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小小的演練
「就這樣攻城了？」孔有德和耿仲明都犯起了嘀咕。
火槍這玩意兒，他們也是行家。雖然知道登州軍的火器厲害，可也不是百十號人，這樣走著過去就能攻下一個縣城的吧？
「開始了！」兩人正在胡思亂想時，扭頭髮現陳松正臉上帶著玩味的微笑提醒自己。
「登州軍果然厲害！」、「厲害！真的厲害。」兩個原本這時候應該帶著叛軍在山東一帶橫衝直撞的准漢奸，現在成了陳松身邊的小乖乖。
「左、左右左！」、「一、一二一！」登州軍的這支百人火槍隊喊著響亮的號子，大踏步地向著景縣南城門走去。
「花架子！」一貫心氣頗高的耿仲明還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其實直到現在，他和孔有德依然沒有完全服氣。在耿仲明想來，登州軍也不過是仗著火器犀利而已，耍了陰謀詭計，打了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他僥倖地認為：要真的火拚起來，自己這些從東江出生入死過來的兄弟們，並不會比登州軍的這幫「樣子貨」差多少！
不過，當火槍隊走出去十來丈遠后，他們的僥倖心理就蕩然無存了。因為這支百人的火槍隊實在是太魔性了！
一百多人，完全就象一個人！甚至連跨姿勢、擺手的動作幾乎都一模一樣。
像個什麼怪物器具！耿仲明和孔有德腦海中閃過的都是同一個念頭。
但這支如同「怪物器具」的百人小隊，卻走出了一種一往無前千軍萬馬的氣勢，彷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們前進。
饒是耿仲明和孔有德這兩個久經行伍的人，也被這支小隊殺氣騰騰的氣勢所震懾，覺得自己不敢正面擋其鋒銳。
不過，就在他們被震得七暈八素時，小隊卻在離城牆一百多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散兵隊形，前排舉槍！」隊長一聲令下，前排的三十多個士兵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火槍。
「王百戶，這股叛軍是要幹啥？」巡捕頭子見城下的叛軍在大老遠停了下來，還舉起了火槍，有點好奇地詢問了起來。
「幹啥？肯定是要開槍了吧。」王百戶撇著嘴應道。
「那、那咱們趕緊躲起來呀！」巡捕頭子聽說叛軍要開槍，嚇得臉都白了。
「躲個屁！他們又沒有炮，怕個啥。他們離得遠，打不到城牆上。」王百戶得意地解釋道。
「那他們走近了再打呢，可咋辦？」巡捕頭子還是很不放心。
王百戶像看傻逼似的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地解釋道：「他們這火繩槍打不了幾發。多打上五六發，說不定就得炸膛了！」
「哦……」巡捕頭子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這火槍離得遠也打不到城牆上，等到近了，只需要伏在城垛下躲一下就行了。
等他們的火繩槍打完，還不是跟燒火棒一樣嘛！要攀到城牆上，還得架著雲梯往上爬。
不過，他們的這些僥倖心思城下的登州軍卻沒人去猜。領隊的隊長估計了一下距離后，果斷地下令道：「開槍！」
「砰、砰、砰！」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前排的三十多支火槍打響了，以為打不到自己的傻大膽兒們在瞬間被一掃而空了。
有沒有活下來的呢？有！那就是被趕鴨子上架，被官府連哄帶嚇弄到城牆上來「打醬油」的民夫丁壯。
這幫人根本不知道火槍能打多遠，加之膽子又小，所以一見城下的叛軍舉起了槍，他們立即不管不顧地趴在了城牆的地上，愣是讓他們躲過了這一劫。
現在一見身邊的官兵和衙役都被打得血肉橫飛，有些血水肉泥還濺到了自己臉上手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血腥的餘溫，這幫人立即連滾帶趴地往城內跑去。
「砰、砰、砰！」就在這些人剛反應過來時，登州軍火槍隊第二排的幾十支火槍又再次打響了，快得幾乎沒有間隙。
這就使動作遲緩的人紛紛遭了殃，有些人剛剛站起來，便被登州軍的火槍子彈打倒在地。
「行進射擊！齊步走！」火槍隊長雪亮的指揮刀前指，聲音洪亮地下達著命令。
「左、左右左！左……」順著號兵的口號聲，火槍隊像一支巨大的機器怪物，再一次向著城門方向行去。
「砰、砰、砰！」上百人的行進此時更顯殺氣騰騰，槍聲在士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和號兵的鼓點中交替響起，如同行雲流水。
「果然是無敵於天下的強軍！威武！」、「登州軍威武！」孔有德和耿仲明發自內地讚歎著。
「哈哈！」陳松聽他誇登州軍，心中頗感得意，不過嘴上卻說：「兩位將軍過獎了。這就是一個小小的演練而己！」
「嗯！打這樣的縣城，就是一場小小的演練！」一旁作為副手的周雲台也點著頭道。
「不過，這樣好象也太浪費槍彈了吧？這城牆上不說人，活著的蟲子可能都沒有一條了！」周雲台愣了一下，又皺著眉毛嘀咕著。
「雲台！你這眼界得提高了。這種實戰演練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隨地都有的。機會難得呀，當然要完全按作戰預案進行！好好體會一下偉大領袖王大人的指導精神吧。」陳松耐心地教導道。
「嗯。陳主官提醒得對！他們要爆破城門了。」周雲台指著前方停下來的火槍隊解說道。
「爆破城門？」孔有德和耿仲明都聞言一振，火藥的威力他們是知道的，不過以前就愣沒想到過用它去炸城門。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以前接觸到的火藥都是黑火藥，威力太小，根本不足以炸開城門。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以前都是滿虜追著他們打，哪裡輪到他們去攻城？做夢吧。
「對，要攻進城去，當然要破開城門。既然人家不會打開城門歡迎咱們，那隻得自己爆破了！」陳松輕描淡寫地解說道。
你真是吃根燈草，說得輕巧！有那麼容易嗎？耿仲明忍不住在心中思量。
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受，只是覺得老天太不公平了！憑啥它登州軍想幹什麼都一帆風順呢？
就拿殺滿虜韃子這事來說，窮凶極惡的滿虜到了登州軍面前，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可以隨意打殺的綿羊！
就在幾人不咸不淡地說著話時，突然看到城門口火光一閃，跟著便是腳下好象被人推了一下，每個人的身子都跟著一晃，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了過來「轟！」
響聲過後，只見以城門為中心的七八丈城牆突然轟的一下倒下來了，城牆破開一個長達十來丈的大口子。
城牆倒塌后，隨之映入大家眼帘的是騰空而起的雨點般的塵土、碎石和濃煙。
不過，好在城門離陳松等人所在的中軍尚遠，這次大爆炸對他們完全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好！」周雲台忍不住第一個叫起了好來，身後的登州軍士率也是一片叫好聲。
在登州軍將士的歡呼聲和原東江軍士兵驚恐的眼光中，原來的城門位置隨即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濃煙翻滾著直衝天際！
「城破了！吹衝鋒號！」陳松立馬反應過來，果斷地對身邊的號手下達了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