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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女巫航班

  在澄澈高遠的夜空中,有一架巨大的客機飛行。透過下方遙遠而稀疏的雲海,橫斷山脈逶迤伸展在大地上。


  這是一架a380-1000r——「r」也就意味著「羅薩隆尼亞」,它的機身兩側中部畫著玫瑰紅的線,上下分別是普魯士藍和鈷藍色,垂尾上畫著一面複雜的家族徽章。盾徽被分為四部分,上面有玫瑰、鳶尾花、獅子、飛龍、五芒星和凱爾特結的標誌物;盾徽的上方是一頂雙頭鷹王冠,兩側的護盾獸為一對金色的飛龍和鳳。機身上用紅色哥特手寫體寫著「rosalonia」。


  安蒂莉西亞站在梳妝鏡前,雀躍又細心的揣摩著自己的妝容,身後的床上堆滿了各式漂亮的服裝。以她家的莊園豪宅為標準,這間卧室顯然狹小而簡陋,但這是飛機上的房間,以這個標準來看,則堪稱豪華。


  她輕輕一嘆,雖然有著超凡容貌和天人之姿,竟似乎有些發愁。她有著一頭淡金色長發,光澤朦朧而晶瑩,略帶波浪披在香肩玉背前後,末端還稍帶雍容的捲曲。柔潤不失分明的杏臉,珠圓玉潤的無暇五官,有著普世而超然的美感,細膩肌膚帶著瑩潤色澤,水潤櫻唇有如花瓣,嫵媚鳳眼中是青色雙眸,清澈而剔透,彷彿隨著角度而變換著光彩,可謂顰笑百媚,顧盼生情——冷漠時則透著危險而誘人的神秘,淡然時則有著一股高傲的優雅,微笑時則盡顯嫵媚甜美,一張臉蛋將清純可愛和冷艷高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這樣的臉,乍看彷彿是神工巧匠苦心而獨運的作品——因為沒有活物可以自然而然長的如此美麗,但再看又無任何人工雕琢、只有自然天成,因為沒有人能做出如此完美的東西。再加上眼角下、右臉頰上一顆恰到好處的細痣,又平添許多溫柔和俏麗。


  對於她來說,任何化妝似乎是多餘的。她直起身子來,在鏡子前「搔首弄姿」。此時她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蕾絲內衣,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餘——細膩光澤的無暇肌膚,柔和又不失線條的健美肌體,白凈的腳上穿著銀色的高跟涼鞋,水藍色文胸努力的約束著挺拔豐碩的胸——堪比超模,卻又不像超模那樣骨感得近乎病態,高挑性感,冰肌玉骨。她雙手叉腰,仔細的審視著自己,輕輕一捋秀髮。只見她修長蔥指和腳上十趾上也塗著彩虹般的指甲油,裡面可都是真金實銀的貴金屬和寶石粉末,給她增添了許多難言的誘惑和高雅,看來頗費了般功夫。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她趕忙穿上了潔白的浴衣,和聲說道:「請進。」


  不過門外的人並沒有推門進來,只是說道:「小姐,還有半個小時就準備降落了。」聽上去是個沉穩祥和的老人嗓音。


  「知道了。」安蒂親切的答道,門外又傳來姐姐妹妹們的笑聲:


  「還沒穿好嗎?」


  「不管你穿什麼,姐夫都會喜歡的!」


  「就是,在元空哥哥眼中你永遠美麗!」


  安蒂只是得意而不耐煩的一笑。她轉身看著滿屋的衣服、內衣和絲襪,雙臂合抱重重一嘆,好像終於打算下定決心。


  不多久,她又站在鏡子前——潔白的真絲疊袖襯衣,藏青色的小羊駝絨短褶裙,灰色系帶短靴,黑色銀紋束腰緊襯著蠻腰和酥胸,晶瑩的黑色菱格提花弔帶襪輕裹著修長柔美的雙腿,腳上是灰色的系帶翻幫中靴——如同鑽石和黃金,光華畢現。雙眼上還畫著淡淡的嫩紅煙熏妝,顯得更加冷艷而令人著迷。


  她只戴著一隻華貴的午夜藍色真絲手套,就在右手上。左手上則戴著一隻晶瑩的breguet手錶,以及一枚醒目的黃金戒指。


  這是一枚金光熠熠、純潔華貴的黃金戒指,外形十分簡單——就是一個光滑的圓環而已,就像是《指環王》中的至尊魔戒。上面有一顆奇特的藍寶石五芒星,璀璨剔透、碧光湛湛,用高超工藝鑲嵌在黃金中。雖然她還沒結婚,卻故意戴在左手無名指上,以此擊沉了無數的追求者。這並非只是為了拒絕其他人的追求,也因為她期待著這枚戒指真正的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天,由那個送她這枚戒指的人親手為她戴上。


  「好嘞。」她撫了撫金髮,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盈盈一笑。


  她走出自己的卧室,走向機身中部的餐廳和客廳區域。這架巨大的專機下半身是貨艙,上半身則被裝修得如同五星級酒店。走廊里鋪著藍色的山羊絨地毯,地毯上用金線綉著家族圖案,牆面上拼接著各種顏色的alcantara面料。


  以機上設施的標準來看,客廳甚為寬敞。在一圈沙發上,歪歪斜斜的坐著一群少女,個個優雅驚艷、冰肌玉骨又氣質各異,猶如春天柳枝上、百花叢中一群休憩的鶯燕,十分熱鬧。


  「喔,真漂亮,可是元空哥哥還不知道你今天要到達中國吧。」


  一位妹妹狡黠的笑道,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神氣又悠然自得的翹著二郎腿,手裡拿著索尼ps6手柄,前方的屏幕上正是《巫師5》的畫面。若看面相和氣質,她看上去也不過十二三歲的美少女,身材纖細嬌小,一頭晶瑩柔順的披肩淡金髮,和在座的姐妹們一樣杏臉柔潤、艷麗粉嫩。不過她的容貌格外的像安蒂,靈動聰慧中有一股不怕天高地厚的神氣,琥珀紅的鳳目和揚起的柳眉中帶著狡黠卻又稚嫩的敏銳。她穿著白色長袖襯衣,紅黑格子的小原駝絨百褶裙下是纖細的雙腿和灰色長筒襪,酒紅色領結下是聊勝於無的胸部和卡其色格子馬甲。儘管看上去比小學生大不了多少,但實際上她——薇薇安已經是十五歲的高一學生了。


  聽了妹妹的調侃,安蒂微微一嘆,掩蓋著一絲無奈,又有些不耐煩。


  「所以,我們到底不去鳳凰城咯?」


  另一位妹妹淡淡說道,不論嗓音還是容貌都有如冰山融雪一般,高潔而冷漠。她是安娜貝爾,人偶一般精緻而柔潤的臉,晶瑩雪白透著柔嫩的粉紅;一頭靚麗的金髮用紅絲帶紮起雙馬尾來,末端帶著華麗的大波浪;碧玉般的杏眼裡波瀾不驚,透漏著一股慵懶和聰慧。與高山冰雪一般的氣質不同,她身上的衣著顯出鄰家少女般的風格——鵝黃新綠兩色的女式夾克,深藍羊駝絨短裙,白色的侃爺yeezy鞋,纖細修長的腿上肌膚瑩潤,穿著黑色的及膝襪。她也正翹著二郎腿,白嫩的腿上擱著一本《槍炮、病菌與鋼鐵》細細的翻看著。


  「想要去見情郎就去吧,至於這麼假正經嗎?」


  又一位妹妹放下青花茶碗,淡然說道,隱約的揶揄著親愛的姐姐,「梅芙姐姐的事情十分要緊,但元空哥哥正好可以提供幫助,不是嗎?」


  說話的是迪爾德麗,和安娜貝爾一樣冷若冰霜,只是長相不盡相同。柔潤的臉龐白皙剔透,弦月般的黛眉,明亮的大大鳳眼有著紅寶石般的雙眸,大方聰慧,又含著寒煙般難以捉摸的冷漠。米白色的長發留著一個簡單柔順的髮型,搭在瓷娃娃般精緻的臉的兩側和額上。她穿著紅色的及膝塔裙和潔白的疊袖襯衣,都帶著藏青色的蕾絲荷葉邊。晶瑩的黑絲長筒襪綉著凱爾特結式花紋,包裹著纖細的長腿,雙腳上是鮮紅的瑪麗珍鞋。雖然個頭和安娜貝爾一樣略顯嬌小——正是面臨高中的女生,但身材也是一樣的凹凸有致。


  安蒂略顯無奈的微微一笑,妹妹們所說的她並不是沒想過,她們也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是啊,我確實每天都想著他,但是反正已經來中國了,之前快兩個月都沒見過面,也不差這幾天時間。」


  她若無其事的一嘆,又毫不掩飾自己的柔情蜜意。


  「哦?那之前又是誰,元空哥哥剛走沒兩天,就要死要活的要來中國找他?」


  薇薇安狡黠又調皮的笑了起來,故作端莊的端起茶杯。


  安蒂笑眯眯的瞪了薇薇安一眼。一眼瞥去,這群不省油的燈中間,唯有一個年齡最大的妹妹保持著恬淡安靜。


  桂妮薇爾是在座妹妹中年齡最大的一位,也最為端莊典雅,只是嫻靜淡漠中又總帶著一絲羞怯矜持。她有著一頭銀絲般的長發,兩股小麻花辮從兩鬢繞向腦後用黑絲帶束起,留著一個公主髮型。臉如蓮萼,冰肌透紅艷如桃李,紫色的雙眸透著一股冷淡,也透著一股柔弱,五官精巧優雅又帶著一股清純,完美符合人們對精靈和仙女的想象和審美,耳朵也是如同精靈的一樣帶尖。她穿著一身冷色調的哥特式裝束,灰色束胸馬甲刻意解開三粒扣子,襯著發育十分良好的胸部和曲線柔美的腰,勻稱修長的玉腿上是黑色繡花長筒絲襪和青灰色長靴,還有雪白的蕾絲法式襯衣和黑灰兩色真絲短塔裙。她確實有一半精靈的血統,是羅薩隆尼亞家另一系分支的長女,是迪爾德麗的親姐姐,美麗的雙眸里時常透露出一股迷離,讓人不得不在意。


  「因為按照目前的情報,梅芙姐姐應該是在中國西部的保留地活動,距離鳳凰城太遠,所以姐姐才會猶豫吧。姐姐十分掛心梅芙姐姐,也十分想念元空哥哥,兩邊的思念都是一樣的重。」


  她又溫婉而淡然的說道,卻說得很直白,說得安蒂都有一絲害羞了。


  然而安蒂的臉色又很快的露出一絲惘然和黯淡——她覺得此行恐怕並不簡單。在過去的幾年裡,就連她這個魔法世界首屈一指的天才少女、聰明伶俐的女公爵也被梅芙耍得團團轉。但是她想要盡一切可能搶在中國當局前頭先找到梅芙——萬一這位離經叛道的姐姐在中國闖下什麼大禍,中國當局就必需對姐姐公事公辦了,而屆時即使羅薩隆尼亞家來求情,中國也未必會網開一面。


  但是這也意味著,她最好先去一趟鳳凰城,和中國年輕的女皇陛下以及「中國的菲列克斯·捷爾任斯基」說明來意,並尋求元空的協助。


  「是啊……但願能搶先找到梅芙姐姐吧。」


  她只是微笑著回道,抬手仔細端詳了一下那枚純凈的黃金戒指,美麗的臉上隱現著一些落寞。


  每當她心煩意亂、舉棋不定時,她就會悄悄的端詳、輕輕的摩挲這枚元空給她的戒指。這枚戒指是元空在某次冒險的途中回收的,據傳是一個和元空、也和羅薩隆尼亞家淵源深刻的神器——如果傳說沒有吹牛的話,這枚戒指是從通往黃金國的大河中開採出的黃金所打造,上面的藍寶石五芒星也是作為古老巫師世家的羅薩隆尼亞家族世代相傳的神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枚戒指就相當於定情的信物了——儘管兩人都沒有明確的聲明過。兩人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這些年裡兩人都越來越聚少離多——尤其是最近一兩年,兩人相繼進入高中,要以正事為重。然而又正是這幾年裡,她和他的感情又如同乾柴烈火一樣飛速升溫——或許是種種變故鍛煉著兩人的感情,亦或是是兩人也脫離了懵懂的年紀。每一次分別後,安蒂都覺得那種寂寞、空虛和想念都變得更加不可思議的強烈。今天距離上一次見面差不多兩個月了——上一次見面還是中國農曆春節的時候,安蒂此時正覺得自己的身體里有一股溫暖而熱烈的火燒般的衝動,已經快難以抑制——不論是精神上的還是生理上的。但她又不是那麼願意如此急切的見到他,她心裡還牽挂著重要的公事和家庭私事,也不願意做一個一切都圍著男人團團轉、滿腦子只有戀愛的女性——儘管或許她差不多快成為這樣的人了,而且……


  「而且話說回來,既然要和親愛的見面,那就要有一個華麗的出場,給他一個驚喜嘛。」她回過頭來,神氣又神秘的嫣然一笑。


  「嗯嗯!」


  「哦,是嗎……」


  「哼……」


  妹妹們態度各異的回答道,她們都知道姐姐是個喜好華麗和排場、聰慧早熟、稍稍虛榮但又有些單純傻氣,多情又純情的女孩子。然而緊接著薇薇安又一翹二郎腿、雙臂合抱,煞有介事的揶揄道:「瞧你這麼說的,難道只要和元空哥哥一見面,你在英國的那些曖昧情緣就當作不存在了嗎?」


  「哦?什麼曖昧情緣?」


  安蒂的嗓音即溫柔又冰冷,笑容愈發嫣然,也愈發令人不寒而慄起來,「血口噴人可是付出代價的哦。」


  「姐姐息怒,稍安勿躁。」


  薇薇安忙又說道,煞有介事又意味深長,「我知道姐姐你希望能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在梅芙姐姐身上,但是無論如何,你也應該先和元空哥哥商量吧,難道你不信任他嗎?」


  安蒂沉默了一會兒,黛眉微蹙,輕輕一笑:「當然不是。不過你也說得對。」


  「哼,看看,虧得你還總說你多愛他呢。」薇薇安故作揶揄。安蒂回過頭去微笑著瞥了她一眼,然後又喊道:「蘭開斯特爺爺!」


  銀髮老者從吧台後面走出,他的一頭銀髮束得整齊發亮,帶著銀框眼鏡,穿著一身得體的藍黑色休閑西服,說道:「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請讓機長詢問一下空管,能不能讓我們直接轉向鳳凰城。」


  「好的。」老管家點點頭,轉身走出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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