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吉三的承諾
這是一小湖，湖水清澈而平靜，水至清則無魚這句話卻是不適合這個湖的情況，湖中一處游著大大小小的形態各異的魚類，它們正悠閑的暢遊在湖水之中，突然一個水波從湖中心擴散開來，讓它們受了一驚，立刻擺著尾巴四處逃竄開來。
視線隨著波紋源頭尋去，到了波紋的中心，卻是一個玉笛正慢慢向湖底下沉而去。
一男一女站在一處湖中心的石亭中，相互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開，一人在庭院的頭，一人在尾。
女子穿著清新小巧，小嘴瓊鼻，吹彈可破的臉蛋上卻是布滿了淚水，讓本長得柔弱的女子更加惹人憐愛，她滿臉痛苦的看著對面的男子。
男子強忍著悲痛嘆了口氣，伸手一招，一道青光入水將沉入湖底的玉笛撈起，隨後男子再一個手勢打出，青光一閃，牽引之力增強，玉笛迅速從湖中飛起，落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原來是吉三，此時距離那次襲擊事件已經過去三四天了，東枝部對事件的調查還在進行中，不過仍是一無所獲，這結果吉三早就想到了，那個自稱為「夜」的兇手實力驚人，不會那麼容易留下把柄，此時的她說不定正在某處暗中觀察著，譏諷著東枝部的行動。
吉三拿著玉笛，撫摸了一下，擦去了玉笛上的水，利用元力將玉笛牽引懸浮到女子的跟前，說道：「這是隊長任務中好不容易得來之物，本就是要送給你的，你這般行為是在幹什麼？快收下吧。」
吉三這般言語，這女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除了雀銘奈浪之妻曲玉，能和雀銘奈浪有聯繫的女人就只有其妹雀銘蘇了。
雀銘蘇啜泣著看著面前懸浮的玉笛，隨後又看向吉三，咬牙說道：「我哥哥他難道.……」
「是的，隊長他殉職了，整個小隊除了我沒人遺存下來。」吉三沉聲道，顯然他也很不好受，面對昔日愛人，卻要說出如此噩耗，不過他想來想去，覺得此事還是他來告知雀銘蘇是最好的選擇，一來是他在乎雀銘蘇，想見雀銘蘇，二來是他因為在乎，卻因為這沉甸甸的在乎必須作出選擇，是繼續苟且在世讓雀銘蘇跟著和照顧他這個廢人，或是苦修以圖報仇大業，捨棄所愛。
這幾天，吉三在這兩個選擇中徘徊煎熬，輾轉反側，腦海中一下閃現著雀銘蘇的笑容和他相處的快樂時光，又一下出現隊友慘遭殺害和隊長死去的畫面，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悲痛之中，吉三選擇了後者。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所有人都知道，就我蒙在鼓裡。」雀銘蘇哭訴著。
「是我要求的，是我要求長老們暫時不要告訴你，因為我想親口告訴你，我想最後再見你一面，聽你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說這種話，你的眼睛，怎麼了。」
雀銘蘇想要奔跑過去，卻被吉三喝住：「別，別過來！」
「阿三，你.……」
雀銘蘇失魂落魄的看著吉三，她感到一股力量將她想要前進的身子阻止著，她實在想不通吉三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吉三內心十分痛苦和煎熬，他側了下頭，將被淚水浸濕的蒙眼白布移了個位置，把濕掉的部分移到了別處。
「我今天除了告訴你隊長的事情，其實還有別的事。」
「別的事，是很重要的事嗎？」
「很重要。」
雀銘蘇滿眼希翼的看著吉三，希望她說起他們兩個的婚事，不過等來的卻是吉三無情的話語。
「我們之間結束了，過幾天我會去翰林院的衡淵閣苦修，三年不得出。」
「沒關係，我可以等，三年不長。」雀銘蘇擦了擦淚水，臉上又泛起希望的色彩。
「出關后我要去邊界戰場，從此永世鎮守。」
吉三冷漠的語氣讓雀銘蘇再次陷入了絕望，她感到眼前這個男人十分陌生，已經不是她之前認識的愛人了，失神之下，四肢無力，便癱倒在原地，吉三出於對雀銘蘇的深愛條件反射下想動身去攙扶，可是左腳剛剛邁出半步，隨後他反應過來又緩緩將腳收回，繼續擺出那副冷漠的表情。
雀銘蘇看到吉三無動於衷，心灰意冷到了極點，如果說之前的她還抱有一絲幻想，那麼吉三收回的那一腳便將她那最後一絲幻想斬斷了，她知道，她將永遠失去之前對他千依百順的陽光可愛的吉三，從此她和吉三也許就形同陌路了。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最後一次，如果知道是這樣，那還不如不見。」雀銘蘇慘笑著。
吉三不想繼續在這裡忍受這種情感的煎熬，於是快刀斬亂麻，轉身說道：「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走吧。」
雀銘蘇抓起懸浮著的玉笛，瞪著那雙已經哭紅了的眼睛看著吉三慢慢的站起身來，吉三看著雀銘蘇站起身來，還拿起玉笛，心裡暗舒一口氣。
「你果真如此無情，難道你之前所作出的承諾你都忘了嗎？」雀銘蘇想做最後一絲掙扎。
吉三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回憶到一幕。
「我的，承諾。」
那是吉三最後一次任務出發前。
還是這個湖中石亭，還是吉三和雀銘蘇兩個人。
吉三和雀銘蘇相互依偎著坐在石亭邊上，兩人都閉著眼頭靠著頭良久沒有說話，卻能讓人感受到濃濃的甜蜜和愛意。
吉三睜開眼說道：「蘇。」
「恩。」雀銘蘇仍然閉著眼靠著吉三的肩。
「這次任務結束后，我就向隊長提我們的婚事，你說，好不好？」
雀銘蘇睜開眼，露出小女孩的害羞，但又難掩她的激動之情，說道：「真的？」
吉三點點頭：「你覺得怎麼樣？」
「可是，要是我哥不同意呢？你會不會不要我？」
「胡說什麼，要是隊長不同意，我也要想盡辦法讓他同意，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女人。」
「切，誰不知道你怕我哥，我從沒見過你違背他的命令，別到時候他一呵斥就你就龜縮起來。」
吉三突然抓著雀銘蘇的手，認真嚴肅的看著雀銘蘇，把雀銘蘇都嚇了一跳。
「我發誓，此生非你不娶。」
雀銘蘇臉一紅，眼神泛著感動的淚花。
從回憶中回歸現實，雀銘蘇的眼淚從眼框中流出，痴痴的看著吉三。
吉三的意志有些鬆動了，看著雀銘蘇的眼神逐漸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