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雀符的秘密
曲玉和雀銘蘇在屋內說著話,雀符在屋外卻是玩得不亦樂乎,胖乎乎的小手正捏著泥人,看起來十分認真。
在雀符的腳下,已經有了三個小泥人,現在她正捏著第三個,還好這些泥土倒也濕潤,也沒有割手的東西,看來雀符沒少玩這種把戲,不然曲玉怎放得下心讓她這般玩鬧。
過了一會,雀符臉上一臉驚喜,將手上完成的泥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生怕它碎了。
雀符看著地上四個小泥人,一臉滿足。從房間里曲玉能夠通過窗戶看清雀符的一舉一動,而同理雀符也能看到曲玉她們。雀符歡呼雀躍的透過窗戶向房間內的曲玉和雀銘蘇揮著小手,大喊道:「母親,姑姑,快過來看,快來啊!」
屋內的兩人有些莫名。
曲玉正在相反設法的安慰悲痛中的雀銘蘇,見雀符沖她們揮手呼喚她們過去,當時心中一動,何不讓雀符和雀銘蘇相處一番,也許有一番獨特的安慰效果,面對孩子,就算雀銘蘇再怎麼悲傷也應該不會再哭哭啼啼了。
作為長輩,平時雀銘蘇對雀符很是照顧和溺愛,什麼好吃好玩的也都送給雀符,讓雀符很是喜愛雀銘蘇。
曲玉和雀銘蘇兩人出了門,向雀符走過來,這個時候雀銘蘇果然將淚水擦乾淨了,臉上還掛著微笑,儘管還是難掩其中的悲傷,但是雀符年紀這般小,哪還看得出雀銘蘇隱藏的感情。
雀符嫌曲玉她們走得太慢了,奔過去牽住曲玉和雀銘蘇的手,拖著曲玉和雀銘蘇走到了泥人那裡,曲玉無奈的看著雀符,任她牽著兩人走到泥人那裡。
「雀符,你把我們叫來做什麼?不許胡鬧啊,姑姑現在正不開心呢?莫要使姑姑生氣。」曲玉故意擺出一副責怪的樣子。
雀符聽得曲玉這般說,歪著頭看著雀銘蘇問道:「姑姑,你不要不開心,我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傻孩子,姑姑沒有不開心,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啊,如果不好玩我真要不開心了。」雀銘蘇笑著摸著雀符的頭,對曲玉瞟了一眼,大概意思是「嫂嫂你坑我」。
曲玉看到雀銘蘇神情放鬆了些,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事沒有做錯。
「你們看!」雀符指著身後的泥人興奮的說道。
曲玉和雀銘蘇之前沒有注意到前面的泥人,以為是雀符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經雀符這麼一指,曲玉和雀銘蘇才發現雀符身後竟然有些這幾個泥人。
「這是什麼?」曲玉問道。
雀符拿起地上一個泥人得意的說道:「這是母親你。」
「啊?這是我,拿來我看看」曲玉笑著說道。
曲玉看著大致捏出個人形模樣的泥人,撲哧一笑,連雀銘蘇也跟著笑了。
「母親,怎麼樣?我捏的像嗎?」
「像,很像,跟我們說說,其他的都是誰?」曲玉儘管已經知道泥人中肯定會有雀銘奈浪,但還是得問下去。
雀符一個一個拿起展示著。
「這是父親,這是姑姑,這是我。」
雀銘蘇有些傷感,但還是微笑道:「雀符真乖,把姑姑捏的最好看了。」
「咦?姑姑你怎麼流眼淚了?」
「什麼?」
雀銘蘇擦去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淚,笑著說道:「這是感動的淚水啊,雀符做的事情讓姑姑很感動,平時姑姑沒白疼你。」
「對了,我還忘了捏吉三叔叔,平時吉三叔叔也對我好得很,我捏好后你能把泥人帶給他嗎?」
提到吉三的名字,雀銘蘇心中一痛。曲玉還不知道吉三和雀銘蘇的事情,在雀銘蘇愣著的功夫答應了下來。
雀符不知道從身上哪裡拿出了雀銘奈浪送她的羽簪,遞到雀銘蘇手上。
「姑姑幫我戴上,這是父親送我的,好看吧?」
「好看!當然好看。」
雀符將頭湊了過去,雀銘蘇拿著羽簪在雀符頭上找了個適合的位置按了上去。
雀符戴著羽簪在曲玉和雀銘蘇面前轉了幾圈,問道:「好看嗎?」
曲玉兩人鼓勵的看著雀符,都稱非常好看,讓雀符好不高興。
突然高興中的雀符透過窗子瞥見了雀銘奈浪的木製牌位,突然沉靜了下來,有一種沒來由的悲傷感衝擊著興奮中的雀符。
雀符一動不動的看著牌位。
……
時間回到現實。
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的雀符手裡握著羽簪,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前方的桌案上,安置著四個牌位,幾柱長香正燃,淡淡的煙霧縈繞著牌位。
雀符所處之地正是她的家,但是這裡她已經是許久未住了,只有每隔一段時間會來這裡拜祭一番。
只有到了這裡,雀符的眼神中才會有一絲溫情,很難讓人想象幼時活波亂跳、天真爛漫的雀符竟會變得這般冷漠陰冷,前後簡直判若兩人,埋沒在時間的往事中,雀符到底發生了什麼?實在令人費解。
雀符拿著羽簪戴上自己的頭上,這本是孩童戴的物件,戴在如今的雀符頭上,著實是有些不和諧,但是雀符卻是不理會這些,走到放置著牌位的桌案附近,在一塊早就放置好的蒲團盤坐了下來,隨後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仿若一尊雕塑。
這時候方能看清牌位上的字,最中間的兩塊牌位上分別寫著:雀銘符一之父——雀銘奈浪之神位;雀銘符一之父——武平涼波渡。
兩邊牌位一左一右分別寫著:雀銘符一之母——曲玉;雀銘符一之姑母——雀銘蘇。
淡淡的煙霧縈繞著四個牌位,沒有陰森恐怖之意,反而給人一種寧靜之感,對雀符而言,在這裡世間一切的紛爭都沒有了,有的只是對先人的緬懷和對自我的鞭策。
雀符這一坐就是坐到了深夜,中間沒有任何的移動,終於她睜開眼,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喃語道:「時間,快到了。」
雀符緩緩的起身,隨後走出了屋子。剛走出屋子沒幾步,她突然右手一揮,一道紅色匹練飛速的向著一處襲去,四周的空氣都被這道匹練撕裂出了呼嘯聲,可見這道匹練威力之大,何況這只是隨後一擊,這更可見雀符實力的確強悍。
被襲處傳來嘿嘿的笑聲,雀符彷彿知道來人是誰,冷漠的說道:「你來幹嘛,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下次來,殺了你!」
茗柒悻悻的從一處隱蔽之處走出,手中夾著一根紅色的羽毛,畢竟這次是她跟蹤雀符,在道理上站不住腳,所以有些尷尬。
「還你。」
茗柒將紅色羽毛隨意一拋,準確的落到了雀符跟前,雀符面無表情,收取了懸浮著的紅色羽毛。
「在部族裡面你都這麼大的殺氣,比我還亂來,要是有人偶然路過這裡,豈能接住你那一擊?到時候你難免會受到部族的懲罰。」茗柒輕笑的說道,看似關心他人的安全,實則是想轉移話題。
「說完了?」
「你都知道我來找你有何事,何必裝聾作啞,這次不是我想來找你商談,是右長老的意思。」
「右長老么。」雀符神色一動。「既然如此,我正要回翰林院,我們邊走邊說吧。」
「好。」
兩人並肩向翰林院方向走去。
離雀符老屋不遠處有一顆大樹,大樹上站著兩人,一個是左長老人語響,另一個是右長老梅著花未。
人語響笑言:「看來雀符還是只聽得進去你的話啊,看來,以後要麻煩你的地方不少啊。」
「哼,你少跟我來這套,雀符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又是翰林院執教,於公於私,我做的這些都是應該的,少給我戴高帽。」
人語響嘿嘿一笑,隨後像是想到什麼,遲疑的問道:「當年.……」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當年之事就連我也知之不多,你問錯人了,你直接去問雀符豈不是更好。」
人語響見梅著花未把話講死了,只好悻悻作罷,看著遠處茗柒和雀符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