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善與惡 正與邪
「又見面了。」嘴唇蠕動，似是感慨，似是不忍，黑衣黑髮的天童木更微微仰起腦袋。
「是啊，只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會在這樣的時間。」伸手接住滴落的雨珠，洛憶的紫眸是那樣的溫柔，是那樣的令人.……心悸。
「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沾濕的衣襟，冰涼的觸感，可是卻比不上內心中的寒冷。
「需要問嗎？還是說.……你後悔嗎？」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洛憶微笑的勾住少女光滑如玉的下巴，聲音平淡如水，不為所動。
「我不後悔，我曾經說過.……再次見面時，你我便是敵人！」漆黑的刀鞘宛如一道流光，輕易地便將洛憶作怪的手掌打落下來。天童木更冰冷的注視著他，灰黑的眼眸始終未曾變過。
「那麼.……拔刀吧！」憐惜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洛憶已然將雨傘高高拋起。張開的雙臂彷彿是在呼喚，呼喚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暴雨傾盆，模糊了聲音；迷霧朦朧，模糊了視線。看不見眼前的畫面，聽不到眼前的響動，可是那心中的信念卻是愈發的堅定。
雨水順著兩側的臉頰緩緩淌落，滴落的鮮血混雜著雨水一同流淌著，金木研與亞門鋼太郎分別從地面上爬起身來，氣喘吁吁的注視著對方。
「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互理解一下，哪怕是僅有一點點……」痛苦的仰望著天空，金木研後背的鱗赫徐徐的轉變為鋒利的彎刀。
「喰種以人類為食，人類需要生存，在這吃與被吃的連鎖當中，談判從一開始便不成立，更何況是相互理解！」用力的握住手中的戰錘，猩紅的血氣愈發的濃郁。
「所以說……你們全都不懂，無論是喰種，還是人類，都不可能去了解。」鱗赫兇悍的進攻著戰錘，此時的金木研爆發出了比剛才更為猛烈的攻勢。
「能夠察覺到的，只有我.……既為喰種又為人類的我。」伸手抓向天空，金木研那黑白分明的眼珠與猩紅的赫眼互相掩映著，「這個世界是錯誤的，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
「你說什麼？！」勉強的支撐著疲憊的身體，亞門鋼太郎只感到自己的手掌已經發麻，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敗下陣來。
「我想..我明白洛憶所說的話了。」面具下的臉龐露出由衷的笑容，金木研的聲音逐漸變得悲涼而又決絕，「唯有以雷霆之勢，唯有以無雙之力，唯有凌駕於一切，才能創造出平等的對話。」
平坦的田野上已經遍布溝壑，碎石與泥土共同紛飛，熠熠生輝的羽赫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疲於應對的霧島董香大口喘著粗氣。羽赫喰種本就不是持久性，更何況還是在這種一馬平川的田野上。
「怎麼啦，小跳蟲，怎麼不繼續蹦躂了？」戲謔的垂落鱗赫，真戶吳緒的臉上彷彿貓抓老鼠的嘲弄。
「我們只是想要生存，如果連這個僅存的權利都要剝奪的話，那麼.……唯有抗爭！！」冷風吹拂起沾濕的髮絲，一雙猩紅的赫眼是那樣的閃耀。無邊的箭雨再次從羽赫上激射而出。
「戰鬥之前，我想問一句，為什麼要站在喰種一方？」白皙的手掌輕輕地搭在腰間的刀柄上，天童木更面色不解的質問道，「身為人類的你，為何要庇護那些邪惡的怪物！」
「邪惡的怪物？少女喲，你是要有.……多麼的天真！」耷拉著肩膀，懶散的模樣，輕蔑的笑容。宛如水晶板的紫色眼眸頭一次散發著森寒的冷芒。
「不曾經歷過痛苦的你，沒有資格在這裡說教——天童式拔刀術【涅盤妙心架勢】！」似乎是惱火於他對自己發怒，天童木更厲聲反駁道。身體重心壓低，手指輕搭刀柄，微微眯起的眼睛，充滿著恐怖的威脅。
「呵呵.……我沒有資格？那你又有何資格在這裡……大呼小叫？僅僅是因為他人的隻言片語，便聽信任知。」
「給我閉嘴！我只相信我眼前所見到的。」刀鞘與刀刃摩擦的清脆響聲頓時響徹整個天地間，連這漫天的雨水都無法將其覆蓋，森冷的寒芒猛然閃耀在漆黑的夜空。
「咔嚓！」只聽到一聲不堪重負的響聲，洛憶身側的樹木瞬間應聲倒地，連帶著鬢角處的幾縷髮絲都隨風飄落。
「刀名·雪影！下一擊我不會再手下留情。」平淡的望著他，天童木更的小臉冷冽而又執著。
「還真是符合你氣質的妖刀，只不過啊.……你殺過人嗎？」
「天童流拔刀術·一型一番，滴水成冰！」一瞬間，空氣彷彿被凍結，飄落的雨滴詭異的凝結成冰，數粒晶瑩剔透的冰滴隨著閃爍著寒芒的刀身一同劈斬到洛憶的身前。
「徒有殺意，而無殺氣，哪怕是再凌厲的攻擊，也不過是徒有虛表。」手掌輕易的捏住少女那皓白如玉的手腕，略微用力，洛憶便將她的整個身子拉入到懷中。
「放開我，你……你耍無賴！」天童木更羞紅著面頰，就在剛才的那一剎那，看到不曾還手的洛憶，她居然將刀鋒偏離了數公分。
「所以說嘛，現在的你根本就是個蠢丫頭。」嘴唇對著她的耳垂輕呼著熱氣，洛憶輕聲說道。
「就算是，也比你這個是非不分，助紂為虐的混蛋強！」氣鼓鼓的嘟著腮幫，天童木更充滿怨念的反駁道。
「那我且問你，何為善？何為惡？」
「哼，我才懶得回答你這種看似大道理，實則完全沒有意義的問題！」之前的冷淡全然消失不見，此時的天童木更更像是活生生的.……少女。
「善與惡，正與邪，不過是各自的評判標準不同，而你的心中有衡量二者的天平嗎？」指著自己的胸口，洛憶輕聲詢問道。
「我有！」
「不，你沒有。」搖著頭，洛憶的聲音彷彿充滿魔力般，令人無法反駁，「殺一人是為罪，殺一人為救數人，那這又是什麼？」
「當然是善！」天童木更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所以說你根本不懂，同樣的行為，不同的評價，其實殺人的行為都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