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輾轉
三人回到客棧時,吉峰也已經回來了。
「小姐,菀洮小姐,志安少爺。」
「嗯,你那邊查的怎麼樣了?」聽夏光這樣問,孟志安和菀洮也抬頭看向了吉峰。
「回小姐,我今日去查了查那些人的身份,發現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地痞混混。」說到這裡,吉峰微微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
孟志安聽他這麼說,不禁有些好奇,道:「哦?那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他們都是府衙里的衙役。」
菀洮不禁有些瞠目結舌:「什麼?府衙里的人?我看他們這是要造反吶。」
孟志安摸了摸下巴,微微想了想才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再觀察兩天。吉峰,今夜我與你去夜探縣丞府。我倒要看看,這一個小小的縣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是。」
「好了,先去用飯吧。」夏光頓了頓,看向吉峰道:「吉峰,你去樓上將蘇秦楠叫下來。」
「是,小姐。」
等吉峰和蘇秦楠下來時,小二已經把飯菜都端了上來。
「唔,你們可總算是回來了。我一個人在樓上待得快悶死了,現在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說完,忙大口吃了起來。
菀洮在一旁給他倒了杯水,笑道:「你慢些吃,小心噎著了。」
蘇秦楠含糊不清的支支吾吾了兩聲,這才喝了口水,問道:「對了,你們的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夏光為此事頗為煩惱,一時間不欲多說,只道:「就那樣吧,好了,都快些吃飯吧,再不吃都涼了。」
眾人這才執起筷子。
蘇秦楠沒有打聽到消息也並不惱,只認真地吃著自己的飯。
子時,孟志安和吉峰換上了一襲夜行衣,悄悄地從窗口翻出了客棧。就在二人走後片刻,另一個身著一襲黑衣的人悄無聲息地進了蘇秦楠的房間。
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地行了個禮:「屬下參見四皇子,不知殿下如此匆忙的召見屬下可是有什麼急事?」
蘇秦楠皺了皺眉頭,沉吟道:「你派人去把夏記糧鋪近幾個月發生地事都給我查清楚,越詳細越好。」
「是,屬下明白。」
蘇秦楠見他還沒走,沉聲道:「還有什麼事?」
黑衣人將頭低得更低了:「屬下斗膽問一句,殿下什麼時候回黎國?現在二皇子越來越囂張了,正在大力清理朝中反對他的勢力,我們再不回去的話,以後估計就回不去了。」
蘇秦楠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當真以為他能清理乾淨?太子等人的殘餘勢力便非同小可了,何況現在朝中大臣們只是懼他而已,並不是真心臣服於他。」
「你先退下吧,我心中自有打算。對了,儘快將我吩咐的事兒辦好。」
「是,屬下這就去。」
等那人走後,斜靠在窗邊的蘇秦楠這才斂了斂眸色,恢復了往日里懵懂無害的模樣。秦晟,就讓你再張狂些時日又如何?他在心中輕嗤一聲,你已經惹惱了橫國和熵國,落敗是遲早的事兒。
另一邊,夏光和菀洮也還沒有睡。
菀洮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再次看向了身旁的夏光:「煖煖,你說孟大哥和吉峰怎地還沒有回來啊?會不會有危險?」
夏光的額角挑了挑,無奈的睜開了清亮的眸子:「菀洮,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十幾遍了。表哥他們剛走沒一會兒,不會這麼快回來的。」
「可是……」
「沒有可是,吉峰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吧?我表哥與他不相上下,不會有危險的。就是有危險了,他們亮了身份那縣丞短時間內也不敢對錶哥他們貿然下手的。快睡吧。」
見夏光再次閉上了眼睛,菀洮張了張嘴,只好無奈的將想問的話咽了回去。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菀洮終究還是睡不著。她瞅了瞅一側的夏光,悄悄的披了件外衣,輕輕下了床。
「你去哪兒?」
菀洮忽然聞聲,嚇得定在了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
「哦,煖煖我吵醒你了吧?我就是覺著有些悶熱,想出去透透氣兒,你繼續睡吧。」
夏光定定地瞧了她一會,忽又閉上了眼睛,只道:「那你別走太遠。」
菀洮「唔」了聲兒,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待她走後,夏光又睜開了晶亮的眸子,眸中毫無睡意。唉,菀洮怎地忽然如此擔心了?早上吉峰出去時也沒見她如此上心啊,夏光心中忽然一頓,臉上漸漸帶了笑意。莫非菀洮中意志安表哥?夏光想到菀洮自從見過志安表哥后,似乎對他的事兒格外的上心吶。
房間外,菀洮站在孟志安的門前,略帶躊躇。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嘿。」
「啊!」忽然菀洮的肩膀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嚇得她「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
「噓噓噓——別叫,是我。」蘇秦楠連忙將她拉住,再叫下去估計整個客棧的人都被吵醒了。
待菀洮看清來人是蘇秦楠時,這才鬆了口氣,嬌喝道:「你作死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嚇我,剛剛差點要被你給嚇死了。」
蘇秦楠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笑道:「非也,非也。我是看有人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走來走去,這才出來瞧瞧,沒想到是菀洮姐姐你在孟大哥的門外。」
不知有意無意,他特意將「鬼鬼祟祟」四個字咬的特別重。
「鬼鬼祟祟你個頭啊,」菀洮被他說的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紫的,奪過他手中的扇子就敲了敲他的頭,怒道:「趕緊回去睡覺,我就是在屋裡悶得睡不著,出來走走。哪門子的鬼鬼祟祟?啊,哪門子的鬼鬼祟祟了。」
蘇秦楠未料到她惱羞成怒,忙求饒道:「菀洮姐姐我錯了,哎呦,我錯了還不成嗎?」
菀洮哼了哼,這才將扇子扔給了他:「看你下次還敢胡說八道。」
蘇秦楠摸著被菀洮敲疼的額角,嘶了嘶,道:「不敢了,不敢了。」
「菀洮姐姐,你,你是不是……」
菀洮挑高了眉尖,瞥了瞥他:「我是不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說,磨磨唧唧的像個姑娘家似的。」
蘇秦楠咳了咳,又道:「你是不是喜歡孟大哥?」
「!」見她似是又要惱羞成怒,蘇秦楠忙退後了幾步。
「哎哎哎,你可別再動手啦。」
他等了一會,見菀洮只獃獃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要揍他的意思,他這才又走了過來。
菀洮低著頭,攪著手指,看向了蘇秦楠,喃喃問道:「你怎麼知道?難道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么?」
蘇秦楠又搖了搖手中的摺扇,似是想了會,才道:「倒也不是,只是菀洮姐姐你平日里最是活潑開朗了,做事也從不拘小節。可是你卻沒發現,自從孟大哥來了之後,你吃飯、說話、穿衣,總是不自覺的注意了不少。」
菀洮驚得瞪圓了杏眸:「你怎麼會觀察的如此細緻?」她忽地退後了兩步,佯怒道:「莫不是你也對我有非分之想吧?那可不行,我心中已有了孟大哥了。」
蘇秦楠看著她那傲嬌的小模樣,輕輕笑了笑:「我哪裡敢對菀洮姐姐你有非分之想,還不得被你給打死了?」
說著假裝揉了揉剛剛被她揍過的額角,又道:「只我自小就比常人觀察的細緻了些,還因此被我父親誇讚過。」
見他臉色似是有些不大好,菀洮知道他大概是想起了他仙游的父親了,寬慰道:「別難過了,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回你家裡看看嗎?」
蘇秦楠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想回去,如今我二哥四處找尋我的下落。若是被他抓了回去,就算不殺我,也會將我關起來的。」
「不,不會吧?你二哥真的會為了那點家財不顧你們多年的手足之情嗎?」
「你不懂,我雖不欲與他爭奪什麼,只求一份安穩。可是你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他看了看有些懵懂的菀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這四少爺的身份就是那塊讓我二哥寢食難安的玉壁,只有將我除掉了,他才能放心。」
菀洮此時倒是有些個同情他了:「怎麼會這樣?還好我的幾個哥哥們互相都很有愛,我爹爹很早就將每個人的地位分的很仔細,這樣一比較,還是我家裡幸福的多了。」
蘇秦楠有些想笑,只以為菀洮是一些普通的千金小姐,只道:「或許是你家裡的東西,沒有多到能讓你哥哥們大動干戈的地步吧。」
菀洮愣了愣,然後有些含糊地回道:「唔,或許吧。但是我還是覺得沒有什麼能比親人還重要的了。」
其實菀洮有些失笑,這整個大恆,大概沒有比自己家裡還有錢的人了吧?
蘇秦楠也不欲在這個問題上與菀洮多說,遂道:「不早了,菀洮姐姐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說完,打著哈欠回了房間。
他走後,菀洮又等了會,還是沒見到孟志安和吉峰迴來,只好先回房去了。不管了,要是孟大哥他們真的被抓住了,大不了自己亮出公主的身份。這樣想著,菀洮漸漸睡了過去。唔,明天起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