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分院帽
大門立時洞開，就好像有人已經在門后等了很久一樣。
一個神情嚴肅，高高瘦瘦女巫站在大門前。她身穿翠綠色長袍，黑髮束成高髻，梳得一絲不苟。看外表她已經不年輕了，但是方形眼鏡後面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讓她顯得極有活力，完全不像是一位老人。
「一年級新生，麥格教授。」海格粗聲粗氣的說道。
「謝謝你，海格。到這裡就交給我吧，我來把他們接走。」
麥格教授說完，把門拉得大開，敞開了古堡的門廳。
眼前是一番極其宏偉壯麗的景象。數不清的巨型立柱支撐在四周，天花板高得幾乎看不到頂。像古靈閣一樣，石牆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炬。建築風格是中世紀的，卻不顯陳舊，反而給人以一種莊嚴的感覺。正面是一段豪華的大理石樓梯，直通樓上。
「跟我來。」
麥格教授轉身向樓梯走去，孩子們跟著她的腳步上了樓梯，沿著石鋪地板前行。大家比之前還安靜，長廊里只有腳步的聲音在迴響。
走近正廳大門的時候，艾伯特聽到門的那邊傳來幾百人嗡嗡的說話聲，大概是其他年級的同學。
大概是要在所有同學面前分院吧，這也是一種儀式感。艾伯特想道。
不過麥格教授沒有門前停下，而是繼續帶新生們往前走去，直到把他們帶到了大廳另一頭一件很小的空屋裡。大家一擁而入，摩肩擦背地擠在一起，緊張地仔細凝望著周圍的一切。
「歡迎你們來到霍格沃茨。」麥格教授看大家都站好了，板著臉說道，「開學宴就要開始了，不過你們在到餐廳入席之前，首先要你們大家確定一下你們各自進入哪一所學院。分類是一項很重要的儀式，因為你們在校期間，學院就像你們在霍格沃茨的家。你們要與學院里的其他同學一起上課，一起在學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學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過課餘時間。」
「四所學院的名稱分別是：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每所學院都擁有自己的光榮歷史，都培育出了傑出的男女巫師。你們在霍格沃茨就讀期間……」
「呱！」
麥格教授剛講到這，小屋裡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蟾蜍叫聲，把她打斷了。本來一片肅穆的氣氛頓時被破壞的絲毫不剩，孩子們鬨笑起來。
「呱！呱！呱！」
蟾蜍叫個沒完，一聲比一聲大，有幾個新生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了。納威抱著萊福滿臉通紅，伸手似乎想把它的嘴捂上。
「呱！……嗷！」
萊福叫得正歡快的時候被打斷了，很不開心，於是狠狠的一口咬在了納威手上，讓他痛呼了出來。有幾個孩子笑得更大聲了。
「安靜——」
麥格教授嚴厲的聲音在屋子裡迴響。笑聲就像是被投入湖中的石頭一樣，很快就沉底了。
她拿出自己的魔杖，沖納威指了一下，萊福的叫聲忽然就消失了，只剩下嘴巴還在一張一合。納威正在流血的手指也肉眼可見的癒合了起來。
看萊福茫然的張著嘴，納威抱著它一臉慌張。
「它過兩個小時會恢復的。」麥格教授簡短的說道。納威這才鬆了一口氣，垂下頭站好。
麥格教授又掃視了一圈屋裡，確認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才繼續道：「在霍格沃茨就讀期間……你們的出色表現會使你們所在的學院贏得加分，而任何違規行為則使你們所在的學院減分。年終時，獲最高分的學院可獲得學院杯，這是很高的榮譽。我希望你們不論分到哪所學院都能為學院爭光。」
「過幾分鐘，分院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面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說完話，目光在納威的身上游弋了兩秒，這讓他緊張的緊緊抱住了萊福。萊福這次沒有咬自己的主人了，不過看它無聲叫嚷的樣子，叫聲應該又急促了幾分。
「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麥格教授肅穆的說，「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說完話，她離開了房間。
過了有半分鐘，屋子裡慢慢的出現了低沉的說話聲。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聲音壓倒了最低，就彷彿是悶聲在水中講話似的。
「他們怎麼能準確地把我們分到哪所學院去呢?」哈利深呼吸了一下，向站在身旁的艾伯特和羅恩問道。
「我想，總是通過一種測驗唄。弗雷德說對我們的傷害很大，可我想他是在開玩笑。」羅恩小聲回答說。
哈利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緊繃，惶恐不安的看著羅恩。
「做……測試？」他張口結舌的說，「但是我什麼咒語都不會啊。」
赫敏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無聲的譴責他沒有早複習。不過她自己也有些緊張，嘴唇微動，似乎是要開始背誦之前學過的咒語。
「別擔心，不會讓做測試的。」
艾伯特平和的聲音響起。這讓哈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說道：「你怎麼知道？你確定嗎？」
「大家都沒有學過咒語，不可能會要測試的。」艾伯特微笑著說道，明白哈利在擔心什麼，「而且——我還從來沒有在書上看到過新生分院不成功被退回家的例子。」
「這樣……謝謝。」哈利點點頭，似乎好受了一些。但他還是身體緊繃，目不轉睛的盯著房門。
如果學校之前搞錯了，自己真的要回家呢……哈利內心沉重的想著。
「啊！——」
」啊！啊！——」
他們身後突然傳來幾個人高聲的尖叫，哈利嚇得身體猛地一震，艾伯特也抖了一下才控制住自己。
怎麼回事？他立馬轉過頭。
那是……幽靈！
他們背後的牆上突然躥出一個個半透明的身影，從空中劃過整個房間。他們好像爭論的正激烈，交頭接耳，沒有注意這些一年級新生。
一個胖乎乎的小修士模樣的幽靈說：「應當原諒，應當忘掉，我說，我們應當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的好修士，難道我們給皮皮鬼的機會還不夠多嗎？可他給我們都取了難聽的外號。你知道，他甚至連一個起碼的幽靈都夠不上——我說，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一個穿輪狀皺領緊身衣的幽靈突然發現了一年級新生。
「新生喲!」那個胖乎乎的修士朝他們微笑說。「我想，大概是準備接受測試吧?」
大部分學生第一次見到幽靈還是很害怕，面色驚恐。只有幾個默默的點了點頭。「
希望你們能分到赫奇帕奇!」修士說，「我以前就讀那個學院。」
艾伯特眼神掃過這些幽靈，心裡泛起一些悲哀，他想到了幽靈的由來。
幽靈之所以成為幽靈，是因為他們不敢勇敢的面對死亡。在死去的時候，他們選擇留在後面，於是成為了幽靈，從此無法死亡也無法復生。
在艾伯特看來，幽靈的存在更像是一種來自時間的詛咒。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他們會在幾百年以後忘掉自己存在的意義，然後迷失，意識逐漸泯滅，直到化為一團漫無目的的遊盪體。
這些生活在霍格沃茨的幽靈還算幸運，因為他們在這裡有一些值得牽挂的東西，像是自己的學院。最悲慘的幽靈是在野地里彷徨的那些。艾伯特在前世遇到過一個幽靈，他的村莊被黑巫師屠殺殆盡卻又不想承認，於是終日遊盪在大地上，試圖尋找那個已經不存在了的村落。上千年過去，想來他已經意識泯滅了吧。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意義的永遠活著，直到忘記自己。
「砰——」
小屋的門突然打開，麥格教授邁了進來。
「分院儀式馬上就開始了。」她看著幽靈高聲說道，「去大廳吧。」
幽靈們魚貫的飄飄蕩蕩穿過對面的牆壁不見了。
「現在，排成單行，」麥格教授對一年級新生說，「跟著我走。」
艾伯特打斷了思緒，跟周圍的人排成了隊伍。
羅恩和納威走在最前面，哈利，艾伯特，赫敏依次跟在後面。
艾伯特內心安穩，卻又帶著些許激動，這讓他步伐都輕了起來。
新生們走出房間，穿過門廳，經過後邊一道雙開門進入豪華的大廳。
進入大廳的那一瞬間，眼前的顏色立時從昏黃變為了明亮開闊。
禮堂大廳裝扮的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學院其他班級的同學都已圍坐在四張長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萬隻飄蕩在半空的蠟燭照亮餐廳。四張桌上擺著熠熠閃光的金盤和高腳酒杯。餐廳上首的檯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
抬頭朝上看，天鵝絨般漆黑的頂棚就像是一張覆蓋著一切的天幕一樣，平靜深邃，只有點點星光閃爍。
赫敏小聲說：「這裡施過法術，看起來跟外邊的天空一樣，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讀到過。」
哈利和羅恩張大了嘴仰頭望著，被這幅景象深深的震撼了。他們很難令人相信那上邊真有天花板，也很難令人相信餐廳屋頂不是露天的。
「真是難以置信……」哈利喃喃道。
「蠟燭也被施過魔法，比普通的蠟燭更亮，也永遠不會耗盡。」艾伯特看著上方說道。
「你怎麼知道？」赫敏回頭看向艾伯特，「書里沒寫啊。」
「算一下光照率和成本就知道了。」艾伯特隨口回答道。
赫敏挑了下眉毛，卻沒來得及再深究了。麥格教授已經開始向前走去，他們趕忙跟上。
走過長長的餐桌，一年級新生們登上最前方的檯子，面對全體高年級生排成了一排，教師們則是在他們背後。
燭光搖曳，幾百張注視著他們的面孔像一盞盞蒼白的燈籠。幽靈們也夾雜在學生們當中閃著朦朧的點點銀光。
艾伯特注意到左側第二張長桌上弗雷德和喬治正在向這邊揮手，他笑著沖他們點了點頭。麥格教授目光銳利的往那邊看了一眼，雙胞胎馬上收起了笑容，正襟危坐。
接下來，麥格教授走到教職工長桌前，拿了一個三角凳和一頂尖頂巫師帽。
她把三角凳輕輕放在一年級新生前面，又在上面放上了巫師帽。帽子打著補丁，磨得很舊，而且臟極了。
這大概是什麼魔法物品吧，艾伯特想著。
整個餐廳的人都在盯著這頂帽子，鴉雀無聲。
接著，帽子扭動了。帽邊裂開一道寬寬的縫，像一張嘴——帽子開始唱起來：
你們也許覺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們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圓頂禮帽烏黑油亮，
讓你們的高頂絲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測試用的魔帽，
自然比你們的帽子高超出眾。
你們頭腦里隱藏的任何念頭，
都躲不過魔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試一下吧，
我會告訴你們，你們應該分到哪一所學院。
你也許屬於格蘭芬多，那裡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們的膽識、氣魄和豪爽，使格蘭芬多出類拔萃；
你也許屬於赫奇帕奇，那裡的人正直忠誠，
赫奇帕奇的學子們堅忍誠實，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或許會進智慧的拉文克勞，
那些睿智博學的人，總會在那裡遇見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斯菜特林，也許你在這裡交上真誠的朋友，
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卻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來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萬不要驚慌失措!
在我的手裡(儘管我連一隻手也沒有)你絕對安全
因為我是一頂會思想的魔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