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遼東首戰
崇禎三年八月十六，鴨綠江南邊永山裡。
黑狗和大虎一行五百多人，正在奪路奔逃。在他們身後，是建奴的一千五百餘人的建奴甲兵。
這些人都是遼東逃民，他們中的許多人幾乎全家都死在了滿虜手裡。好不容易逃到了東江軍的地盤，卻無法轉往大明其它各地。
無奈之下，這些人便加入了東江軍。東江軍便將他們組織了起來，深入宣川，永山裡一帶去挖參搶劫。
當然，要是遇到有小股的滿虜軍隊，他們也會主動攻擊。畢竟這些人都是和滿虜有血海深仇的。
這次，他們便深入了長甸的一個滿人小莊子，趁著莊子中沒有青壯，一舉殺光了這個莊子中的一百多口婦女老幼。然後很順利地渡過鴨綠江，逃到了永山裡。
正當他們覺得大功告成，可以好好地鬆一口氣時，得到消息的一個正白旗牛錄章京帶著一千五多名滿虜甲兵，越過鴨綠江追了過來。
平時滿虜的軍隊也經常在永山裡、義州、甚至宣川、龜城這樣的地方出現。尋找機會打擊東江軍。
袁嘟嘟為了議和殺了毛文龍后，東江軍現在便成了一團散沙，已經很少有主動出擊的時候了。所以滿虜也不太深入鴨綠江南邊。
一時間，在東江軍和滿虜之間，便這樣短暫地出現了一段和平時間。
不過，從去年滿虜入侵關內開始，朝廷和東江的聯繫便告中斷。再加之又撤掉了登萊巡撫，所以東江軍這支孤軍幾乎便成了大明的棄兒。
為了吃一口飯，為了活下去，東江軍不得不組織人馬深入永山裡、大館、朔州等地挖參打獵。以期有所收穫，然後再用這些人蔘皮毛，和大明海商換取糧食物資。
黑狗和大虎等人就是這樣派出來的小分隊。不過黑狗和大虎兩人膽子大，在朔州挖完參后，便想去滿虜的地盤裡干一票。
他們和同行的兄弟們一商量，大家居然都同意了。這些人都和滿虜有血海深仇，又能報仇又能搶到一些活命之物，有什麼干不得呢。
於是，最後出現了便現在的這一幕……
「噠、噠、噠！」在他們身後，已經能清晰地聽到滿虜追兵的馬蹄聲。每一個東江軍的人都變得焦急萬分。媽的，看來這一次是逃不掉了！
「大虎，你後悔不？」黑狗一邊扛著一個包袱奔跑，一邊氣喘吁吁地問同伴道。
「有啥子後悔的？老子這次殺了三個滿虜，也算是給爹娘和小妹報了仇了！」大虎回應道。
「好，等下滿虜追來了，老子就和他們拼了！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老子就賺一個！」黑狗惡狠狠地說道。
「別廢話，快逃！繞過前面那個小坡，看看能不能找個防守的陣地。有個好陣地，也能多拖幾個滿虜去墊背。」另一個帶隊的東江軍軍官顯然還有些行伍的常識。
「噠、噠、噠！」，「噠、噠、噠！」後面的滿虜騎兵越追越近，眼尖的滿虜已經看到了黑狗和大虎一行的身影。
「主子，看到那些該死的漢狗了！」一個巴牙喇叫道。
「好！叫奴才們快點！衝上去，殺光這些該死的漢狗！」牛錄章京瓦爾大恨恨地吩咐道。
瓦爾大的老娘舅一家就在這長甸的莊子里。瓦爾大從小是他舅媽帶大的。等他長成一個壯小伙后，那豐滿風騷的舅媽便成了他床上的女人。
現在黑狗等一行人殺光這個滿虜莊子，殺死了他死心愛的老舅媽，他當然不會善罷干休。（註：滿語中，老舅媽等同於小舅媽的意思。老即是小。）
「沖呀，殺東江賊啦！」，「殺光漢狗呀！」，「嗚啦啦！」一千多名滿虜騎兵催動著戰馬，哇哇亂叫著，拚命地向黑狗一行人衝來。
「撲哧！」黑狗等人剛跑到小山轉彎處，一個背著大包的漢子便不小心摔倒在地。
「喜兒，快起來！滿虜馬上追過來了！」黑狗回身一把將摔在地上的喜兒拉了起來。
「黑狗，你看前面是什麼？」喜兒突然拉著黑狗大叫道。
「什麼？」黑狗抬頭望去，只見在前面的一片空地上，立著密密麻麻的幾千名騎兵。
他們衣甲鮮明，隊列極為整齊。隊伍中的旗幟正在迎風招展著……
「是明軍！」，「是我們大明的軍隊！」立即有認識字的人歡快地叫了起來。
「駕！」眾人正在歡呼之間，突然從明軍隊列中衝出了一隊五百人的騎兵。很快便將黑狗等人團團圍住。
「官爺，我們是大明人！」，「我們是東江軍呀！」黑狗等膽大的人急忙大聲分說。
「我們是大明忠貞伯、征東將軍旗下大軍！現在命令你們：呆在原地觀戰！有亂走亂動者，立即格殺無論！」一個登州軍的把總打馬上前下令道。
「預備！執槍！」把總一聲令下，黑洞洞的槍口密密麻麻地對準了逃亡的東江軍。
「啊！」東江的這幫人都吃了一驚。這是什麼大明軍隊？太霸道了吧！
「都聽官爺的，都聽官爺的！」，「我們就在這裡觀戰！」黑孩和大虎等幾個帶頭的對望了一眼，趕緊招呼自家兄弟們安靜下來。
「報告龍主官！炮兵連已經完成布置，請求作戰命令。」炮兵連主官張揚過來報告道。
「很好！滿虜前鋒進入一里后，以我槍聲為令，立即開始火炮攻擊！你有十輪打炮的機會！能不能全殲這股滿虜，就看你的了！」龍盡虜吩咐道。
「兄弟們，這是我們在遼東的第一戰！都給老子打出氣勢來！叫這伙滿虜有來無去！」龍盡虜打馬在騎兵隊列前面跑了一圈，大聲地鼓舞著士氣。
「大漢至上，效忠將軍大人！」，「漢軍威武！」登州軍騎兵們隨即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聲音響徹雲天。
「主、主子，前面發現了大隊明軍！」一個巴牙喇有點慌張地跑到瓦爾大馬前報告。
「有多少明軍？」瓦爾大皺著眉問道。
「奴才估摸著大約有三千多人。」巴牙喇想了想才回答道。
「狗奴才！這麼一點漢狗，你就嚇著了？莫說三千，就是有三萬，老子也要殺光他們！」瓦爾大傲氣地吼道。
明軍嘛，那怕是有上萬人，遇到上千的滿虜騎兵，也會嚇得拔腿就逃。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股不怕死的，正好，給咱的軍功薄上添上一筆戰功。
「沖，過去殺光這幫漢狗！」瓦爾大馬鞭一揮，指揮著滿虜軍隊向前。
登州軍的遼東首戰，就這樣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