人手指沖著那劍輕輕一點,似乎要發動雷霆一擊,也沒覺察到什麼元氣波動,可是未出鞘之劍閃了幾閃便是到了秦戰天身前!


  「凝神境!」


  秦戰天見狀大驚,瞳孔一縮,其內的血芒都散去了大半,這下他總算是明白了青衣蒙面人乃是名凝神境修士,之前也不知何故刻意壓制著修為,只發揮出養氣境巔峰的實力。


  凝神境和養氣境最大的區別除了氣海之內凝聚道台之外,便是腦袋中的命海凝練出的一絲神念。養氣境修士需要運轉元氣攻敵,而凝神境強者卻能以一絲神念為引,氣隨念動,無論是攻擊速度還是反應速度都有了質的飛躍。


  凝神境修士能將一絲神念附在刀劍等武器上遠距離殺敵,且防不勝防,不過如此一來神念外放,對於初步凝鍊出神念的凝神境修士而言也是種巨大的負擔。


  故而,一般而言,凝神境修士不會輕易外放神念進行攻擊,不過這青衣蒙面人多方試探,已然確定秦戰天就是名養氣境修士,只是肉身強橫些罷了,如今抓住時機,自然沒多做猶豫。


  長劍不斷在瞳孔中放大,秦戰天終究是沒能逃過這一擊,氣海宛如被攻城錐狠狠撞擊了一下,頓時他感覺體內氣息紊亂了起來,再也不像原先那般受他掌控,身體在空中連連向後翻滾了幾圈便直向那地面墜落而去。


  不幸中的萬幸,青衣蒙面人的劍是未出鞘的,故而,秦戰天雖感覺自己體內五臟六腑都好似移位了,張開嘴「哇」的下吐出口血,不過倒是並未丟了性命。


  但是氣海受此一擊,秦戰天短時間倒難以將散落身體各處的元氣再度凝聚到一塊,也就是說暫時失去了大部分戰鬥力。「轟」的一聲,秦戰天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摔得他是差點暈厥了過去。


  一劍飛來,宛如天外飛仙,秦戰天心裡一涼,暗道難道我命便這般休矣,肉身雖強,可這腦袋定是受不了此劍一擊。出於求生的本能,秦戰天不知哪來的力氣,身體就勢向著側手邊一滾,大龍刀舉過頭頂,以期能抵擋一二。


  頭顱破碎,不過卻沒有血漿橫飛,受此一擊的自然不是秦戰天,而是他身後一具正欲撲來的骷髏,一劍之威,骨屑飛,連那縷碧綠幽光之火都直接消散無形。


  秦戰天正暗自有些奇怪這青衣蒙面人為何不殺自己,握著大龍刀的手卻是一麻,然後眼前便是一暗,股股寒氣撲面而來,卻是被青衣蒙面人收到了一個冰蠶絲袋中。


  伸手一招,大龍刀和那柄劍俱到青衣蒙面人的手中。


  再說那捲簾大將,在那縷碧綠幽光之火消散無形之時,他頓時有了感應,朝著青衣蒙面人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而此時的長平戰場,原本茫茫多的骷髏兵已是少了大半,不過卻是多出來九具小山般高大的血色骷髏。捲簾大將流沙手一握,做了一個抓取的姿勢,頓時那些白骨骷髏仿若失去了力量的支撐,紛紛變作骨架倒地,而顯露在空中的那一縷縷碧綠幽光之火則分別向九具血色骷髏聚去。


  流沙站在中間那具血色骷髏的肩上,伸手沖其餘八具骷髏一一點去,很快八具血色骷髏像是得到了命令般分作四面八方向著退散到戰場邊緣的聯軍和情軍殺了過去,速度竟然一點不慢,留下一道道血色殘影。


  「天日即將重現,看來要趕快將最後一縷碧綠幽光之火給煉化出來,如此我可藉助玻璃盞將碎裂的丹元凝聚,短時間內便可重新結丹!」流沙抬頭看了看天空的那朵烏雲,下一刻腳下的血色骷髏帶著他風馳電掣靠近了青衣蒙面人。


  沒任何廢話,猝不及防之下,流沙散發出來的凝神境後期巔峰實力壓製得初入凝神境的青衣蒙面人難以動彈。


  抬手招出玻璃盞虛影,流沙將青衣蒙面人罩了進去,而血色骷髏如同陀螺般原地飛速旋轉,不消片刻便是沒入地面,哪裡還有絲毫蹤影。


  這一切說起來似長,其實也就發生在片刻之間。眼見秦戰天被收入了冰蠶絲袋,墨起正欲率軍中精銳來救,但是行到途中被一具飛奔來的血色骷髏一阻,再看時青衣蒙面人已被玻璃盞虛影罩住,血色旋風颳起,哪還能看見分毫。


  烏雲退散,大日如約而來,八具血色骷髏卻是已經早先一步遁入地底。情軍和聯軍戰於長平,沒想異變突起,雙方恐再有變,故也無意繼續交戰,幾日後各自撤離長平。


  這場戰爭被後人稱為「第一次長平大戰」,據說標誌著日後的大情之皇秦戰天正式登上群雄紛爭的舞台,後來的史官記載:情皇十三歲,春末夏初,定計情谷關前背關而戰,情軍大勝,一路追擊百國聯軍至長平。復而戰,情軍局危,情皇力挽狂瀾,接大將軍墨起之大龍刀斬滅燕國大陣,此戰,聯軍埋骨三十餘萬眾,情軍折兵十萬八千……


  是非功過自有後人評說,秦戰天此時自不會去多想日後史官會如何記載長平第一次大戰,他被青衣蒙面人困在冰蠶絲袋中,當下最為迫切的念頭便是如何脫身!


  冰蠶絲袋內寒氣逼人,不過秦戰天十年如一日陪在東方洛靈身邊,每逢月圓都感同身受東方洛靈太陰絕脈發作時那種刺骨的冰寒,故而這點寒冷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反倒是讓他瞳孔中的血色漸漸消退,冷靜的思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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