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遠道赴任
「天哥,此去薊縣,路途遙遠你可千萬要注意安全,保重身體。我,我很擔心你!」袁馨靜靜的在袁天下懷裡輕聲的道。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自己「天哥」,袁天下內心還是有些小感動的。
「嗯,一切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福大命大,上次的事我都能逢凶化吉,這次也一定很順利。放心吧,馨兒!此去薊縣赴任,也是袁將軍和二公子對我的一片信任。我必不負厚望。」袁天下頓了頓首,摩挲著她精緻的面龐,溫柔的繼續說道:「還有,我會很想你的,馨兒!」
兩人便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小環把早餐端了過來。一進門,見袁天下已經收拾好行囊,他發現她的目光隱隱泛酸。於是捏了捏她的小臉,對她說道:「怎麼了,這一大早的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原本以為這丫頭會指向自己,自己則會佯裝自虐一下,然後再被她阻攔,繼而順勢把她拿下。可惜她沒給自己這個套路的機會。
她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深情的凝視著袁天下。忽然一下子就撲到袁天下身上,讓他有些猝不及防。她有些哽噎的在袁天下還禮哭訴道:「你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會和我們見面了。」
袁天下輕輕擦拭她的臉頰,問她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說她不來了,讓我過來送送你就好。她還說她怕過來以後,就不讓你走了。」小環淚眼婆娑的說道。
「這傻丫頭!」袁天下輕輕吐了一句。
安慰了一會兒小環,小環也不哭了。袁天下靜靜的喝著清香可口的粥,雖然小環沒說,但他知道一定是袁馨一大早起來做的。小環站在袁天下身邊,看他的髮髻略略有些凌亂,便幫他梳理。
不多一會兒,袁天下吃完早飯,小環叫了人收拾碗筷,便領著他一路出了院門。門口早已有馬車恭候多時,袁天下上車前,輕輕摟過小環的腰肢,在她耳邊輕聲的道:「記住,照顧好你的小姐,還要照顧好你自己!」
「嗯!」小環點頭道。
伴隨著駕車的韓姓老者一聲「吁」,馬車緩緩的離開袁家大院,一路向北駛去。
馬車即將出北門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上來一個頭戴斗笠的灰衣人。這是袁天下和侯老約定好的,他說他會讓自己的得意門生過來,先去到薊縣助袁天下一臂之力。
馬車緩緩開動。袁天下剛想和他打個招呼,卻聞到一股異樣的清香。袁天下遲疑的打量了一下灰衣人,他一直低著頭,默默坐在自己身邊,好似全然和自己沒有半分關係。袁天下有點懵了,他是侯老的徒弟么?
不對勁,這股香味不似葯香,而像是年輕姑娘身上的……袁天下越來越懷疑,伸出手想要摘下他的斗笠。忽聽「」滋「」的細微聲,袁天下伸出的右手便呆立在半空,立時整個右臂便麻木了。這.……我被點穴了?!
袁天下尷尬的一笑:「兄弟,自己人,自己人。快給解開吧!」
「咦?原來你不會武功呀!你不是高手么?」是一個少女清冷的聲音道。
原來是個小妞兒,也不知道哪兒招惹她了。一上來就對自己用刑,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服軟的好。於是袁天下微微一笑道:「沒呀,姑娘許是誤聽了謠言。我不是高手,我是低手,低手!」
「噗!」少女明顯是笑出了聲,輕聲的道:「紈絝子弟。」
「對,對,姑娘教訓的是!內個,還請姑娘高抬貴手,先給解開把,這胳膊感覺要廢了!」自己認慫還不行么,剛才本想把神眼調出來窺探一下這個瘋丫頭,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努力,神眼競像是失蹤了一樣,愣是半天沒反應。這尼瑪,神眼還跟自己賭氣了?不用你,你特么就跑了?真是醉了!關鍵時刻掉鏈子。
可能是見他到極限了,都沒怎麼看清,只見灰色袖袍一個翻飛,穴道便解開了。袁天下哎喲的鬼叫一聲,嘴裡說著「多謝女俠,多謝女俠!」但心裡其實已經準備要以後「報仇」了。
袁天下揉了半天被點穴的右臂,已經不覺得麻木了,但還是有些泛酸。點穴這一首功夫真絕,話說這瘋丫頭,究竟是侯老什麼人?
袁天下看她又像個沒事人一樣默默低著頭,於是開口問道:「姑娘武功不凡,敢問你是侯老什麼人?」
「你說呢?」她依舊低著頭,有些不耐煩。
「.……這不為難我么,我要知道我還問你幹嘛。」袁天下心下想著便猜道:「姑娘是侯老的,徒弟?」
「算是,也不是。」她回道。
什麼叫算是,也不是!嗯?難道是侯老的親人?女兒?聽聲音不像啊。難道是,孫女?袁天下又嘗試的問道:「侯老的孫女?」
「看來你還不算笨!」她頓了頓,又道:「我叫柳盈盈。外公叫我跟在你身邊多跟你學習。不過.……」
竟然猜錯了,原來是侯老的外孫女啊!袁天下剛打算說:客氣客氣,相互學習之類的。結果又聽她貌似失望的道:「貌似學不到什麼東西呢!」
這尼瑪不是赤裸裸的打臉么?袁天下剛想反駁,忽然記起這個瘋丫頭還是個打女。雖說自己武力高,但是現在嘛……袁天下似是想了下結果,便立馬不作聲了。但心裡還是很不爽,於是索性就回道:「對對,我就一個紈絝子弟。姑娘能跟我學什麼呢?」
袁天下這麼一說,她也愣住了:「學什麼?」
袁天下嘿嘿一笑,回道:「你說呢?」
她先是錯愕了一瞬,可能是沒想到袁天下會用她說過的話回復她。然後,白了袁天下一眼,回道:「我怎麼知道!」
呦嗬,這小妞兒竟然抬頭了。沒想到,還是個大美女,那就更要激一下了!於是袁天下很猥瑣的笑了:「我不是紈絝子弟么?那必是要流連煙花之所的,鄴城的哪家本公子沒去過?你說說,你學什麼呢?」
「你……流氓!」說完就想用武力來搞。
「啊!救命啊!你這瘋丫頭!」這次袁天下兩隻胳膊都被點穴了,於是忍不住出口罵道。
……
馬車行到傍晚,天色將暗。駕車的老者回頭問道:「袁公子,我們距離邯鄲尚有40里地,今日進城肯定是不行了,這一路荒郊野嶺,你看?」
袁天下勉強從車子里鑽出來,這瘋丫頭真的不敢得罪了,現在雙手雙腳都還在酸麻中。袁天下現在啊是看都不敢看她,省得又被她找個茬什麼的。袁天下下了車,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的確不見有什麼炊煙,想必這附近村莊也是不好找。除了這條大約兩米寬的主道以外,道東邊草叢多一點,道西邊樹木明顯茂密些。袁天下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主意,便對老者說道:「韓老,您是老江湖了,您自個兒拿主意就行,我和柳姑娘都聽您的?」
韓老洒然而笑道:「哈哈,公子說哪裡話。那要不我們就在東邊那片草地上休整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再趕路,估計晌午就能進城了。」
「成成,一切都聽您的。您喊我小天就行,出門在外哪有什麼公子呀!」袁天下笑嘻嘻的對老者道。
此時,柳盈盈也下了車,依舊戴著斗笠。斜陽之下,她的影子也被拉得好長。但袁天下還是能藉助影子看到瘋丫頭輕盈柔美的身形。她也沒理會,徑直往西走去。
韓老沖自己搖了搖頭,笑著往東自顧停車休整去了。
這瘋丫頭又要幹嘛?難道要自己一個人在西邊樹林里過一夜?算了不管了,袁天下頓時覺得也自由多了,笑意吟吟的從腳邊拔起一根馬尾草,用嘴叼著一路晃晃悠悠哼著小曲往東而去,跟在韓老後面。
當袁天下跟韓老燃起火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韓老打開乾糧袋子,掏出兩張餅,先是遞給袁天下一張,然後自己自顧自吃起來。
袁天下背倚著大樹,問他:「要不要整口熱的?」
韓老說:「這麼熱的天,還整啥?吃餅就著涼水就可以。」說完,便是一骨碌喝了一大口。
「酒呢,要不要喝兩口?」袁天下又問道。
「不了,不了,喝酒誤事。」韓老看了袁天下一眼,忽的又道:「明兒個一早還要趕路。」
也是,到是自己俗氣了些個。想到這裡,袁天下便學著韓老有模有樣的大口嚼起餅來。
韓老一邊吃,一邊笑道:「小天啊,看你這吃像,也不像是讀書人,倒像是個和我一樣的老江湖。」
袁天下也嘿嘿一笑:「可不么,韓老,還是您有眼光。我呀,就是一個書童,哪裡是什麼讀書人!」
韓老拍了拍袁天下肩膀,搖頭道:「你小子可別忽悠我,你不是去薊縣去婦人功曹什麼的么?那可是個大官哩!」
「韓老別那我尋開心啦!功曹就是給別人打個下手,芝麻大的小官兒,可不是什麼大官!」袁天下笑著擺了擺手道。韓老還真有意思,把「赴任」說成「婦人」,要不是他說最後兩個字,還真把自己整蒙了。
「真的?」韓老一邊說著,一邊又遞給袁天下一張餅。
「真的,韓老!比真金白銀還真那!」袁天下哈哈大笑道。
吃過飯,袁天下和韓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聊著聊著他說人老了精力不成了,然後去遠處馬車旁的樹下躺下了。
初夏的夜晚,深邃的天空掛滿星辰,唯美而靜謐。耳邊會不時傳來蟋蟀「唧唧吱、唧唧吱」的聲音,初時會覺得刺耳,但聽得久了,就像是一曲優美的樂章。伴隨著娓娓細語的微風,讓人無比舒爽。袁天下聽著聽著,忽然想到《稻香》,於是不經意間的輕哼起來。哼著哼著,忽然覺得有些頭暈,便靠在樹下,準備睡一覺。
沒過多久,朦朧中看到一個人影漸漸向自己飛奔而來。袁天下攙扶著大樹,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人影已經來到身邊,順勢踢了幾腳土,竟然把火熄滅了!熄滅前,袁天下看清了來人正是柳盈盈!
「你干什……」袁天下剛要質問,嘴巴卻被柳盈盈用手一把捂住。
「噓!」她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拉著他就往西邊的林子里竄去。
袁天下心裡起疑,難道出什麼事了?此時袁天下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手摸著額頭,一手任由她拉著。路並不好走,一路坑坑窪窪的各種小土坡和泥窪。途中她見袁天下四肢疲軟要跌到的時候,扶住了他,帶他躲進了一處樹林土坡后的凹處。恍惚中袁天下看到她從手腕間,掏出一根銀針,朝自己頭頂刺了一下。隔了沒多久,袁天下感覺不是那麼暈眩了,發現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
袁天下剛要感謝她,卻見她又伸出纖細的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時耳邊傳來她輕輕的聲音:「別說話,你看那裡!」說完朝遠處指了指。袁天下順著她的手勢從林子里望去,發現剛才宿營的的地方又燃起了篝火,而此時圍在篝火邊的人馬有好幾十騎,密密麻麻的把那塊地佔滿了。除一人在馬上以外,其餘眾人皆已下馬。
只聽騎馬的黑衣人道:「老韓,那小子人呢,哪兒去了?你要搞砸了,到時候可別怪審大人把你……」
「奇怪,我明明給他吃了蒙汗藥,怎麼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一個年邁的聲音道。一邊踱著步子,一邊忽然向我們藏身的西邊樹林里望來。
袁天下立時驚呆了!這不正是剛才自己被柳盈盈拉走的時候,馬車邊失蹤了的韓老么!加上聽到這個對話,難怪之前有些頭昏腦脹的,竟然是……袁天下心裡霎時涼了一大截,不禁小聲的驚呼:「尼瑪這車夫是夥同這些黑衣人,準備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