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番外(離婚)
「好。」儘管對母親安排韓莉莉在自己同齊美娟的婚床上休息有些不舒服,但看到韓莉莉那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寧國通到嘴的拒絕的話就沒說出來。
遞給韓莉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張蘭花拉著寧國通出去了。
而他們身後的韓莉莉,卻在門關上的一剎那,從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樣,變成了奸計得逞的得意嘴臉。
……
「國通我可告訴你,這韓莉莉你想娶得娶,不想娶也得給我娶了!」一出房門,張蘭花就臭著一張臉低吼。
「不可能,娘你別瞎胡鬧了行不行?」寧國通不耐,他不知道母親這是怎麼了,人家都想著兒子媳婦好好過日子,能不生氣最好,自家媽怎麼老是鼓勵自己娶別的女人?她這樣的話讓美娟聽了,心裡得有多難受?
「瞎胡鬧,我怎麼瞎胡鬧了?你整天守著齊美娟那個不下蛋的母雞才是瞎胡鬧!」在醫生診斷出齊美娟以後不能生育的時候,張蘭花跟兒子鬧過一陣子,讓他以這個理由跟齊美娟離婚,可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齊美娟也被他帶到城裡去了。
這下子兒子也算是闖了禍,依著齊美娟那樣的性子,肯定不會再待在家裡討嫌。
「反正我不會離婚,更不會娶她,要娶你自己娶!」寧國通氣急敗壞地喊。
「滾犢子,要是兒媳婦我能自己娶,還要你幹什麼?混賬東西,你是不是非得要咱們老寧家絕了后才甘心?」張蘭花也惱了,張嘴就開始罵。
卧室里的韓莉莉一直屏息凝神地聽著外間的動靜,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後恨不能上前對著寧國通就是一個耳刮子過去。呵,真以為老娘的便宜,是你想占就能占的么?你想得倒美!
這次無論如何,你寧國通都別想逃脫了!
母子兩個正在僵持間,就聽到大門處傳來一陣響動,接著就聽到寧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歡快地響起,「媽媽,咱們走快點,我要去爸爸房裡當怪獸,把他嚇醒了!」
寧國通聽到,臉上閃過慌亂,「媽,別的事我都依你,就只這件事不能任你胡來,就算是不為了我,求求你也為了馨馨想想吧!」
張蘭花翻了個白眼,對寧國通的話不置可否,但也沒接著嚷嚷什麼。寧國通以為母親這是對孫女心軟了,心下稍安。他用手用力在臉上揉搓,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兒,這才快步走到門口,推開房門。
女兒寧馨,穿著一套粉嫩嫩的小裙子,頭上梳了兩個羊角辮,正蹦蹦跳跳地朝著他走過來。
「爸爸,你怎麼起這麼早?我還沒去你屋裡喊你呢!」看到寧國通,寧馨顯然有些失望,因為她已經準備好了要嚇嚇爸爸的,這下子沒辦法做了。
「呵呵,爸爸想你了,就起來等你啊!馨馨今天起這麼早呢?」看到女兒身後的齊美娟,寧國通的臉上閃過愧疚,隨即快速轉移話題,「馨馨換新衣服了?」
他昨天帶著孩子回來時,只是想著回家看看,因為心裡煩亂,根本沒有想到要帶換洗衣服。家裡倒不是沒有閨女的衣服,但這一件簇新簇新的,顯然是才買的。
「是啊,媽媽說這是她昨天下午給我買的,好看嗎爸爸?」寧馨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一說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小丫頭瞬間就精神百倍。
「好看,我家馨馨穿什麼都好看。」
「呵呵,我也覺得是誒,爸爸~」寧馨雖然小時候跟著奶奶過了兩年,但那時候還不是特別記事,雖然張蘭花一直在她跟前說什麼丫頭都是賠錢貨,但小孩子家家的,聽過就忘了。
她記住的只有父母對她的疼寵,和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的幸福和快樂。就像是現在這般,每當她穿上新衣服之後,總會到父母跟前討誇獎,她也習慣了父母說她漂亮可愛之類的話。
可是這樣的話聽在正煩躁的張蘭花耳朵里,讓她更煩躁了。
「別在這裡啰嗦這些沒用的了,你先去一邊玩去,我們大人有正事要說。」
「哦。」寧馨看到昨晚對自己還挺和善的奶奶,今天竟然板著個臉,撇了撇嘴,鬆開媽媽的手去了沙發上坐著。
看到母親遷怒到自己閨女,寧國通有些無奈,轉頭看向像是習慣了這一切,一臉淡然的妻子,他的心像是被人給狠狠地捏住了一樣。
今天,又要讓她傷心了。
「你們吃,吃飯了沒有?」結結巴巴地問完,寧國通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妻子一向起的極早,在七點之後吃早餐的時候都很少,連帶著閨女去幼兒園,也常常是最早的那一個,這會兒已經九點半多了,就算是去掉路上的一個小時,也應該已經吃飯超過兩個小時了。
「吃過了,我先進房間了。」齊美娟小聲道。
結婚之後第一次同寧國通吵架,等他帶著孩子走了之後,齊美娟也想了許多,昨天晚上她輾轉反側,覺得寧國通是急於要給自己同閨女一個更加富足的環境,才會那麼激進的吧?
所以今天早晨公公帶著閨女來到她跟前的時候,還沒等公公開口,她就主動提出要回家來把他給叫回去了。
不過此刻看到寧國通,她卻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借口要去房間收拾,也好給自己一個緩衝。
她這樣說,張蘭華巴不得呢,可是卻嚇壞了站在旁邊的寧國通。
屋子裡可還有一個定時炸彈,沒有排解呢!不能讓她這個時候進去!
可是要怎麼開口,才能讓她留在客廳里呢?
「美娟,你別!」嘴巴比寧國通的思維還要快,還沒等他想到辦法,就已經開口了。
「怎麼了?」齊美娟手搭在門把上,轉頭問他。
「我,我是想說……」寧國通急的腦門上都出汗了也沒有想到該說些什麼。
張蘭花可不管這些,清了一下嗓子,就對著齊美娟道:「美娟吶,有些事它發生了就要去面對的,可是不管怎麼樣,你和國通兩個人也算是夫妻一場,不興鬧的太難看的哈。」
齊美娟聽到婆婆這樣說,心裡咯噔一聲,想要擰開門把的手頓在那裡。
婆婆雖然整天咋咋呼呼的,可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她這麼說就代表在昨天夜裡,發生了一件事情,足以影響到她同寧國通兩個人的關係了。
能夠影響到夫妻關係的事或許有許多,但在她同寧國通之間,卻只有一個。
那就是寧國通背叛了她。
果然,緊接著就聽到張蘭花有些得意的聲音,「昨天晚上國通多喝了幾杯,就把人家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給睡了。」
齊美娟猛的把頭轉向寧國通,試圖從他那裡得到否認,可是註定卻要讓她失望了。
寧國通的臉上除了愧疚,懊悔,卻沒有哪怕一點點被母親冤枉的憤怒。
「呵,是嗎?」齊美娟的聲音說不出的悲涼,聽在寧國通的耳里,就像是一柄利刃,割在他的心上。
妻子傷心了,從來不會歇斯底里的哭泣,當初她被從小養大的姑姑指責忘恩負義,是個白眼狼的時候,就是這般,語調清冷,神情悲愴地問她,『姑姑是不是真的怎麼想的』。
那時候被自家孩子鼓動得全然忘了齊美娟曾經的付出的姑姑,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把齊美娟給傷了個徹底。
寧國通那時候摟著傷心不已的妻子,在她耳邊喃喃細語,許下了就算是全世界都傷害她,自己也會永遠保護她的承諾。如今誓言還言猶在耳,可傷害她的,卻戲劇般的變成了自己。
「美娟,你聽我解釋……」
「好。」齊美娟的話,不止讓幸災樂禍在一旁看熱鬧的張蘭花驚訝不已,就連寧國通都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打算聽自己解釋了。
可是寧國通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詭異的沉默過後,響起的是齊美娟清冷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
「你是想說自己是酒後亂性,還是說自己是被人下藥了?」
「我……」
「寧國通,我們離婚吧。」
沒有詢問經過,沒有詢問緣由,齊美娟一出口,就斷送了寧國通心底所有的可能。
「美娟,我……」儘管心頭苦澀不已,他還是想要解釋一下。
「別的不用多說,我有眼睛,你只需告訴我,媽說的事,是不是真的?」齊美娟打斷他,儘管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但這件事她還是想聽寧國通自己親口說。
「……是,不過……」
寧國通的話,讓齊美娟眼裡的淚瞬間飈出,她快速地抬手抹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
「那就行了,離婚吧!」
「美娟!」寧國通忽地出奇憤怒,自己明明是有緣由才犯下錯事,她為什麼連解釋都不肯聽一句就這麼判了自己死刑?!難道說結婚這麼幾年,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她不清楚嗎?離婚離婚,只這一會兒,她已經連續說了兩個離婚了,她以為這是兩個人吵架,吵過就忘?
他那惡狠狠的行徑,讓齊美娟一愣,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重新平靜下來。
兩個人像是在較勁一般,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對望著,只不過一個漸漸從惡狠狠變得絕望,另一個強自忍耐,故作平靜。
「離就離!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還張口閉口把離婚掛在嘴邊,以為誰離不開你呢?告訴你齊美娟,跟你扯了離婚證,我們家國通轉頭就能找到姑娘回去扯結婚證你信不信!」
這時候,張蘭花忽然開口打破沉默,一連串盛氣凌人的話,就這麼丟給了正輕輕顫抖差點站立不住,但卻仍在儘力維持著自己體面的齊美娟。
「呵,我當然信,裡面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么!」
對張蘭花這個婆婆,齊美娟可以說是一忍再忍,尤其是自己傷了身子不能生育之後,或許是因為愧疚,不管她在自己跟前再怎麼陰陽怪氣的說話,她從來不曾反駁過什麼。
她以為日久總會見人心,總有一天她能憐惜憐惜自己,對自己能稍微嘴下留情那麼一點兒,可是到了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扎心的指責。那自己為什麼還要忍?以前想要同寧國通好好過日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現在齊美娟只想自己痛快。
「現在我們先來說說,這婚怎麼離吧!」看了仍舊緊閉的房門一眼,齊美娟索性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朝著一旁紅著眼看向自己的寧國通道。
她故意忽略他眼中的懇求同悔意,逼著自己抬頭,擺出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可縮在衣袖裡的手,早就已經因為太過用力的攥緊,而讓並不算長的指甲深深陷入,留下一個個彎月形的傷口。
「怎麼離?當然是你自個兒離開了!」張蘭花白了她一眼,「還指望我們國通給你多少錢呢?」
「家裡東西我一點都不要,馨馨歸我。」齊美娟沒有理會她的叫囂,專註地看著寧國通。
雖然知道閨女跟了自己之後會受許多苦,但齊美娟仍是打算帶著她離開。
那個女人至今都沒露面,顯然是在拿著盼孫子盼得已經有些魔怔的婆婆當槍使,是個極有心計的,想來以後待馨馨絕對不會有多好。
至於寧國通……當初他還承諾過對自己一心一意,還不是轉頭就忘了?現在他待馨馨是挺好,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美娟,算我求你,咱們不要離婚,以後好好過日子不好嗎?昨天晚上真的是意外,我……」
寧國通絕望的懇求,拋下所有的自尊,哭的像是個孩子。他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恐慌過,彷彿答應了她,自己會失去全世界。
齊美娟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有那麼一刻,她都想要開口答應了他,就這麼糊裡糊塗的過下去算了,可是,真的是她想要糊塗就能掀篇的嗎?
自己不能再生育,始終是這段婚姻的隱患,只要一有機會,婆婆總會絞盡腦汁的破壞,而且一張染了墨的白紙,還會是自己曾經喜歡的那張嗎?
曾經發生的事,自己真的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整個房間都只聽到寧國通的哭泣聲。
「夠了!」一直都沒說過話的寧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