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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儲君之爭十六

  看著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東西,安素來不及多想,一把抱住了鸞清歡將她護住,用身體擋住了四面八方砸來的東西,但她擋住了髒東西,卻擋不住罵罵咧咧的「不得好死」「破爛貨」。


  鸞清歡愣愣的承受著偶爾砸到身上的東西,想要仔細聽清人群中傳來的叫罵聲,可她耳中卻嗡嗡作響,竟是一個字也無法聽清。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平民也會化身為咆哮的洪水猛獸;原來百姓對她這個「半妖女君」竟是這般厭惡;原來她最看重的尊嚴還可以被踐踏如斯。


  鸞清歡聽到了自己內心堅硬外殼轟然倒塌的聲音,順勢壓垮了她內心關於「勤政愛民」近乎幼稚的設想。


  大概所有的成長都在等著一件事,這件事會否定你一切的信念,一切對事物的看法,一切曾經認為堅不可摧的東西,然後,你反抗,你求索,你堅持,最終,粗魯的蛻下了少年人的稚嫩,留下了鮮血淋漓的成長傷痛。


  鸞清歡也終於意識到,她是處在一個怎樣的骯髒旋渦里,她不由的想起了百年前鸞非墨質問她的話:「你為何從不好好想想,你本就處在這大荒九丘最骯髒的漩渦中,卻為何能幹凈的不沾染一點骯髒腥臭?」


  她當時是怎麼回答來著,是了,她說,她出淤泥而不染還有錯嗎?

  鸞清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道鮮紅的血跡順勢流了下來。


  她敗了,一敗塗地。


  周圍守院的護衛見事情失控,也不再看熱鬧,忙過來幫忙趕走了憤怒的人群,安素這才得以扶著神情恍惚的鸞清歡衝出了包圍圈。


  天旋地轉間,鸞清歡好像聽到了安素對她焦急的說著什麼,但她耳中嗡鳴、頭暈目眩,強撐著聽了好幾遍還是沒聽清,最終,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等她再次睜開雙眼,入目就是雕花漆木的床頂,額角仍兀自在「突突」跳個不停,令她頭痛欲裂。


  她撐起身子,剛要開口叫飄絮,話到了嘴邊,這才想起自己的貼身大丫鬟已經「叛逃」了,或者說,是回到她真正主子身邊去了。


  眾叛親離,四面楚歌,形容她現在的處境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時,聽到了動靜的飄然和安素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見鸞清歡已經坐起了身,飄然忙快步上前,將一個金雀綢迎枕倚在了她的身後。


  安素眼睛紅紅的,看著臉色依舊發白的鸞清歡,心下憤恨:「她家殿下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否則何至於氣急攻心,暈了過去,那些刁民真是好大的膽子。」


  想到這,她上前一步道:「殿下,那些刁民······」


  安素話還沒說完,就被鸞清歡抬手打斷了,只聽她淡淡道:「這事以後再議——飄然,將我今日穿的外衣取過來。」


  安素聞言一愣,殿下今日是真的動了怒、傷了心,這隻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但她實在沒想到,殿下竟然這麼快就平靜了下來,果然,殿下就是殿下。


  ?等飄然取來外衣,鸞清歡就將乾坤袋和那塊白布都從袖中拿了出來,吩咐安素道:「這乾坤袋你現在就給到教化司去,裡面裝的是那侍衛的哥哥,你讓教化司的人無論用任何辦法,一定要讓此人同意開口作證。」


  「如果還是不行,就將這塊白布拿給他看」說著,她將白布也遞給了安素。


  鸞清歡隱約覺得,這塊白布應該就是小販一家被殺之時,有人從身上撕扯下來的,那用血寫成的「衣」應該就是指蛟沾衣。


  不管她想的對不對,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希望她猜的沒錯,而那哥哥也能恢復一點理智,認出白布上的字跡。


  安素領命而去后,鸞清歡就在飄然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正當飄然為她束髮時,一個之前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就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見到她就急道:「殿下,飄絮和張媽找到了!」


  鸞清歡一時又驚又喜,不由更坐直了幾分,道:「你說什麼?」


  小丫鬟聽到她問話,臉上一團糾結,像是要哭了:「不是,不是找到了,是在西府的教化司,長老正在審問她們。」


  鸞清歡的心才剛被稍稍提起,就隨著小丫鬟這話又沉到了底,看來那飄絮和張媽終於開始「大義滅親」的指證她了。


  大戲開演了。


  「啪」的一聲,本來正在為她束髮的梳子掉在了地上,飄然忙蹲下想要撿起來,但因為雙手抖得實在太厲害,竟是撿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


  鸞清歡暗嘆了口氣,剛要彎腰替飄然撿起來,就見她突然捂住了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殿下,這下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鸞清歡看著眼前惶惶不安的兩個丫鬟,心中明白,她是她們的依仗,她在,她們便有安身立命之所;她倒,她們便得一併受到牽連。


  於是,她彎腰撿起了梳子,依然用平時那種淡淡的語氣道:「慌什麼,那院落並不在我名下,裡面的奴僕也不是東府的人,就算有人證,也不能坐實了我的罪名。」


  是不能坐實了她的罪名,只會把她的名聲搞臭到人盡皆知,再做不了儲君,後面的話鸞清歡沒有說出口,丫鬟們已經夠害怕了,說出來只會讓她們更害怕。


  正在這時,走了有一陣的安素突然急匆匆的趕了回來,見到鸞清歡就眉開眼笑道:「殿下,那哥哥見到白布就同意開口作證了!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話,本來跪在地上哭的飄然也不哭了,把眼淚一擦就站了起來,也是滿臉的驚喜。


  兩人同時看向鸞清歡,問道:「殿下,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鸞清歡勾唇一笑:「等。」


  此時,瀾湖山莊內,鸞非墨剛從宿醉中清醒過來,頭痛欲裂,還沒等他叫,聽到了動靜的小赤就推門而入,滿臉焦急的開口道:「公子,不好了,殿下出事了!」


  這一嗓子直接將他宿醉后的偏頭痛都治好了,他一把抓住小赤的肩膀:「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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