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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意外

  坊市裡傳來動靜,涵寶滿懷期待地看著,可那團光如煙火曇花一現后,再無一絲動靜,讓涵寶驚喜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這時,三好才抬起醉眼,暈乎乎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涵寶有些懊惱,沒好氣地道:「沒什麼事!」本來想看場好戲,沒想到就這麼沒了。不過,那句「賊子休走」卻聽得真切,讓他心裡好受一些。


  望著坊市裡因先前動靜亮起的燈火,漸次熄滅,夜己經深了,那彎殘月西沉,四圍黑黝黝一片,只有遠處幾點星火如豆,搖曳不定,亦如涵寶臉色的陰晴。「唉」他輕嘆口氣,伸手搖了搖三好:「睡覺、睡覺了。」


  這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涵寶心緒不寧,輾轉反側,習慣性地取出儲物袋,準備整理物品,才發現只剩稀拉幾樣東西,數去數來,徒增煩亂,只得收起來繼續睡,幾經翻覆,才迷糊了過去。


  也許是喝了點酒,也許是這兩三天身心俱疲,第二天,涵寶少見的沒按時醒來。他是在近午時分,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意識清晰后,聽聲音是段天倫,他話語中帶著興奮,大著嗓門道:「你是不知道,當時,我正在『落紅居』喝花酒,從窗里看得真切,一道人影從對面屋脊上躥出來,尚身在空中,眨眼間就出現了三人,把他圍在了中間,你猜這三人是誰……」


  涵寶連忙一骨碌爬起來,開門就看到三好、六財和段天倫,圍著那石桌團坐。段天倫濃眉大眼,方面闊口,精神不錯,聽見洞府門響,都齊看向涵寶。


  「咦,六財,今天是你旬休之日嗎?」所謂旬休,指上工十天,休息一日。「寶哥,你起來了,我今天休息,沒什麼事,來看看你,本來想叫醒你,三好說你昨晚睡得遲,就沒喊你了,快來這裡坐,坊市裡發生了件新鮮事。」六財指著身旁對涵寶說道。


  「什麼事,讓你們說得這麼熱烈?」涵寶說著就過去坐下。


  「昨晚坊市裡抓賊,段叔親眼所見。」六財望向段天倫,露出感興趣的模樣。


  段天倫談興正濃,見多了個聽眾,說得越發起勁:「不錯,我親眼所見,那三人就像憑空出現似的,一出手那叫一個山崩地裂,日月無光,我才知道他們都是築基期的前輩,天啊,那是築基大能,平時看見一個已是稀罕,沒想到出現了三個,我想他們應該是火靈宗赤玉真人,神符宗雲翳真人,丹陽宗風桐真人,嘖嘖……」


  涵寶心裡立即明白,赤玉真人還聯繫了其他兩宗的坐鎮前輩,因為坊市裡總共只有這三人是築基期,看來這個賊,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簡單。


  「後來呢?」六財問道,三好也做出伶聽的模樣。


  「我以為被圍之人死定了,沒想到他不慌不忙地取出張符來,一把捏碎,出現個半丈厚的護罩將他籠在裡面……」


  「半丈厚,你確定沒看錯,這是什麼符!聞所未聞!」三好驚呼道。段天倫對他打斷自己說話毫不在意,說道:「嘿嘿,不知道了吧,這可不是一般符篆,而是『符寶』,至於是什麼符寶,我還認不出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張符寶的唯一作用,就是防護。」


  「符寶?」在坐的其餘之人,都一頭霧水。


  段天倫見他們凝惑的表情,解釋道:「我們都知道,不論法器還是符篆都有低階、中階、高階和極品之分,而超過了極品,就是寶了,法器叫法寶,符篆叫符寶,也有低中高極品四個等級,這張符寶,我個人猜測,只是低階符寶,然而它的威力之大,卻抵禦了三位前輩同時施法的聯手一擊,要知道,這一擊足以轟碎一座大樓。」


  涵寶也動容了,對於築基修士的威能,他昨天就深有體會,以自己練氣第二層的修為,人家無須動手,單憑眼神威壓,如果刻意施展,就足以讓自己魂飛魄散,何況還是三個築基聯手。


  「雖說擋住,但那護罩也碎了,在這當口,那人一衝飛天,跳出合圍,撥腿就逃,三位前輩怒火大冒,雲翳前輩瞬間丟出張「天雷符」,風桐前輩擎出個法鼎砸去,赤玉前輩雙手掐決,一條丈多長的火龍咆哮著撲向那人。只聽一聲巨響,三道術法眨眼間便將那人淹沒,待術光散去,你猜怎麼著?」段天倫賣了個關子,得意地問。


  「轟殺成渣了?」六財驚疑地道。


  「不死也得脫層皮」三好篤定地道。


  「凶多吉少,跑不掉了」涵寶興奮地道。


  「錯」段天倫一巴掌拍在桌上,把三人嚇了一跳,「那人的確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三位前輩沒有絲毫喜悅,反而臉色難看,我聽到赤玉前輩驚呼一聲『乾坤小挪移符』后,他們就瘋狂地往坊市外追去,所以,那人跑掉了。」


  「跑掉了!」六財和三好頓時目瞪口呆,眾人卻沒發現涵寶臉色鐵青,雙眼瞬間紅了。


  段天倫正坐在涵寶對面,發現涵寶臉色不對,問道:「小寶,怎麼了,你臉色怎地如此難看。」


  「沒……沒什麼,是段叔故事太精彩……」,涵寶想掩飾,可怎麼看都像有事。


  正在這時,忽然一點白光從天外飛來,直衝三好而去,在他胸前一閃而逝。眾人見慣不怪,這是有人傳訊。


  三好從懷裡拿出張傳訊符,一點而開,符中傳來個聲音:「三好,這兩天跑哪裡去了,莫非是上次打賭輸了,故意躲著我吧,記好了你還欠我一頓酒,哦,說正事,叫涵寶來一趟,我師叔要見他。」聽聲音,正是南旭真人,話音剛落,符就自燃了。


  「南旭的師叔,赤玉真人!哎呀!小寶,你何時與赤玉真人拉上關係的?」這次輪到段天倫驚訝地問。


  「唉,段叔,說來話長,還是三好對你講吧……我走了。」涵寶起身準備離去。


  「寶哥,你等一下。」六財叫住了他。說著從儲物袋裡取出兩大把靈石來,「寶哥,你最近不是急需靈石么,我跟其它夥計又借了些,只是都不肯多借,湊了五十塊,你收下才去吧!」


  涵寶眼圈更紅了,低沉地道:「不用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但是……用不上了。」


  三好眨了眨眼,立即明白個中原委,忙道:「小寶,收下吧,有一點總比沒有好。」


  涵寶苦笑了聲,「杯水車薪而已,我還是先去見赤玉前輩,怠慢不得。」說完,轉身垂頭而去。


  六財和段天倫面面相覷,都疑惑地望向三好。


  三好嘆了口氣:「唉,事情是這樣的……」。


  一路上,涵寶情緒低落,直到火靈宗駐地門前,才強裝平靜,將異樣壓下心底,在臉上扯出絲笑容,準備上前敲門。沒想剛舉手,門就開了,還是昨天那個老執事。他面無表情,說了句「跟我來吧」轉身就進去了。


  這次涵寶沒見到南旭,老執事領著他到大殿門前,對著內里恭敬地道:「師叔,昨天那小子來了。」


  「讓他進來,你自去吧」殿內傳來赤玉真人的聲音。於是涵寶進了大殿,殿里依然和昨天一樣,只是更加明亮,赤玉真人坐在外間一把碩大太師椅里,手裡拿著本泛黃書籍,看得津津有味。


  昨天涵寶大多時候低著頭,不敢直視,此次才看清他的容貌,面如冠玉,雙眉如劍斜飛,眼若星辰,朗鼻薄唇,即使坐著,也給人無比威嚴之感,因前車之鑒,涵寶不敢走得太近,遠遠地恭敬行禮道:「涵寶拜見前輩。」


  赤玉真人眼睛盯看書,頭也不抬地道:「你昨天提供的消息沒錯,那賊子的確易了容,今天叫你來就是為了此事,我曾經答應你,如果你消息準確,幫你追回被偷的靈石和法器,但是,因為一些原因,這個承諾實現不了,但帶你進出遺迹還是作數的,所以,給你一些補償,作為你提供消息的獎勵,你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


  涵寶心裡一陣失望,據段天倫所說,最後是追了出去的,原本心裡還抱有一絲僥倖,看來並沒有追上。自己的靈石,鐵定回不來了。至於獎勵,敢獅子大開口嗎?要是抓到還好說,反正是賊的,不論多少無所謂,當然,咋天自已打的也是這個主意,誰知道偷了多少,還不是自己說了算。而現在,要赤玉真人從兜里往外掏,又另當別論,恐怕他希望聽到的是「為坊市出力,應該的」之類的話吧。我這些年一直攢錢,就是為了那「飛旋梭」,如果讓他獎勵一個高階法器「九齒飛旋梭」,他會不會給呢?就算給了,以我低未的法力,催動起來,能發揮多大威力,頂多與中階「六齒飛旋梭」相當。依據纖芸所說,還是破不開那困陣,倒不如……這樣。


  涵寶心念電轉,便打定了主意,說道:「前輩,這些年我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能救父親,現在靈石和法器都丟了,望前輩體諒我救父心切,所以,涵寶懇請前輩幫幫我,我一定銘記前輩大恩。」


  他沒有具體說獎勵什麼,而是意有所指:你想給什麼看著辦吧,前提是要能救自己的父親。


  「喔,要我幫你,我要怎樣才能幫到你呢?」赤玉真人又把問題推了回來,和這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打交道,自己這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人家。涵寶心裡又有了絲明悟。於是說道:「去那遺迹后,晚輩想請前輩施以援手。」


  赤玉真人放下手裡的書,抬起頭來,手指輕敲木椅扶手,想了想道:「可有你父親在那裡的具體位置?」


  「這……,我母親臨終前傷勢太重,來不及說便去世了,只知道父親被困在一個叫「九星縛龍陣」的困陣之中。」涵寶也有些無奈,母親留下的線索太少。


  「那個遺迹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是個上古宗門遺址,殘留的法陣從外而內分為四層,分別是護、困、禁、殺。我記得你父母當年都是練氣後期顛峰修士,能探索到第二層,倒也說得過去,那裡,我也是要經過的,好吧,如果到時方便,我就替你出手一次,但能不能救你父親,我可不敢保證。」


  涵寶大喜,築基修士即使隨手一擊,也遠勝自己全力催動「九齒飛旋梭」,於是,真誠地躹了一躬道:「不管結果如何,涵寶在此多謝前輩援手之恩。」


  「好了,就這樣吧,你可以回去了。」赤玉真人擺手說道。


  「晚輩告退。」涵寶再次行禮后,出了大殿,院子里靜悄悄的沒人,他就徑直出了門,信步而行。


  丟了靈石,卻換來築基修士的一句承諾,是值還是不值,涵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過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來到正華街與廣陽大道交接的路口,涵寶往左拐去,不管值與不值,該做的準備是必要的,他來到了「物華樓」。


  進出的修士更多了,他經常來此,自然能看出不同。剛進門,右手邊有個夥計望了他一眼,便移開目光,沒上前招呼。涵寶不時也會帶客人來這裡,夥計大多知道他是掮客,不是來買東西的客人,因此,懶得招呼,而且,涵寶來的次數多了,都知道他轉一圈就走。沒想到這次涵寶卻主動找上門來。


  這個夥計和涵寶之間,倒也認識,只是沒有交情。涵寶走過去道:「耕牛兒,好歹我經常領客人來你們這裡,你卻不待見我,是何道理。」耕牛兒賠笑道:「哪有的事,主要是客人多,忙不過來,寶兄弟,你有何事?」涵寶道:「我要賣些東西,你幫我推薦個好說話,肯出價的,我給你一塊靈石怎麼樣?」耕牛兒一聽,憑空可得塊靈石,眼中一亮道:「寶兄,你可找對人了,左面第三排八號櫃,是宗內才派來歷練的,聽說靠山很硬,卻是個愣頭青,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耕牛兒說到後面,在涵寶耳邊悄悄說道。


  「物華樓」是火靈宗直屬店鋪,由於很大,分做很多區域,每個區域設立一個掌柜,稱為二掌柜,統領於大掌柜。涵寶隱晦的塞了塊靈石給耕牛兒后,尋到了他所說之地,是個獨立鋪面,一長排櫃檯和貨架,櫃里有三人,兩個夥計正在和顧客交談,二掌柜懶洋洋地在張躺椅上打盹兒。是個面白無須,十七八歲的奶油小生。


  涵寶走過去說道:「掌柜的,我賣點東西,你給我看一下。」白面小生閉著眼傲慢地道:「沒看到我在睡覺嗎?有事找夥計去。」涵寶不但沒生氣,眼中反而有喜色一閃而逝。於是,將那塊無名隕石取出來:「我有一物,連大掌柜都認為價值不菲,只是他不認識此物,不敢出價,麻煩掌柜看一下。」涵寶胡謅道。


  一聽是大掌柜都認不出的東西,白面小生來了興趣,頓起身過來拿起隕石翻看,瞄了幾眼后,隨手一丟,道:「純粹胡址,一塊凡鐵也敢說價值不菲,莫非是來消遣我。」涵寶沒有分辯,而是說道:「掌柜儘管拿出最鋒銳的利器,劈它試試。」


  白面小生聞言,口一張,一道紅光從嘴裡噴射出來,「當」的一聲劈在隕石上面,涵寶才看清白光里有支光濛濛的小劍,散發著熱利的氣息,之後,又一閃,被他從嘴裡收回了體內。


  「火屬性的本命飛劍」涵寶見多識廣,自然一眼認出來歷,此人這個年齡就養出了本命飛劍,在宗內的出身,定然非同小可。正應了耕牛兒說他後台很硬那句話。


  白面小生復又拿起隕石,不禁嘖嘖稱奇,上面一絲兒痕迹己無,還是那坑坑窪窪的平凡模樣,本命飛劍的鋒利程度,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了。然後望著涵寶,將隕石在手裡輕拋著,說道:「這東西,你準備賣多少靈石,出個價?」


  涵寶沒說話,只是將一根手指豎立在身前。


  白面小生猜道:「一千靈石?」


  涵寶搖了搖頭道:「十萬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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