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侯府
夏光抿了抿嘴，看向了陸翎：「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去把他抓起來？」
陸翎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夏冉已死，那個丫鬟也已經自盡了，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
聞言，夏光只只能嘆嘆氣：「這也難怪，夏斐心思如此縝密，就算是做了也一定不會留下把柄的。」
「那倒也不盡然，我們已經抓到了那日給夏冉下藥的人，且他見你已經沒事，肯定還會想辦法對你下手，只要現在盯緊了夏斐，就不怕不能讓他露出馬腳。」見夏光有些失望，陸翎低聲安慰道。
夏光聞言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陸翎想了想，指著身旁的一個勁瘦的男子，又道：「這是吉峰，是我那暗衛里能力最強的，以後就讓他跟著你，不然我不放心。」
夏光知道他的用心，遂也不反對，只是心裡暖融融的。
自從吉峰跟在身邊以後，夏光覺得自己出門莫名的多了許多安全感。這日下午，夏光準備去侯府看看孟筱筱。
下了馬車后，夏光在下人的指引下，進了孟筱筱的院子。正在做小衣服的孟筱筱聽到丫鬟說自家表妹來了，趕忙迎了出去。
夏光笑吟吟地看著孟筱筱：「表姐。」
孟筱筱撅起小嘴，嗔道：「你表姐我都快悶死了，走，趕緊進來。」
到了屋內，孟筱筱吩咐外間的丫鬟們都退了下去，又回頭看向碧春道：「你去外面守著，我與煖煖聊會兒。」碧春應是去了外頭。
夏光扶著她坐下，瞥見桌子上的小衣服，不由驚道：「表姐，這是你給孩子做的衣服嗎？」
孟筱筱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是啊，我平日里又無事兒，自從我懷孕了，婆婆還免了我每日的請安。實在閑的慌了，這才給孩子做些衣裳。只是不曉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夏光摸了摸手中的小衣裳，笑道：「按我說啊，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生出來肯定是個頂個的俊俏。對了，姐夫有說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嗎？」
孟筱筱輕輕搖了搖頭，眸子越發溫柔：「子玉說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喜歡，婆婆也是這樣說。」
瞧著一臉幸福的表姐，夏光也是真心的替她高興：「這不就得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每日里呀可不能胡思亂想，得開開心心的才好。」
孟筱筱也點了點頭：「侯府里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烏七八糟的事兒，」忽然，孟筱筱眼睛閃了閃，又道：「煖煖，你可還記得那晚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害我婆婆流產的妾室？」
夏光略微想了想，才想起孟筱筱成親前一晚和自己提過的事兒，於是點了點頭：「怎麼了？那妾室很厲害？」
孟筱筱搖了搖頭：「我在侯府這幾個月來，偶爾見過幾次。與你想的剛好相反，她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甚是惹人憐惜。反正從表面上瞧，是半點不會將她與厲害二字連在一起的。」
夏光也不解了，好奇道：「那莫非是當年的事兒是謠傳不成？」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可後來子玉知道我初進府里，什麼都不曉得，怕我萬一被她柔弱的外表迷惑，傷了娘的心，這才與我講了當年的事兒。」
「當年娘是禮王府最受寵的小郡主，不僅姿容妍麗，才情在京都也是響噹噹的。」孟筱筱的眼裡亮晶晶的，似是這滿腹才情的女子是她一般。
她頓了頓又道：「當年娘可謂是艷冠京都了，上門求娶的貴公子那是數不勝數。可是娘卻是都沒瞧上，總覺得這些人大多是沖著自己郡主的身份來的。娘十五歲那年，在街上巧遇凱旋歸來的武康侯，也就是我公公。小姑娘平日里見到的多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公子的，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過人的少年，一時竟看呆了去。」
說到此處，孟筱筱不禁略微提高了些聲音：「圍觀的百姓們推推嚷嚷，都想來瞧一瞧這小侯爺的英姿。娘不甚被人推得摔到了前面，差點沒被公公的馬踩到。就在我娘嚇得閉上了眼睛時，公公一手勒著韁繩，一手將娘攔腰報上了馬。」
看著孟筱筱手舞足蹈的樣子，夏光不禁失笑：「那然後呢？」
「然後娘睜開眼睛瞧見公公那英勇威武的姿態，瞬間被晃了心神。公公常年在軍中，頭一回抱著嬌嬌軟軟的娘，一時間竟忘了鬆手。就這樣，娘和公公便一見鍾情了。」
「挺美好的一個愛情故事呀，那後來侯夫人與武康侯怎麼成了這樣了？是因為那個妾室？」夏光有些不解。
孟筱筱也嘆了口氣，緩緩道：「也許是天意弄人吧，娘十六歲生下了子陵，和公公一起也過了好些年琴瑟和鳴的日子。在子陵六歲時，娘又有了身孕，可是忽然傳來消息說是邊關有情況，公公不得已只得趕去邊關。等到將近年關，公公再回來時，身邊卻多了個美嬌娘。」
「就是那個妾室嗎？」
孟筱筱點了點頭：「嗯，而且那個妾室已經有了一月的身孕。娘當時已經八個月的身了，自從知道后便一直鬱鬱寡歡，可也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為難那個妾室。子玉說娘那時其實一直在等公公的解釋，她不相信公公真的會背叛她們的愛情。」
見孟筱筱頓了頓，夏光不由有些急切：「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公公卻一直沒有給過娘解釋，且總是躲著娘。娘大抵是真的等的沒有耐心了，便去找了那妾室，但是後來那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曉得娘和那妾室同時流產了。娘當時已經快生了，卻因為連日的憂思，加上刺激，難產了。」孟筱筱說到這，似乎有些艱難。
夏光拍了拍她的手：「所以侯夫人現在才和武康侯如此冷淡？」
孟筱筱點了點頭：「難產時，公公聽穩婆說可能會一屍兩命，赤紅了眼睛說一定要將娘救回來。可娘似乎已經抱了必死的心，公公無法，只得說若是娘走了，他就把子玉掐死了給娘陪葬，娘這才強撐著一口氣，挺了過來，可肚子里的孩子終究是沒有救回來。」
夏光也有些惋惜，昔日里羨煞眾人的夫妻就這麼貌合神離了。嘆了口氣，夏光又道：「那現在侯夫人……」
「娘現在自己住在笛韻軒，即使見到了公公也不理會。子玉還好，但也是只和公公聊些公事，私下裡也不怎麼親近公公。」
這個夏光倒是能理解，畢竟這麼大的心結不是說沒就能沒的。只是夏光始終覺著武康侯或許是有些難處的。
夏光見孟筱筱似乎也有些感傷，忙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呀，以後沒事可以去侯夫人那經常走動走動，剛好能陪她說說話。」
孟筱筱笑道：「這個是自然的，對了，煖煖，你真打算到兩年後再與陸翎成婚？那會兒他都已經二十了。」
夏光搖了搖頭：「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慕哥兒還小，邊關又不安穩，唉。」
孟筱筱用手點了點她的腦袋，怒嗔道：「你啊你，人家陸翎那麼為你著想，你就不會為他稍微考慮考慮？我說句不吉利的，就是因為邊境不安穩，你才更是要早些和他成婚吶。你就……你就不怕？」
夏光聞言心中忽然一緊，是啊，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可是自己在這裡也才十四歲，也著實小了些。
孟筱筱見她有些鬆動，又道：「你是沒瞧見那天蕭公子說完我有孕后，陸翎看著子玉別提有多羨慕了。」
夏光微微有些失神，是啊，他都十八了，看著顧彥快要做父親了肯定會有些羨慕的吧？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自己著想，若是陸翎真有一天在戰場上回不來了……
夏光忽然有些明白孟筱筱的苦心了，她是怕陸翎會等的極了，或是陸翎萬一出了些事，定國公府那邊會埋怨她。「表姐，我明白了。」
剛出了孟筱筱的院子，迎面便遇見了正走過來的侯夫人。
夏光趕忙給她見了禮，侯夫人輕輕笑了笑道：「這是煖煖吧？比那天瓊華宴上看著更水靈，怎麼不在筱筱那多呆會兒？」
侯夫人今日穿著一襲芙蓉色對襟褙子，單螺髻上簪著金色蝴蝶狀的步搖，整個人溫溫和和的，讓人總想親近些。
夏光笑了笑：「表姐倒是留了留，但時辰已經不早了，家中幼弟總喜歡粘著我，要是回去的忘了，怕是會鬧騰。」
侯夫人聞言點了點頭：「也是，孩子大多都這樣。那便不耽擱你了，日後有空兒了，多來走動走動，子玉現在也不放心筱筱一個人出去。」
夏光聞言笑著應是。
待侯夫人走後，夏光這才與金兒出了武康侯府。夏光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這樣好的一個人，不該遇到這些糟心的事兒的。
搖了搖頭，在金兒的攙扶下上了夏府的馬車，車夫慢慢朝夏府駛去。夏光進了馬車，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犯困，剛想讓金兒將車簾捲起來透透氣兒，忽見金兒忽然趴了下去。
「金兒？金……」夏光只覺得眼前一黑，瞬間也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