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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由遠及近,漸而清晰傳來,風波亭外有不速之客前來,打破了方影兒和秦古的二人世界。
這些人中有一個「老面孔」,不用說,自然是那曾經在麗城書坊和秦古有著小小摩擦的白赤。
「就是這裡,一定是這裡!」白赤直勾勾盯著風波亭內的三尊石像,宛如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反倒是直接將石像旁的方影兒和秦古給忽略了,或者說是無視,好一個目中無人。
聽白赤說完,清風學堂的那七名書生紛紛加快了腳步,手臂上有紫紅色胎記的女子更是一喜,可亭內多出的兩人,讓她眉頭不由一皺,尤其是看到方影兒如此清麗脫俗,當下沒來由的浮現出一種嫉妒。
「你們兩個給我從視線中消失,現在,立刻,馬上,滾!」占著己方人多勢眾,手臂上有紫紅色胎記的女子一開口便是毫不客氣。
一個「滾」字當真是說得響亮,並透露著一股濃濃的輕蔑。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古很生氣,這根本忍不了,尤其是對方居然還特意朝著方影兒喊滾。
「呵呵。」秦古怒了,反倒是呵呵一笑,頗有中怒極反笑的意味。
「你笑什麼?」呵呵的笑聲聽在胎記女子的耳中竟是格外的刺耳,她好像現在才注意到秦古,輕蔑之意更甚。
「笑可笑之人。」秦古臉色一正。
「怎麼又不笑了?」見秦古笑容收斂,胎記女子只道他怕了自己,冷笑一聲。
笑過了還笑,那不是傻么?
這一次,秦古並沒有出聲,呵呵一笑,何須再做回答,他只是看看,並不說話。
此時無聲當勝有聲,那種不屑的意味真箇是讓胎記女子接近於發狂,也不再繼續多問什麼,嘴裡喝道:「風起!」
原上刮著的風從未停息,胎記女子順手摺斷一根青草,「風起」二字落下,她手中的那青草瞬間變得尋常人手臂般長,粗一看像極了細長的短劍。
這胎記女子真賤,居然自尋短劍!
自尋短劍,自尋短見?
到了這個關頭,秦古發現自己居然還有閑情冒出如此有趣的想法,不由又是呵呵一笑,便看到那胎記女子手執青草短劍迎面刺來,好一個惱羞成怒。
之前,對於方影兒,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胎記女子有種掩飾不住的羨慕嫉妒恨,可如今對於秦古的惱怒和厭惡明顯是超越了其他。
怒上心頭,怒上心頭,哪還管得了別的什麼,胎記女子現在最想做的事莫過於一劍刺散秦古的這道學識之影。
坐以待斃,那不是秦古的風格,他將方影兒往身後一拉,雖知道少女實力勝於自己,可出於某種心思,第一時間還是這樣做了。
從始至終,方影兒都沒有說什麼,被秦古一拉,她也就順從地站到了他的身後,只是看著那不知進退的胎記女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這個時候,不是自己出手的時候,方影兒也知道秦古這般舉動是不希望她出手。
這種被保護著的感覺真好,如果可以,同樣的,方影兒也很希望能夠保護秦古,她嘴角輕揚,明媚的笑容竟是讓清風學堂的另外幾名書生看得有些呆了,一時間居然沒有誰意識到要上前幫那胎記女子的忙。
並不是不幫忙,出於對胎記女子實力的了解以及其一貫以來的作風,實則清風學堂的那幾名書生根本就認為沒有幫忙的必要,貿然相幫反倒可能吃力不討好,到頭來受胎記女子的奚落更是自討沒趣。
既然如此,那麼要做的就是兩不相幫,坐等好戲上演,清風學堂的書生們大多有著戲謔之意,似已經想象到秦古的學識之影被那胎記女子短劍刺散的情形。
想法是好的,不過秦古註定要讓這些準備看好戲的「觀眾」失望了。
「風起!」恰似火上再澆把油,秦古學起來了胎記女子之前的語調。
秦古會的書技少,他毫不猶豫揮出一拳,宛如層層疊疊的驚濤,正是疊浪拳,拳出而風來,繼而風浪迭起,更助威勢,怎一個虎虎生風了得。
「有點意思。」看到這麼一拳,清風學堂那名叼著根青草的書生一改那種懶洋洋的模樣,好似打起了一絲興趣,「這一拳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一個字?那應該是什麼字?
「虎虎生風。」叼著根青草的書生似明了其餘同窗的疑惑,繼續道。
不是說好了一個字么,怎麼就變成了虎虎生風,這明明是四個字好不好?
不說清風學堂另外五名書生的反應,總之白赤是一臉無語狀,暗道:我讀的書是少,你別騙我好不,難不成我連簡單的數數都不會么?
「對對對,大師兄說得對,說得太對了。」
更讓白赤無語的還在後面,叼著根青草書生的話音剛落,情風學堂的那五名書生忙出言附和道,一副以他為首的樣子。
呃,這,這,這……
這真是讓白赤徹底無語了,沒曾想那叼著根青草的書生還特意看了他一眼,似覺察到有人不贊同自己的說法,並且隱隱間透露出這麼一種意思:放心,我讀的書多,不會騙你的。
乾笑了一下,白赤萬般不情願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叼著根青草書生之前那關於一個字的說法。
疊浪拳迎面對上了短劍,胎記女子根本不屑一顧,暗覺自己九段書生的實力又豈會不敵,然而下一刻她面色一變,前沖的趨勢那麼一頓,卻是受到了一股阻力。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秦古的疊浪拳後勁十足,他的書之氣段位雖是不高,但如今畢竟是學識之影狀態,故而那胎記女子這方面的優勢可謂是微乎其微。
以學識之力為引,拳頭如重重駭浪滔滔不絕,說起來這疊浪拳秦古現在運用還略有生澀,胎記女子若有心暫避其鋒芒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可她就是不服氣,居然選擇了硬碰硬。
如此一來,正好遂了秦古的意,他根本不用擔心拳勁打空,竟是幾息間九拳出,便見那青草短劍直接化成了粉灰,而那胎記女子也終是不敵,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出。
只聽「轟」的一聲,原上多出來一個人形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