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鮮血澆築 終焉破滅
含苞待放的純白玫瑰悄然間綻放著，名為曼殊沙華的猩紅花瓣隨之誕生在這片聖潔之地。如雪一般的純潔，如血一般的猩紅，聖潔的顏色正逐漸被沾染，沾染成鮮紅的色彩。
「我……這是在哪裡？」迷茫的睜開眼睛，金木研已經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現實，還是……幻境。
「吶吶，金木君，你現在的模樣好沒出息。」飄逸的紫色長發隨風飛舞，沁人心脾的清香悠然傳入鼻中。拄著下巴的女子正笑吟吟的望著他，眼眸中說不出的戲謔。
「又是在……做夢嗎？」對於她的出現，似乎早習以為常，金木研朦朧中再次回到了那個潮濕陰暗的板凳上。
生不如死的痛苦，痛徹心扉的話語，面帶微笑的惡魔輕聲向著自己敘述著那.……令人絕望的陰謀。
人體實驗，利世小姐的赫包，迦納博士，而自己便是其中.……比較成功的個體，名為「獨眼」的人類喰種，可笑？亦或者可悲？
傷疤被無情的揭開，心中的悲憤早已感覺不出來，哪怕是眼淚都在逐漸乾涸。自己的誕生彷彿從一開始便是錯誤，如此絕望的世界，自己為什麼還要活下去？
想不通，也沒有功夫去想，因為當那活躍的蜈蚣爬進自己耳朵的時候，新一輪的痛楚再次襲上心頭，無法想象，那到底是何種的慘狀。
雪白的空間除了空闊，便是空蕩，近乎於絕望的一種色彩，純白的色調，慘白的色調，令人崩潰的色調。
「一昧的承受痛苦，而不是勇敢反抗，這樣……真的好嗎？」戳著少年憔悴的臉龐，神代利世撅著小嘴，十分不滿的問道。
「與其去傷害別人，我寧願被別人傷害。」金木研再次閉上眼睛，嘴角處不禁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是媽媽交給我的……」
「真是善良的生存方式，就這樣一無是處的消失，也不要緊嗎？」搓弄著自己的發梢，神代利世的話語突兀的和當日洛憶所說的話重疊在了一起。
和藹的面容，花白的髮絲，疲憊的身軀，母親的身影緩緩的映入在眼前。白日的辛勤忙碌，到了晚上還要繼續勞作，從未拒絕過好吃懶做妹妹的請求，為了生活而去榨乾自己的生命。
直到她死了，也沒有一絲的怨言，從未有人記住過她，就像是從來不存在。有的只是那朵.……逐漸凋零的玫瑰。
「你的母親還真是偉大，偉大到令人看著……就想笑。」輕捻起一朵白玫瑰，神代利世溫柔的嘲笑道。
「不是的，我不允許你污衊她！」聽到她毫不留情的批判，金木研大聲的反駁道。只不過，心中的裂縫正逐漸擴大開來，所需要的僅僅是微不足道的一用力。
「我說的不對嗎？沒有原則的妥協，不分輕重的選擇，毫無價值的消失。」輕舔著火熱的紅唇，神代利世嫵媚動人的捧起金木研的臉頰，「但是.……你的內心裡真的如此甘心嗎？」
「當然.……甘心啊！」金木研悠悠長嘆道，「與其為了生存而去傷害別人，還不如消失，從這個世界消失不見！」
「即使他們傷害你的朋友，你也會這樣做？」神代利世將手中的白玫瑰輕輕吹散開來。
「什麼.……意思？！」瞳孔猛地一縮，金木研難以置信的望著正前方的兩道被捆綁住的身影，希望的光芒正逐漸暗淡。
「世界上所有的不利情況，全都是當事者力量不足所造成；弱者生來被踐踏，唯有強者方能主宰一切。」宛如毒蛇的吐息，傑森低頭在金木研的耳邊囈語，「撒~現在我給你選擇的機會，讓誰生，讓誰死？不選的話，可是都會死。」
眼睜睜的看著那痛哭流涕的驚恐，眼睜睜的看著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兩人在金木研的眼前相繼死去，無法做出選擇的他再次留下悔恨的淚水。
無論選哪一個，都意味著將會殺死另一個；無論選不選擇，答案其實早已確定，從一開始，兩人就不可能活下去。
因為，弱者只能服從規定，而強者則可以隨意修改規定。
「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只因為我……太弱小了。」低垂著腦袋，金木研痛苦的自責道。
「沒錯，全都是你的錯。因為你的弱小，你所珍視的人都將因你而死去。」神代利世輕聲調笑道，浮現在他們眼前的則是一幕幕……亦真亦假的畫面。
鮮血，遍地的鮮血；屍體，遍地的屍體。古董店的各位，自己的摯友，全都在自己的面前被絕望的殺戮。
「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所選擇的道路，這就是你所渴望的.……未來！」
「不對的，這才不是我所期待的！我怎麼可能會想希望這種事情！」
「為什麼要哭泣？為什麼要反駁？寧願被傷害的你，是多麼的溫柔。可是世界卻是殘酷的，你不去傷害它，它就會來傷害你。你渴望平靜的生活，可是生活註定不會平靜。只因為……身為弱者的你，沒有話語權！」
「吶，金木君，現在的你還認為……你的母親是正確的嗎？你的心裡真的認同她的做法嗎？」彷彿地獄的惡魔，神代利世的臉龐逐漸變得朦朧似幻。
「我……我.……」屢次張開的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最後只剩下無聲的淚水，「我是多麼的希望你能……留下來啊，媽媽。」
「我想要你為我而活，我想要你陪伴著我，那樣的人渣妹妹為什麼要去管她？難道我.……還不如她重要嗎！！」聲嘶力竭的怒吼聲，若隱若現的蒼白逐漸覆蓋在頭上。如同掙脫囚籠的野獸，少年的整個人徹底的墮入到絕望深淵。
「即使傷害他人也無所謂？」
「無所謂！」
「恣意奪取他人的生命，也不要緊？」
「不要緊！」
「只要為自己而活，只為自己而戰，真的好嗎？」
「沒關係！」漆黑分明的眼珠中正布滿血絲，血紅色的脈絡隨之覆蓋其上，那是……猩紅的赫眼。
彷彿有鮮血滴落的聲音，彷彿有枷鎖崩潰的聲音。大片的血色瞬間染遍這片聖潔的花海，猩紅的花瓣飄落滿地，掙脫出鎖鏈的雙手狠狠地將女子的嬌軀給推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