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桐輪的猜想
桐輪面對茗柒的挑釁和壓迫並沒有茗柒想象中的驚慌失措，相反他很冷靜，他回憶起了之前和人語響的一次對話。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
桐輪的屋子裡，桐輪和人語響圍著一個棋盤相對而坐，兩人正在下棋。
「響老頭，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找我下棋，不用忙部族的事嗎？」桐輪下了一顆棋子，問道。
人語響搖了搖頭，舉棋不定的說道：「跟你說你也不懂，部族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你陪我下完這盤棋就行，下棋有助於我的思考。」
桐輪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喂，是不是部族裡出了什麼大事啊，快和我說說。」
「你想知道？」人語響瞥了桐輪一眼。
桐輪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才不想知道，我只是看你這麼煩惱，想給你出出主意，畢竟你對我還算不錯，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我還是好好準備選拔考的事吧。」
人語響淡淡的笑著說道：「選拔考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果然你連這關都過不了的話，那我真是看錯你了。」
「哈哈，沒想到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啊。」桐輪笑言。「選拔考什麼的，肯定沒問題的，不過響老頭你不是長老嗎，是個特權人物啊，我跟你說啊，千萬不要利用你的特權幫我啊，不要啊。」
「你這小子油腔滑調，凈耍些小聰明，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徇私的。」人語響話鋒一轉。「不過，那些事情告訴你一些也沒什麼，你這傢伙也算有些小機靈，說不定你能注意到一些我遺漏的東西。」
桐輪聞言精神一振，說道：「這樣想就對了！快說，快說。」
「你認為如今世界處於什麼樣的形勢？」人語響並沒有預料中的長篇大論，而是先對桐輪發問。
桐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沒有多加思索便開口說道：「五部混戰的戰部時代啊，這不是人人皆知之事嗎？」
人語響說道：「就這樣？沒有別的要說？」
桐輪立馬回答：「當然不是，五部之中，離火部和千山部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我部和春江部守望相助，還有一個啟鳴部自成一派。」
「你這樣是對基礎功課的死記硬背，沒有理解奧妙。」人語響搖了搖頭，頗有些唏噓之語氣：「看來有必要改革一下我們的啟蒙教育制度，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桐輪十分不服氣，囔囔著：「哼！響老頭，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見。」
「你所說並無錯誤，只是太過籠統，如果一個天下可以用這麼幾個字就能言明，就太兒戲了，我也就可以去卸甲歸田了。」人語響嚴肅的說著。「記住，不要執著於表象，要學會看透事物的本質，離火部和千山部表面上是聯盟，但是他們也經常發生矛盾甚至戰鬥。至於春江部和我部的關係，也沒有你所想的那樣和諧，他們之所以會和我部聯合，一是自保，二是企圖對我部乘火打劫，畢竟相比起來，我部需要他們更多。」
桐輪完全被人語響所講的東西給吸引了，對桐輪來說，人語響所說無疑是打開了桐輪之前從沒接觸過和想到的世界的一扇新大門，他之前囂張的表情也收斂了，換成了他少有的嚴肅臉。
桐輪急切的問道：「還有啟鳴部呢？」
人語響抬手下了一顆棋子，知而不言，這讓桐輪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講太多，觀談吐而知其為人，觀一葉而知其樹之何為，問其聲亦可解其蟲鳥之類，舉一反三，是一個聰明人都應該具備的。」人語響語氣中帶著譏諷。「你不是號稱自己是未來的宗主大人嗎，這種問題不會看不透吧？」
桐輪氣的咬牙：「可惡，響老頭，你行，故弄玄虛！」
人語響平靜的說道：「不然你給我分析分析，我未來的宗主大人！」
桐輪氣憤的瞪著人語響那張平靜如水的臉，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不過問題是他肯定不是這個老怪物的對手。
桐輪低下頭，儘力按捺住氣憤之感，漸漸將心緒平靜下來，回想著人語響之前說的那些話，漸漸的，漸漸的，心如止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語響琢磨著棋盤，也不去打擾桐輪，突然桐輪嘴角一翹，抬起頭，滿臉自信。
人語響看著棋盤淡淡的說：「哦？想好了？」
「嗯。」桐輪點點頭，落下一顆棋子，無比嚴肅，這讓人語響有些詫異。「啟鳴部，在我看來，是五部中最有先見和勇氣的部族，它沒有和任何一部聯盟，保持自己的行動力不受牽制，不懼離火部和千山部兩部的聯手，這是它的勇氣之處，但是我不相信啟鳴部是有勇無謀，它有什麼底牌？」
人語響沉默，也落下一顆棋子，隨後說道：「不錯，它是有底牌。」
「我認為底牌就是底氣，就是實力，這樣看來啟鳴部才是五部中最強的部族了吧？」桐輪繼續說道，順手下了一子。
「繼續說下去。」人語響不置對錯，也下了一子。
桐輪立馬跟著人語響下了一個棋子，語氣肯定的說著：「應該是了，那麼這樣看來當年離火部和千山部兩部偷襲啟鳴部肯定是因為啟鳴部實力太強的緣故，需要打壓才行，而那次行動，我猜想離火部和千山部兩部應該和我部還有春江部通過氣了吧？」
人語響終於動容，手中的棋子停留在空中久久沒有落下，隨後他索性把棋子丟進棋筒，說道：「你的猜想很大膽，但是也只是猜想，還有什麼？都說出來，別藏著掖著了。」
「嘿嘿，是不是猜想你最清楚。」桐輪有些得意。「基礎功課上說過，啟鳴部當年臨時倒戈攻伐我部和春江部兩部的支援部隊，我覺得肯定事出有因，應該是離火部和千山部透露了些什麼，說服了啟鳴部倒打一耙，至於透露了什麼，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不過我還真是欣賞啟鳴部的果斷和包容，竟然和原本的敵人聯手。」
人語響冷哼：「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每個勢力之間都是如此相處。你能想到這一步，看來我之前對你還是低估了，得重新認識你了。」
「先別忙著誇我，我還有個疑問。」桐輪擺了擺手，笑言。
「說吧。」人語響說道。
桐輪疑問道：「當年啟鳴部是否真的已傷筋動骨？我認為就算有再大的利益也不會讓一個損失慘重的部族忘掉仇恨轉身和敵人聯合，它就不怕前有豺狼後有猛虎嗎？萬一千山部和離火部又咬它一口，豈不是——？你說是吧？」
人語響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頗為讚賞的看著桐輪說道：「你小子倒給我提了個醒，你剛剛的疑問我之前都沒想到過，我得好好回去好好推敲推敲。」
人語響急忙起身準備離開。
桐輪囔囔道：「喂！怎麼就走啊？我還有些疑問。」
人語響停步，背對著桐輪說道：「不得不說，你的確很聰明，但是記住，今天我們所說的最好別和外人談及，不然，你會有些麻煩的。」
桐輪喃喃自語：「麻煩？」
時間回到現實，翰林院，天荒間，九號考場。
看起來桐輪迴憶了許多，但是這些在桐輪的腦海中是一瞬間就完成了的事情。
桐輪迴味著人語響最後的話：「麻煩嗎？」
桐輪抬起頭看著得意洋洋的茗柒，笑著自語：「現在就是最大的麻煩了！」
茗柒莫名其妙的的看著桐輪。
另一邊的大廳中，考生考得差不多了，已經聚滿了考生，但是所有人還是遵守規矩，不敢大聲喧嘩。
柳飛揚等人在人群中低聲交談著。
鹿柴低聲道：「桐輪那傢伙怎麼還沒出來，不會沒有通過沒臉來見我們吧？
雪松子立馬大聲反駁：「不可能！桐輪哥肯定能通過的。」
「噓，松子，小聲點，你忘了剛剛翰林衛已經警告了我們一次啦。」柳飛揚手指貼在嘴前。
「哼，誰讓他瞎說的。」雪松子生氣的說道，不過聲量還是變低了。
鹿柴求饒：「好好好，我說錯了，話說松子那你找桐輪有什麼事啊？」
雪松子搖著頭說道：「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們。」
柳飛揚拉住了還不死心的鹿柴，笑著說道：「那我們就不問了。」
雪松子點了點頭，突然她神色欣喜的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