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 近鄉情怯
大約兩日後,早已經筋疲力盡地夏光終於走出了那片樹林。
吃完最後一點糕點,夏光望了望四周。還是很荒涼,放眼望去沒有一戶人家。
正在夏光彈盡糧絕的時候,一個駕著牛車的老伯慢慢悠悠地從一旁的小路里出了來。
「老伯,老伯。」夏光眼前一亮,這真的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吁~~」那老伯本就在打量著夏光,聽到她喊他也就順勢將牛車停了下來。
「閨女,你怎麼在這裡啊?哎呀,這林子里多的是野獸,你也真是運氣好才走了出來呦。」
夏光聞言心下也是一陣慶幸,怕是多虧了呼延靜給自己的那些驅蟲葯吧。
「老伯,您可以帶我一程嗎?我從瀑布上游不小心跌落了下來,走了好些天才走了出來,再不回去家裡人怕是要急死了。」
老伯聽了微微頓了頓,才道:「也好,只不過要委屈你了,我這牛車上都是柴火和乾草。」
夏光趕忙道:「沒事沒事,老伯能帶我一程小女子已經不甚感激了。」
老伯一樂:「嗯,你這個閨女倒是不錯,也罷,那你上車坐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一路上,夏光從老伯那裡知道這裡是距離黎國很近的耀州,不過雖然離得近,但好歹也是大恆的地界了。
老伯這一路與夏光聊的極為投緣,一高興就順便將夏光送到了耀州城門外,這才晃晃悠悠地駕著牛車回了家。
夏光向老伯道了謝,悄悄地塞了錠碎銀子在老伯牛車上的坐墊下,這才腳步輕快地走進了耀州城。
「包子~好吃的包子咯~」
「賣餛飩咯~~」
雖然耀州城屬於邊關城鎮,但是城內卻沒有半點蕭條衰敗的景象。
聞著街邊小吃的香味,夏光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夏光剛好也累的快沒有力氣了,就坐在了街旁的餛飩攤上,和老闆要了碗餛飩。
「哎,姑娘,您要的餛飩。」餛飩攤的老闆是一對中年夫妻,丈夫負責給客人們端,妻子就在一旁包餛飩。
攤子雖不大,但是這夫妻倆手腳利落,面板上也乾乾淨淨的,給人都很衛生的感覺。
許是餓極了,夏光很快便將一大碗的餛飩給解決了。結完賬正要起身時,忽然聽到鄰座的大叔與餛飩攤的老闆在聊天,夏光的腳步不由得停住了。
「哎,聽說了沒,怕是再過不久我們大恆又要與黎國開戰了。」
餛飩攤的老闆倒是不太在意:「怕什麼,驍勇將軍不是已經去了城外的軍營了嗎?只要有驍勇將軍在,我們大恆就不會出事兒。」
那客人也是一樂:「倒也是,你說……」
見二人不再說陸翎了,夏光這才回過神來。陸翎就在耀州城外么?夏光忽然有些迫切地想確定,便問了問老闆娘:「嬸兒,請問陸翎、額,驍勇將軍現在就在耀州城外的軍營里嗎?」
老闆娘邊包餛飩邊笑道:「是啊,聽說將軍不久前就來了軍營。唉,有將軍在我們這些老百姓的心裡也能踏實點。」
「謝謝您。」確定陸翎在這兒,夏光心中頓時踏實了下來。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找個客棧好好的梳洗一番再出城去找陸翎。
進了家叫留仙居的客棧,開了間上房后,就讓小二送了些水上來。
「唔~,這才是人該有的享受啊。」夏光洗完澡躺在了床上,閉著眼睛真的是一動都不想動了。
這些天來,不是擔心受怕就是風餐露宿。真的是自己運氣太好了吧,周周折折的好歹還是有驚無險,每次都會遇上好人。
想著想著夏光眼睛越來越重,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夏光用過早飯就出門去了一家衣坊,挑了身男裝。
倒不是夏光想女扮男裝,而是她不知道女子可不可以進得去軍營里。為防止被攔在外面,夏光還是覺得換了男裝比較方便。
回道客棧的房中,夏光先換上了剛買的男裝,然後簡單的冠了個發。一轉眼,一位身著藍衣、唇紅齒白的俊逸少年便出現在了鏡中。
夏光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回身將自己帶著的東西都收拾了起來,這才下了樓退房。
雖然掌柜的與小二多看了她兩眼,但也不是特別的驚奇。大恆國風開放,也並不限制女子出行什麼的,大抵他們也認為女子獨身在外還是男裝比較安全些吧。
出了客棧,夏光雇了輛馬車。她打聽了下,從耀州城到軍營處查不到有一百多里地,如果只憑她的腳力的話,估計要走到夜裡。
「小公子,你去軍營幹什麼呀,有親人在那?」趕車的大叔比較健談,一路上倒是問了夏光不少的事兒。
夏光不欲和他說太多,只好順著他說道:「是啊,我哥哥從軍兩年了,家中父母不放心他,叫我來看看。」
大叔嘆了口氣道:「你哥哥也是個好男兒啊,這些年我們大恆國泰民安都是邊境將士們的功勞啊。」
夏光點頭應是。
許是看出夏光不想多說話,大叔自己樂了陣兒也就不再拉著夏光聊天了。
因為夏光出發地還算早,到了下午就到了營地外。
那大叔拿了錢,樂呵呵地駕著馬車按原路趕了回去。
夏光站在軍營門口,緊張地抓著手裡的包袱,心中一時間竟有些個不知所措。
夏光心中鄙視了下自己,莫非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更怯?
深吸了口氣,夏光慢慢踱到了軍營門口:「兩位軍爺,我是從京都定國公府來的,叫夏慕。夫人讓我稍些東西給將軍,還望軍爺去通報一聲兒。」
門口的兩位將士打量了下夏光,然後道:「你先在這候著吧,我進去通傳一聲。」
大帳里,陸翎正與人商討著訓練方案,忽聞有人找他,便皺著眉頭道:「你們接著商討,我出去看看。」
「是。」
陸翎放下手中的兵書,起身出了大帳。
「你說來人叫什麼名字?」
那通傳的將士又彎了彎要,低頭道:「回將軍,他說他是夫人派來的人,叫夏慕。」
「夏慕?」陸翎一愣,隨即眸中便是快要溢出來的欣喜,快步向營地門口走去。
夏慕,夏慕,不就是慕哥兒的名字嗎?慕哥兒遠在京都,何況聽通傳的將士所言是個少年,年齡便對不上了,而且母親不可能讓慕哥兒來的。
這麼一想,陸翎心中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是,他的煖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