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剛才被張三明一腳踢倒在地的那個庫三倫插話問道:「難道你所說的這些盜賊就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張尚武好似想起了什麼,回答道:「他們逃得匆忙,把馬匹丟下了。」


  庫爾勒一拍大腿說道:「這不就得了,你把那些馬放了,然後在後面跟著,它們就能領著你找到那些賊人住的地方。」


  張尚武一拍腦門說道:「我怎麼把『老馬識途』這茬忘了?」


  張三明說道:「這個辦法我們能夠想到,那些賊人也可能想到,他們若搬了家不就一切都落空了?」


  庫爾勒回答道:「這些馬只要能夠帶領我們到達那些賊人的住處,我就能夠確定他們是哪個分壇的,然後再在這個小範圍內全力尋找,只要他們是我雙龍壇的人,就跑不了。」他接下來又問張尚武,「你見過那些馬嗎?他們是公的還是母的?」


  張尚武搖了下頭,片刻后又不解地問:「利用這些馬找到那些人,這和馬是公是母有關係嗎?」


  庫爾勒認真地回答道:「不但有關係,而且關係密切。」見對方兩個人發愣,他又解釋道,「如果是母馬,且**還很豐滿,就證明它剛下崽不長時間,這時的母馬能夠尋著馬崽的氣味找到它的孩子,找到了馬崽就等於找到了羊群,他們的主人還能跑得了?」


  張尚武聽庫爾勒說得有理,信服地點著頭,並說道:「明天我就向回返,待見到那個粘西林告訴他你說的這個主意,料想他不但同意且還會全力支持。」


  庫爾勒沉思不語,一會兒后才說道:「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假如真是我壇中的兄弟幹了那件雞鳴狗盜的事情,我處置起來會比你得心應手得多。」片刻后又說道,「那些分壇主們在他們管轄範圍內都驕橫慣了,擔心不買你的賬。」


  張尚武連連拍手稱讚道:「好,好!我為了朋友奔波,你為了我幫忙,那日後我們就都是朋友了。」他接下來又說道,「再說了,那達木思和達木耳兩位王爺也很義氣,說不定日後你也有需要他們幫襯的地方。」


  庫爾勒先「哼」了一聲,繼而說道:「我沒有巴結他們的意思,目前在這大草原上我雙龍壇的實力最大,就是庫倫王爺也讓我三分,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還想趁此機會向你學幾招功夫。」


  「這不成問題。」張尚武痛快答應了,接下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知道能教你什麼,我們倆武功不相上下,還是相互切磋吧!」


  庫爾勒笑著附和道:「那就切磋,切磋。」


  在這大草原上庫爾勒對那裡的熟悉程度甚至比達木耳又強了許多,他帶領著張尚武和張三明兩個人翻丘陵趟河流,只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便趕到了庫倫,三個人顧不上休息,一起來找粘西林。對方以前只是聽說過雙龍壇總壇主庫爾勒的名號,並未同真人謀過面,對他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順,因為庫爾勒的實力太強大了,不是他這個史官所能惹得起的。粘西林帶領著他們三個人來到一間馬廄,庫爾勒先把那裡的五匹馬仔細觀察了一遍,見果然有一匹棗紅色的母馬,肚皮下面的**還很鼓脹,於是說道:「就算它吧。」粘西林的一個下屬把這匹棗紅色母馬牽了出來,又按照庫爾勒的吩咐解掉頭上的韁繩,庫爾勒在這匹馬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再看這匹馬先回頭看了馬廄中的其它馬匹一眼,好像是告別,接下來緩慢地跑出院子,突然加速,如一陣風般向西南方向跑去。張尚武和張三明同庫爾勒也飛身上馬,馬上加鞭,跟著前面的馬疾馳而去。


  太陽就要落山了,前面的那匹馬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庫爾勒只得催促張尚武和張三明加快速度,因為再過一會兒太陽落山後前面的馬就無法看到了。可是任憑張尚武和張三明不停地揮舞馬鞭,還是同庫爾勒隔開了一段距離,他們知道是自己的馬比不上庫爾勒的那匹,前面是一條小河,水面上浮著一層薄冰,因馬速太快,馬蹄踏進水中濺起的水花把三個人的褲腿都打濕了,絲絲寒意侵入肌膚。再前面是一片丘陵,在夕陽的映照下格外美麗。前面的那匹馬至此才減緩了速度,又緩跑著到一個山丘下才完全停了下來,先在地上嗅了嗅,接下來又昂起頭對著天空嘶鳴。前面的庫爾勒急忙跳下馬來,匍匐在地上扒開草叢尋找著什麼,直至後面的張尚武和張三明趕上來他才抬起頭來說道:「應該就是這裡。」


  張尚武和張三明打量四周一眼,見這裡果然有搭建過帳篷的痕迹,張尚武問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庫爾勒尋找什麼,他回答說地上有血滲入土壤的氣味。


  一會兒后張三明問:「看來那些人早已經搬走了,我們到哪裡尋找他們呢?」


  庫爾勒回答道:「這裡是黑龍分壇的地盤,分壇主庫力可能掌握些情況。」說罷他又蹲下身子從地上捋了一把草,悄悄從側面舉到剛才跑在最前面的那匹棗紅馬的頭前,那馬剛側頭過來,庫爾勒一把抱住了它的脖子,又從腰間掏出一根繩子當作馬韁繩套在那馬的頭上,然後同張尚武和張三明跳上馬背,策馬前行,繼續向西南方向馳去。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他們三個人在一片燈火通明的帳篷前勒住馬頭,剛跳下馬,便有幾個人跑上前來,當看到走到前面的庫爾勒時,紛紛鞠躬施禮。庫爾勒也不搭話,把馬韁繩扔到一個人的懷裡,轉過身對身後的張尚武和張三明說了聲:「二位請。」三個人不及邁步,早從大帳中跌跌撞撞跑出一個人來,庫爾勒一時動怒,緊走幾步衝上前,對著來人踢了一腳,並大聲吼道:「庫力,你就喝吧,等官府把你的人都捉了去,我看你還喝什麼?」


  那人一激靈,不解地問道:「官府憑什麼捉我的人?」


  庫爾勒繼續吼道:「你的人偷東西都偷到庫倫史館去了,就差庫倫王府了,等到有一天我們一起被官府砍頭好了。」


  庫力嚇得渾身直哆嗦,但還是小聲分辯道:「我的人大多不識字,你要說他們偷頭牛,偷匹馬保不住有,去史館偷東西絕對沒有。」片刻后又重複道,「絕對沒有。」他仍感覺沒有把話說透,一會兒又找理由說道,「去史館偷些廢報爛紙又有什麼用?」


  庫爾勒聽對方說得有理,放低了些聲音說道:「這些人前一段時間就住在你的地盤上,帳篷下面的草都被踩光了,難道你一點也不知情?」接下來又講了剛才在那個山丘下看到的情況。


  庫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回答知情吧說不出具體人是誰,說不知道又失職,只得討饒說道:「屬下失察,請壇主發落。」


  庫爾勒先「哼」了一聲,接下來說道:「你給我找到了那幾個賊人我就放過你,不然這個分壇主你就讓給別人干吧。」


  庫力嚇得連聲說「是」,一會兒后又哆哆嗦嗦試探著問:「那些人就沒有留下一點線索嗎?」


  庫爾勒沒好氣地說道:「他們跑得急,沒來得及騎馬,其中的一匹母馬被我帶來了。」


  庫力如同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跑過去並招呼手下人觀看那匹馬,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又返了回來,臉上強堆著笑容說道:「壇主,有線索了,據下面弟兄們辨認,這匹馬是一個名叫黑沙果的女人的坐騎,這個女人還有四個哥哥,如果不錯的話去庫倫偷盜的事情就是她們兄妹五個人乾的。」


  「知道這五個人現在哪裡嗎?」庫爾勒問。


  庫力直接回答道:「不知道。」片刻后又補充說,「現在冬季來臨,他們可能趕著羊群去了很遠的地方,也可能躲在哪個角落為那個中槍的人療傷。」見庫爾勒的臉色又拉了下來,急忙說,「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們自己走出來,他們的母親就住在離這裡不太遠的帳篷里。」


  「先把老東西抓起來,讓她想法通知她的那幾個混蛋孩子來換她,定下三天的期限,如果到時那五個人不來就把這個老東西押去庫倫換出王爺。」庫爾勒說罷側身看了張尚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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