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列車上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艾伯特一直在給赫敏講解書上的內容。羅恩和哈利聽了一會兒就放棄了，他們樂觀的說到學校再學也來得及。
羅恩和哈利迅速的熟絡了起來，開始談論關於魁地奇的內容。羅恩聊得越來越起勁，聲音都提高了許多，讓赫敏瞪了他好幾眼。
火車沿著遍地牛羊的田野飛馳，廣闊的草場從窗邊不斷掠過。從倫敦到霍格沃茨要六個多小時，他們要等晚飯時間才能到。
大約十二點半左右，過道上咔嚓咔嚓傳來一陣響亮的嘈雜聲，一個笑容可掬、面帶酒窩的女人推開了隔間門。
「親愛的，要不要買車上的什麼食品?」
「我不用了，謝謝。」艾伯特禮貌的答覆道，「姑媽準備了三明治。」
「我也不用了。」羅恩的耳朵又漲紅了，嘟噥說他也帶著三明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哈利一早就餓了。他跳了起來，到了過道里。
等他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倒在了他和羅恩中間的座位上，看這樣子起碼買下了半個手推車的食物。
羅恩直勾勾的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吃的，咽了咽口水：「你餓了？」
「餓壞了。」哈利迫不及待的打開南瓜餡餅，咬了一口含混的說道。
羅恩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紙盒打開，裡面裝有四塊三明治。他拿出一塊，聲音沉悶的說：「我媽媽總不記得我不愛吃罐頭咸牛肉。」
「跟你換一塊吧，」哈利拿起一個餡餅。
「你不會喜歡吃這個的，太干。」羅恩語氣搖擺。
「我想試試，來吧。」哈利說著話把南瓜餡餅塞到了羅恩的手裡。
「艾伯特，赫敏，你們要不要南瓜餡餅？」哈利指著座位上堆得滿滿當當的食物，「還有鍋形蛋糕和……額，一些我也不認識的食物。」
「不用了，我吃三明治就好了。」艾伯特從箱子里取出三明治，微笑著拒絕道。
「我也不用，謝謝。」赫敏拿出了一個精美的飯盒，裡面是一些蔬菜和水果，這是格蘭傑夫婦給她準備的便當。
「來吧，來一個餡餅。」哈利以為他們是不好意思，堅持道，「我之前從來沒機會跟別人分享的。」
艾伯特還是和善的笑著：「我還挺喜歡吃牛肉三明治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等會兒可以分享零食，那裡面有好幾種我都沒有吃過。」
赫敏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她也是。
「好啊，沒問題！」
哈利笑得很開心，覺得分享的感覺好極了。
艾伯特很快就吃完了三明治，莫麗姑媽的手藝確實不錯。赫敏拿著一個很可愛的叉子戳了戳飯盒裡最後一顆草莓，眼睛還在盯著左手裡的筆記本，看起來是在思考一個沒有完全弄懂的問題。
「午飯的時候休息一會兒吧。」艾伯特好心的對赫敏說道，怕她把自己綳的太緊，「相信我，你已經比別人懂得都多了。」
「但是你知道的就比我多。」赫敏看了艾伯特一眼，似乎對自己不太滿意。
「不差這一點時間的。」艾伯特寬慰道，轉移了話題，「你看，哈利和羅恩也已經吃完了，想不想看看巫師世界的零食長什麼樣子？」
赫敏想了想，放下了書。她畢竟是個小女孩，對零食有些好奇。
哈利拿起一包巧克力蛙，翻來覆去的看著。
「這是什麼？」他舉著青蛙形狀的包裝盒問道，「不會是真的青蛙吧？」
「不是，」羅恩含著蛋糕說道，「你看看裡邊的畫片，我少一張阿格麗芭。」
「什麼？」
「哦，你當然不會知道，巧克力蛙里都附有畫片，你知道，可以收集起來，都是些有名氣的男女巫師，我差不多攢了五百張了，就是缺阿格麗芭和波托勒米。」
哈利打開巧克力蛙，取出畫片。
畫片上是一位長者，戴一副半月形眼鏡，長著一個歪扭的長鼻子，銀髮和鬍鬚披垂著。畫片下邊的名字是：阿不思·鄧布利多。
「哦，是鄧布利多!」哈利說。
「我知道鄧布利多。」赫敏眼睛發亮的說道。
「誰都知道鄧布利多。」羅恩撇了撇嘴。
「鄧布利多在一九四五年擊敗了黑巫師格林德沃，他還發現龍血的十二種用途，是梅林一級勳章獲得者，最高巫師法庭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國際魔法聯合會主席，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受歡迎的校長，並且曾多次獲得魔法部部長提名。」
赫敏一口氣說出了一連串的頭銜，又讓哈利和羅恩驚呆了。顯然並不是誰都知道這麼多關於鄧布利多的事情。
「是《當代著名魔法家名錄》里寫的。」赫敏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本也是你買的參考書？」羅恩獃滯的問道，都忘了用嘲諷的語氣。
「哦不，這只是讀來消遣用的。」
羅恩愣了片刻，好像在懷疑整個世界。他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赫敏剛才說的一串話給忘掉。
「好吧，怪胎……」他嘀咕道，轉向哈利，「不管她了。給我一個巧克力蛙好嗎?說不定我能拿到阿格麗芭呢——謝謝——」
哈利遞給他一個巧克力蛙，也給了艾伯特和赫敏一人一個。
艾伯特道了聲謝，打開包裝，抽出了裡面的畫片。
巧克力蛙畫片有著深藍色的背景，如同星空一樣不停閃爍。畫片中央是一個黑色的小窗口，深邃神秘，那是卡片人物呆的地方。
一個有著長長白鬍子的老年巫師正從裡面笑眯眯的看著他。
那是梅林。
這不是艾伯特的第一張梅林卡片，但他還是呆住了。赫敏側頭看到了卡片，流利的說道：「這是梅林，他活躍於中世紀亞瑟王的傳說中。據傳說他在施魔法的時候極少用魔杖，是史上最驚人的阿尼馬格斯。能變成老人，小孩，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
艾伯特沒有繼續聽了，他不覺間眼神恍惚，就彷彿回到了一千多年以前。
一瞬間許多畫面接連浮現。他想到了梅林小時候在森林裡迷了路急得直哭，想到了梅林面對火龍時瘋狂的魔力暴走，想到了梅林最後一次離家時微笑著招手告別。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
「親愛的梅林……」他喃喃道。
「什麼？」哈利聽到了艾伯特的聲音，抬頭奇怪的問道，打斷了赫敏的講解。
「他說親愛的梅林。」羅恩咬了一口巧克力蛙的腿，嘟囔著說，「艾伯特的怪癖。」
看到哈利不解的看著他，羅恩咽下了嘴裡的巧克力蛙，清了下喉嚨說道：「在巫師世界，梅林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類似於麻瓜的……上帝？我聽爸爸這麼說過。巫師在感嘆的時候一般會說『梅林在上』或者『梅林的鬍子』。」
羅恩攤了攤手，「不知道為什麼艾伯特會說『親愛的梅林』，只有他自己這麼說。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原來是這樣。」哈利點了點頭，重新看向手中的畫片。赫敏比較敏感，感覺到艾伯特的情緒不太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不見了!」哈利突然驚呼。他手中的畫片上鄧布利多消失了。
「你當然不能希望他整天待在這裡。」羅恩自然的說，「他會回來的。」
哈利瞠目結舌，開始說起麻瓜照片的不同之處。
他的話被艾伯特的大腦過濾掉了。艾伯特還在盯著手中的畫片，直到上面的梅林也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黑色的一片。
黑色的窗口吞噬掉了梅林也吞噬掉了他的回憶。是了，這只是一張卡片而已。
艾伯特靜默了一會兒，把卡片收進衣服口袋，一時間情緒有些低沉。他沒有刻意干擾自己的情緒，只是任由它沉澱。
記憶就像一杯咖啡，香甜與苦澀總是混雜在一起，難解難分。
哈利還在驚訝。他前後翻動著鄧布利多的卡片，想讓鄧布利多趕快回來。
忽然，隔間門被推開了。
走廊上的嘈雜聲一涌而入。
從外面進來了三個男孩，中間的那個一頭金髮神色驕傲，左右兩邊的男孩都是矮胖墩，而且長相特別難看。
金髮男孩的目光直接落在哈利身上，慢吞吞的開口道：「是真的嗎？整列火車上的人都在紛紛議論，說哈利·波特在這個隔間里。這麼說，那就是你了。對吧？」
哈利放下畫片，沒有點頭。他本能的不太喜歡這個金髮男孩的腔調。
「我叫馬爾福，德拉科·馬爾福。」馬爾福揚著下巴說，又指了指身邊的兩個人，「這是克拉布和高爾。」
「你來幹什麼。」赫敏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馬爾福這才注意到赫敏和艾伯特，動作頓了一拍，似乎是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在這？」他有些驚慌的注視著艾伯特。艾伯特沒有看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跟你沒有關係，現在請你出去。」赫敏的語調就像結冰了一樣。
「用不著你管。」馬爾福快速的說，「波特，你應當跟正確的人待在一起，而不是這些另類。」
他說著話視線掃過赫敏和羅恩，沒有敢看艾伯特。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可以幫助你。」
「我想我自己能分辨出誰是另類，多謝了。」哈利綳著臉說道。
車廂里的氣氛凝重了起來。
「波特……」馬爾福收回手，眯起了眼。
「出去。」一個平淡的聲音突然響起。
艾伯特抬起了頭，看向馬爾福。
馬爾福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他強自鎮靜的說道：「普威特，你不要以為……」
「出去。」艾伯特還是語調沒有起伏，一個音節沒變的重複了一遍。
「你！……」馬爾福攥緊了拳頭。
艾伯特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他，什麼也再沒說，卻讓他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時針彷彿停擺，一切成了靜止的雕塑。
隔了一會兒，馬爾福沉聲道，「我們走。」
高爾和格拉布神情不解，悶悶的說：「為什麼？」
「我說走。」馬爾福沒有解釋，瞪了兩人一眼。兩人呆愣的摸了摸頭，退了出去。
「波特。」馬爾福最後看向哈利和他身旁的羅恩，「還有……看你這幅樣子應該是個韋斯萊吧。我要是你們呀……就會在學校小心些。」
撂下一句狠話，馬爾福轉身走出了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