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北地之恨
下一刻，一道模糊的人影迅速成型——這是艾洛通過神級的精神力直接在此地凝聚成的一個投影，雖然沒有任何戰鬥力，不過用於交流還是足夠的。
德蘭彷彿也對於目前的形式有了一些認識，他點點頭：「我的感覺很好……你的要求我大概能猜到了。那麼我這邊的條件很簡單：將龍炎帝國留下的痕迹，徹底抹殺！」
「作為交換，在此期間我，還有我能夠掌控的勢力，將會服從你的命令。」
艾洛滿意地一笑，契約即刻成立。
龍炎帝國雖然在一萬年前就差不多崩潰了，不過還是有不少東西遺留了下來，比如已經併入現在的路西萊德帝國的金屬龍族，還有同樣參與了攻擊北地王國的晨曦教廷……
「很好，下面我們就繼續看看，你能掌握的力量還有多少吧。」
完成了契約后，艾洛再度將視線投向那道白色的光柱，其中強大的氣息還有不少，顯然德蘭不是唯一的回歸者。
猛然，光柱收縮了一下，又是一個身影從中走出。
「盲眼劍聖——甘洛夫·達瑞茲……」德蘭的聲音里多了一些懷念的意味。
甘洛夫的故事在任何地方都是個傳奇。據傳他本來是作為奴隸而從北地獸人部落掠奪過來的半獸人，在長達十三年的奴隸生涯中他失去了雙眼，然而卻使他得以開發出白狼祖先的超敏銳感官，並憑此自學出前所未聞的「心斬」之劍。
德蘭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傳奇的北地君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半獸人——他滿身的荊條傷痕，額頭上是醜陋的刺青——那是奴隸的印記。他的眼窩深陷，然而整個人光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洶湧澎湃的氣勢……
「我的陛下。」盲眼人的聲音打斷了德蘭的思考，他稍微坐正，「什麼事？」
「您真的願意解放奴隸們？」
「我……」君王稍微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是的，假如我能，我就會去做。」
「您比那些戴王冠的虛偽君王誠實，陛下。」盲眼人欠了身，說，「為您效勞。」
此刻，輕閉雙眼，同樣以十八歲少年之姿態重生的男子如記憶中一樣微微行禮。
「陛下，我又可以為您效勞了。」
不等德蘭再說什麼，白色光柱中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身影。
這一次，是一條金色的巨龍。或許對人類來說，看不出其外表處於什麼年齡段，不過德蘭明白，對方的身體同樣也是處於剛剛成年的時期——相當於人類的十八歲。
「奧澤維尼亞……你也來了。」
「呵……」金龍回以一個冷笑。
奧澤維尼亞記得，自己的稱號曾經有很多，類似「北地之牙」、「冰原閃耀」還有……「叛逆者」。
奧澤維尼亞原本與其他金屬龍一般敵視彩色龍，並且理所當然地認為金屬龍的敵人都是邪惡的——直到德蘭出現——彼時德蘭還不是那個名震北地的傳奇君主，而只是一個公國的小王子。
「龍，要是你當時沒受傷你會吃了我嗎？」王座上的男人調笑道。
「那當然，我現在可是很後悔之前沒有嘗嘗北地之王的味道呢。」
「得了吧，我可沒有聽說金龍有吃人的癖好。」
……
明明這麼煩人……為什麼會傷心呢？
記憶的末尾，北地的王已經完全不復往日的英俊，他滿身是血，但是依然笑著。
「果然……龍……龍族……很強啊。」然後沒有了生息。
「人類，我們龍，當然很強啊！」
金龍義無反顧衝進了龍群之中。
奧澤維尼亞睜開眼睛，發出一聲似惱怒，又似欣喜的低吟。
「該死，又看見你了，人類。」
接下來出現的，則是足足十七個身影。
「霜凍鐵騎……連你們也……」
德蘭的目光此刻也有些動容，看到昔日忠誠的部下一個個出現在自己面前，選擇了繼續追隨，說沒有感動，那肯定是騙人的。
霜凍鐵騎是北地歷史上最強的一支軍團——儘管全員只有十七人，但是每個都擁有能夠壓制龍族的力量。
他們精通戰陣，在與龍炎帝國的交戰中曾經以幾乎無傷的代價幹掉了一頭老年金龍，更有記錄在王城戰役中抵抗龍群超過七個日轉——直到三條古龍出現。
這支超級精銳並非全是人類，他們有的是精靈，有的是獸人，甚至是亞龍種，當然，還有一隻地精。這導致外界一度將他們評價為雜牌軍。
他們來自大陸各地，卻為了或高尚或平凡的理想聚集在北地，並以生命為保衛北地，在他們看來，德蘭是最能夠實現他們心之所向的人。
「即使血染冰原，吾輩之骨亦為城牆守護北地。」面對龍炎，十七人如此宣誓。
「我的朋友們，繼續我們的夢想吧。」
最後，光柱消失。
「不愧是北地之王，這股力量，確實不容小視了。」
旁觀的艾洛點了點頭，很多時候，意念的力量都是巨大的。比如，神明所依靠的信仰之力，實際上就是一種意念。
而令北地勢力再度復甦的力量，除了自己所提供的能量之外，就是這股歷經一萬多年而不滅的意志。
「不止如此。」
德蘭的話讓艾洛一怔，「我能感覺得到……雖然光柱消失了，但是在我的國家原本的領地上，還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我……」
他的話語聲越發堅定：「我必須過去一趟。」
「沒問題。」艾洛自然無不應允，現在北地的力量當然是越強越好。
另一邊。
變異魔獸大軍在不斷的集結，天空上的黑雲下起了一粒粒碩大的黑點，那全是處於休眠狀態中的魔獸，它們在墜落的過程中不斷地變得巨大，恢復了活性。
原本大地上只有十數萬的獸群，但現在已經真正算得上是獸海了，整整兩百萬變異魔獸大軍單位集結於此！
艾洛為了這一次的戰爭，或者說即將到來的大變革時代，將手中的力量傾巢而出，幾乎將所有的變異魔獸都派遣了出來。
獸海在集結，另一邊自然同樣在調兵遣將、布置法陣。
鋼鐵第一城原本還要小一些，在這數日里為了防備變異魔獸大軍的進攻，特意發動全城的職業者一起動手，進行了擴大，現在足足大上了一圈。
寬厚且深邃的黑曜石被層層疊疊的壘起來，再用各種各樣的奇異材質連接，最後構建上元素法陣，進行符文力量的加持。
城池都被擴大了一圈，城牆自然變得更為寬廣且巨大，越來越多的人從城內跑上了城牆上，現在已經是全城動員了，人人皆不想死，盡皆奮力。
城牆上的職業者也越來越多了，攻、守雙方都在對峙，積聚力量。
煞氣越來越足，鐵血的氣息也越發濃郁，血腥和兇殘的殺意在此處迸射，天穹都被激蕩了，噗噗作響，一處處雲層爆裂，承受不住這種無敵的氣勢。
終於，這大片區域的氣勢積蓄到了最頂端，城市守軍、變異魔獸大軍都達到了自身的最強狀態。
城牆上，各色的職業者遍布，弓箭手、戰士、盜賊等，這類武者職業最多，然後便是一些鼓動著體內魔力，散發著元素氣息的魔法學徒、魔法師。
他們盡皆嚴陣以待，雙眼中充滿了戰意，瞳孔中面對著遠方的魔獸大軍，再也沒有那麼多的恐懼了。
魔能大炮、魔法弩炮等守城器具被放在城牆上，有很多，達到了此城的飽和，很大一部分都是鋼之堡那邊運輸過來的。
而魔獸大軍則雄踞在遠方，它們不是軍隊，但也有自己的陣勢，動作出奇地一致，如同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終於……
「嗡！」
眾多的城市守軍再次吹響了號角，一股股戰意被激發出來，匯聚成了全城的勢，銳不可當，誓死守護自己的領地。
這是一件強大的魔法器具，竟然能激發所有人戰鬥的意志！
「開始吧。」
艾洛如同帝皇出征般，矗立在變異魔獸大軍的大後方，看著這座小城，語氣平淡、興緻欠缺。
隨著實力的提升，他的眼界也在擴大，這一座僅比碧青城大上一圈的城市，他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藍笛卡爾卻完全不同，他更多地是單純地享受戰爭的樂趣，而不去管敵人是不是強大。既然艾洛沒有直接參与戰爭的興趣，那他就不客氣了！
「殺！」
一聲大喝，殺機沖霄，直接拉開了變異魔獸大軍攻城的序幕！
「轟！轟！轟……」
無邊的魔獸大軍直接奔襲、涌動，如墨似鐵的黑色鱗甲化為了奔騰的潮水，將四周的一切色彩都掩蓋了下去。
此刻，唯有墨黑乃永恆！
「轟隆隆！」
魔獸大軍距離鋼鐵第一城越來越近了，大地的震顫感傳遞了到了城牆上，若不是有著元素法陣的加持和那些魔法師的魔力輸入，說不定許多人會被直接掀翻，落下城牆！
兩公里、一公里……魔獸大軍的速度很快，畢竟大部分魔獸都是准傳奇的實力，在此刻被全力鼓動著，一身的實力發揮到了極限。
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