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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耿家父女

  一進門,袁天下便看到了盲眼的老先生,庚鶩哪還有盲眼的半分癥狀,此時的他正目不斜視望著自己。


  「老先生,你.……」袁天下吃驚的道。


  「還望公子體諒,老朽的眼疾的確是裝的。」庚鶩笑著對袁天下又道:「公子快來,早已備上上好佳肴來款待公子!」


  袁天下也沒客氣,在窗前席地而跪坐了:「說吧,老人家與我義父田豐是什麼關係?」


  庚鶩笑了笑,分別給袁天下和自己的漆耳杯斟滿了酒,道:「公子不如先喝一喝上周剛從西域運回的葡萄酒。」


  袁天下喝了一杯,入喉甚是清涼爽口。「冰鎮過的?」袁天下訝然道。


  庚鶩微笑的點了點頭,一飲而盡后笑道:「公子想必見識過冰窖,所以老朽就不在此獻醜了。」


  說的沒錯,袁天下的確知道袁府後宅的確有一個冰窖。冰窖建於地上,類似於深井,井裡存放冬天儲存的天然冰塊,這樣到第二年夏天再自井裡取出使用即可。


  「那麼酒也喝了,還望老先生解惑剛才小子的疑問吧!」袁天下禮貌的問道。


  「公子觀察細緻,自是認出了我袖口內側的標記。不錯,我和田別駕自然是認識,而且還交情匪淺。」


  「什麼交情?」


  庚鶩忽然神秘的望著袁天下,笑了笑道:「那要看公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袁天下心裡一驚,還分真話假話么,莫不是真有什麼秘密?沉默了片刻,便道:「自然是真話,老先生會不會不方便告知?」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元皓特意囑咐我。若能悄然尋到你,你若想知道,就讓我告訴你也無妨。」更鶩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者袁天下的表情並沒什麼異樣,於是繼續說道:「元皓與我認識已逾二十載了,我雖比他年長許多,但彼此志趣還算相投,他也算稱呼我一聲老兄。我和他不但是好友,同時我還是元皓在冀州布的一枚暗棋。」


  「暗棋?」袁天下心下一愣,難道被自己猜中了,義父當真還是有秘密的。於是驚訝的道:「庚老,這.……」


  「無妨,元皓即然讓我這麼做,便自有他的道理。我庚鶩無條件也相信他。」


  袁天下看向庚鶩的時候,發現他的神色屹然,似乎年輕了數十歲,也意氣風發了許多。看來他和義父真的是莫逆之交。袁天下明白,庚鶩說相信田豐,也就意味著相信他袁天下自己。


  不待袁天下說話,庚鶩繼續道:「你是不是好奇暗棋的由來?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明白了。五年前冀州還不在袁紹的統治下,有個叫耿武的人是冀州的長史,也是當時冀州牧韓馥的心腹。韓馥在荀諶和高幹的勸說下,準備將冀州讓與袁紹。這個叫耿武的便和當時的冀州別駕李歷一同勸諫韓馥,但此時韓馥已被袁紹嚇破了膽。於是耿武便夥同韓馥舊部準備刺殺前來冀州的袁紹,但不慎被抓。於是袁紹便令你義父田豐丈殺一干人等,但是田豐與耿武幾十年的交情,怎能說殺便殺呢?於是,田豐用了調包計把這個叫耿武的放了,也順利瞞過了袁紹,並資助銀錢等一路送他出了城。」說完便一口乾了袁天下倒的滿杯酒,嘆道:「想想當年跟隨韓馥的一干老部下,要麼投了袁紹,要麼便已身死。嘿嘿,除了這個耿武。」


  袁天下稍顯遲疑的問道:「老先生莫不是真名不是庚鶩,而是叫耿武?」


  庚鶩讚許的點頭道:「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我便是當年那個本該死了的人。於是,我便在這裡落了跟,並隱姓埋名在此。那一年正好是庚午年,我便用了庚姓。而鶩字,鴨之意,有意思的是雄鴨不會鳴叫,於是這個字變成了我的名。我的新名字便是庚鶩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耿武,庚鶩,果然隱藏的深,而且您這地方還真是……小子真是佩服的緊吶!」袁天下咂咂嘴不由的嘆道。


  「謝公子謬讚了,哈哈!我之前告訴你我在清風客棧,也的確沒騙你。你不覺得我這地方不但是可以吃酒,也是可以住宿的么?」


  「老先生剛剛說完了暗,還沒有說棋?」袁天下道。


  「棋?簡單來講就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何況莫逆之交,做個棋子又如何?而且我只是他元皓的棋,又不是他袁紹的。」庚鶩說著便看向袁天下。


  「小子懂的。」袁天下知道庚鶩的意思,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嗯,我觀你見經識經,且又能秉節持重。果然如元皓所說,必有大作為!」庚鶩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耿老,小子仍有一事不明,還望解惑。」


  「但說無妨。」


  「我義父他.……」袁天下有些猶豫的道,還未說完,庚鶩便接上了。


  「沒錯,當年元皓敢放我走,他也未必不是沒給自己留後路。其實元皓也並不看好河北霸主袁本初,當年如此,如今嘛也是一樣。他於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自是不會說些拐彎抹角的話。本來嘛,我這顆暗棋他一般也是不會動用的。但……」


  「耿老,小子明白。義父表面對我不聞不問,其實最關心的還是我。所以,您這次原本就是因為全力尋我而暴露身份的,對吧?」


  庚鶩笑了,投以讚許的目光道:「可以這麼理解,也可以說,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比之老朽要重要得多。雖說暗如今成了明,但老朽我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公子少年有為,將來必不可限量。」


  「耿老說笑了,借您吉言,我也希望可以有一番大作為。」袁天下燦然的笑著繼續道:「想必小子的情況您已飛鴿傳書告知我義父了吧。」


  「那是自然,要不了多久,劉夫人審配之流便會自亂陣腳。」


  「那您跟義父早就知道了幕後黑手就是袁尚一系的么?」袁天下訝然道。


  「也不是,之前都在議論是公孫瓚的白馬堂所為。但你義父很是懷疑,而且他堅信你一定沒有死。後來袁紹下令讓主薄逢紀重審你的案子。隨後鄴縣縣令劉闖判定你的案子依舊是白馬堂所為,並出了告示。元皓就確定這案子和袁尚審配一夥兒必然脫不開關係。現在看來,原來保持中立的主薄逢紀甚至有可能都已是他們一系的了。」庚鶩嘆了口氣又道:「如今袁尚還未到束髮之齡,便已聚集眾多羽翼,再加上袁譚也素有郭圖、辛評等人支持。如今看來,袁紹三子當中,唯有元皓和你輔佐的袁熙尚處於羸弱之勢。袁家黨爭勢不可避啊!這也是元皓他並不看好袁紹的一點。」


  袁天下聽完,也不禁唏噓不已。是了,歷史上這袁紹很大程度上的確是敗在幾個兒子不和,何況自古以來均是立長不立幼,而袁紹又偏愛三子袁熙。所以才會導致袁紹死後,兄弟手足相殘而引發禍亂。從而被奸雄曹操一舉兼并河北四州。想到這兒,袁天下便拱手拜道:「小子多謝耿老告知!」


  「嗯,還有個事。如今公子一表人才,小小年紀既已走上仕途,自是可喜可賀。老朽做為長輩,也沒什麼可拿得出手的,不過是一些錢財身外之物。老朽便想自作主張,把小女婉兒贈與公子做婢。」庚鶩不待袁天下回答,便拍手示意,門便開了,迎面進來一個年輕女子。


  袁天下也是驚了,這不正是剛才帶他上樓的那位美麗的姑娘么!

  正自驚訝中,女子便已開口道:「小女婉兒,拜見公子。今後,小女便會跟在公子身邊,服侍左右。還望公子.……」


  袁天下聽聞也是急了,忙對著二人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傾城之姿,閉月之貌,怎可為我婢女。」豎著轉身拜道:「還望耿老收回成命!」


  「公子是說婉兒不配做公子的婢女么?」耿婉兒有些凄楚的道。


  「不是不是,小姐誤會了。我是說,你……」袁天下連忙急道,說著竟是漲紅了臉。


  庚鶩哈哈一笑道:「小老兒是過來人,自是明白了!那公子若不嫌小女婉兒愚鈍,小女不為婢,便為妾可好?」


  「這.……」袁天下心裡自是一萬個願意,如此艷麗秀美的女子世間本就少有,但此時袁馨、小環、柳盈盈已經有三位紅顏相隨了,如果再納耿婉兒,是不是.……

  庚鶩見袁天下尚在沉思,便笑問道:「公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么?」


  袁天下心裡一喜,這老頭很會察言觀色啊!於是便道:「實不相瞞,在遇到小姐之前,我便已經有三位紅顏了,我怕小姐不……」


  「這有什麼,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理。不怕公子笑話,如若老朽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的,自是會再娶妻納妾。不過四年前妻妾子女一家十幾口都死了,只有這個在外學醫的丫頭免於此難,不然想我耿武一世,竟落個無後的境地,那豈不是白活了一遭。」庚鶩說完還不忘自嘲的笑了笑。


  庚鶩笑過,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又道:「你是怕小女知道了,會後悔么?那你且聽她回答可好。」說完便看向站在身側的耿婉兒。


  耿婉兒此時也明白了,原來袁天下並非看不上她,而是在乎她的感受,心裡也著實感激。再有爹爹晌午回來便已告有關袁天下的一切了,自也是傾心於他。剛才的一見,更覺袁天下氣宇不凡,雖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貪婪,但這這不恰恰說明自己的美貌么!更何況,自古便有「女為悅己者容」的說法,他迷戀自己不也正襯了自己的心意么?耿婉兒想到這裡,心下暗自竊喜,便向袁天下盈盈拜倒:「婉兒願隨公子一世,永不分離。」


  袁天下趕忙把耿婉兒扶起來,道:「小子便先行謝過小姐與耿老。說心裡話,小子對小姐自是心儀萬分,娶之自是求之不得。不過眼下正值亂世,且我一路兇險萬分,我想請耿老和小姐多給小子些時日,小子必來登門迎娶!不知小姐和耿老意下如何?」


  「好!果然有一番大志向!老朽和小女自是沒什麼意見。」庚鶩似是很高興,言語間一掃剛才回憶過去的陰霾。


  袁天下望著美麗的婉兒姑娘,對著庚鶩父女作了個揖道:「如此,天下便再次謝過岳丈和娘子了。」


  耿婉兒俏臉頓時通紅,連忙逃也似的出了屋。伴隨著袁天下與庚鶩的大笑,兩人終於記起這頓飯菜還並未下箸,於是兩個人自是有說有笑的邊吃邊聊起來。


  這頓酒宴前後約莫吃了一個時辰,袁天下也終於吃飽喝足,舒舒服服去隔壁躺下了。


  哺時三刻,袁天下夢裡忽聞一陣淡淡的幽香,咦?這不正是耿婉兒的……恍惚中,捉到一隻細嫩綿軟的小手。只聽得「啊!」的一小聲驚叫,袁天下乍然間便清醒了。


  此刻袁天下看到耿婉兒正低著頭害羞的站在自己身前,而她的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正被自己牢牢的抓著。於是趕忙鬆開手,歉然的道:「婉兒姑娘,我.……」


  耿婉兒伸出一根蔥蔥玉指輕輕點在袁天下的唇上,撅起如點絳的朱唇輕道:「未時那會兒才喚過人家娘子,夫君這麼快便忘了么?」


  袁天下心下一愣,的確是自己大意了。既然婉兒已是自己名義上的娘子了,那摸個小手什麼的,自然也不算什麼。想通了此處,袁天下微微笑道:「還請婉兒娘子恕罪,不過嘛,為夫剛才還沒過癮呢!」說著便去捉耿婉兒的雙手。


  隨著一聲「哎呀」的驚叫,婉兒被袁天下一把拉著坐在胡床邊,雙手此時也被袁天下握在手心,精緻的小臉上剎時泛起一陣紅霧。耿婉兒嬌羞的低著頭,不說話。袁天下也起了身和婉兒相挨而坐。


  此時袁天下緩緩摟過身邊伊人的香肩,溫柔的對她道:「婉兒,你可真好看!」


  「油嘴滑舌!」婉兒輕輕把頭枕在袁天下肩膀。


  袁天下此刻離婉兒很近,看著她微微而動的睫毛,冷不妨便輕輕吻了上去。婉兒這次沒了驚叫,只是身子微微顫了顫。卻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閉上了眼,緩緩的摟住袁天下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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