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正的怪物
「情況不對。」
「這個不用你說。」
沒有理會不知道何時降落在自己身邊的艾洛，利維坦緊緊死盯著那個一看就很不妙的巨大肉瘤，飛快地思索著。
顯然這一系列的變化都不是冰風部落的人自己弄出來的，難道說——這座冰之聖地深處，還隱藏著更可怕的存在嗎？
「我想是這樣的。」
艾洛彷彿洞察了利維坦的心思，用尾尖指了指那個黑幽幽的洞口，「一會解決掉那玩意，一起進去看看吧。」
「也好，先熱熱身。」
利維坦微微點頭，沒有去管那個越變越大的肉球，只是帶著一絲期待的表情觀望著。
沒錯，這兩條龍都沒有打算趁著肉球里的東西出來之前，就將肉球毀掉，因為他們在這方面是完全一樣的——一樣期待著挑戰！
當然，非要說區別的話，可能就是艾洛考慮得還要更多一些。
一方面，如果肉球這麼容易就被破壞掉，那麼裡面的東西估計也強不到哪裡去，不過看這個氣勢，自己是沒必要擔心的；另一方面，艾洛也是想看一下利維坦的實力。
這樣，他才能更好地決定，是繼續與利維坦做盟友，還是找個機會，控制住他！
原因很簡單，艾洛垂涎利維坦的地下城和獸人大軍了。
又過了一會，彷彿是為了驗證他們的預感，一件詭異的事情開始發生。
那個肉球忽然停止了蠕動，緊接著表面的皮肉跳動了一下，虛空中的某個開關被開啟，無形的能量流彷彿受到了牽引一般，像是正在形成的風暴似的以肉球為中心慢慢地聚集著，隨後化作漩渦形的實質化星雲，其中不斷閃爍著的星星點點，正是高度聚合的魔法能量團！
這個肉球像是真正有了生命一樣，竟然開始自主地吸收起這片魔法星雲來。漸漸地，隨著星雲的變淡，肉球表面開始浮現出一個個精密而詭異的紅色符文，宛如古老深淵惡魔身上的印記一樣肆意蔓延著，幾乎佔據了每一個空隙。
很快，量變引起了質變。伴隨著這恐怖的能量潮汐，肉球開始了劇烈的痙攣，彷彿有一個怪物正要從裡面掙脫出來！
「噗嗤——」
「吼——！」
忽然之間，一聲蘊含著暴怒和威嚴的獸吼響徹天際，這聲音里透露著令萬獸也為之臣服的力量，甚至引動了更多的魔力，瞬間將冰之聖地上空那冰靜的天空，染成了詭異的赤紅色。
幾乎在同一時刻，艾洛和利維坦所不知道的深淵洞穴里，一雙散發著妖異之紅的眼眸於水底睜開。
「生命的力量在聚集……呵呵呵，你給我等著吧。很快，我就可以徹底去除你的詛咒，證明我加利昂·岡薩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隨著這可怕的低聲呢喃，整片冰湖都開始顫動起來，彷彿為那聲音的主人而感到恐懼一般。
與此同時，洞穴外面，那個肉球終於破裂了。
在怒吼聲響徹的同時，巨大而漆黑的長影像鞭子一樣從森林中掃蕩而過，沿途摧枯拉朽，冰之聖地中數不盡的高大雪松紛紛折斷，撞擊聲和倒塌聲此起彼伏，濃郁的煙塵與雪花肆意蔓延，遮蔽視線。
而在這煙塵之中，一個如同巨人般的龐然大物悍然直立起身軀，恐怖而巨大的雙瞳如燈籠般亮起紅光，它俯瞰著大地，就像是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領土的君王。
蟒蛇一樣的身軀，皮層上密密麻麻鋪滿了漆黑的鱗甲，頭顱比例卻比正常的蟒蛇大上五分，仰天長嘯之時甚至可以隱隱看到食道的底部，再加上那目測長五十多米、粗接近十米的龐大體積，所帶來的視覺衝擊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準確地形容，唯有強烈的震撼感直擊心房，深入靈魂。
那是宛如噩夢一樣的史前巨獸，恐怖的威壓甚至能令這世上絕大多數戰士瞬間失去戰意，便如同凡人沒有膽量向神祇發起挑戰一樣，這等天災，渺小的人類是無力與之抗衡的。
這便是從肉球中孵化而出的畸變之蛇，與先前羅拉特分離出來的血肉蟒蛇有幾分相似，但明顯是更加強大、可怕的存在。
或者說，血肉蟒蛇是眼前巨蛇的簡化版才對。
對於凡人來說，它就是神祇。
「利維坦，看樣子這傢伙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對付。」艾洛搖搖頭，「剛剛聚集過來的魔法能量里，也包括了生命能量吧？想來冰風部落已經沒有活人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們聯手的話，要是對方太弱了，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利維坦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經將視線轉過來的巨蛇，隨即輕笑出聲：「希望你一會能表現得好點，不然我會考慮是否繼續與你結盟的。」
「這句話也送還給你。」
艾洛從容地回敬道，而當他再度望向那邊時，眼中燃燒起了戰意。
這個傢伙……真的非常強，說不定已經達到了傳奇境界的巔峰，這讓艾洛突然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正好，剛剛領悟到了核聚變的一絲精髓，就先拿你來試招好了！
而就在這時，數百米外的畸變之蛇彷彿感覺到了兩條巨龍的戰意，那恐怖的豎瞳瞪視過來，眼中的血腥光芒宛如來自地獄的焚炎，要將這觸犯它威嚴的傢伙焚燒殆盡。
「吼——！」
蘊含著暴虐的咆哮聲驟然響起，只見那畸變之蛇以與體積不相符合的速度逼近過來，沿途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溝壑般的轍痕，觸目心驚。
「準備好，要上了！」
看到巨蛇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艾洛神色平淡地說著，然後和利維坦對視一眼：「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負責在後方支援，沒問題吧？」
「嗯，就這麼辦吧。」利維坦贊同地說。
這是一個合理的戰術，雖然利維坦也能夠飛行，但赤銅龍天生起點就遠遠低於鈈龍。雖然利維坦能夠走到這一步，肯定也不能用普通赤銅龍的標準去衡量，但身負眾多手段的艾洛顯然比他更有資格與巨蛇進行纏鬥。
這邊的交流剛剛結束，畸變之蛇已經近在咫尺，它腦袋上堅韌巨大的犄角閃爍著寒光，如果直接衝撞過來，這種力道絕對不是艾洛和利維坦能夠抵擋的。
不過，他們也從來沒想過正面抵抗。
見狀，艾洛也不再廢話，背後的雙翼忽地一震，便化作一道墨黑色的流光飛出，正面迎上畸變之蛇，這一大一小的顯著差距，看上去就如同以卵擊石般可笑。
下一秒，艾洛張口吐息，深紅色的火焰化為利刃之形態，隨著艾洛微微擺動頭顱，狠狠斬向了巨蛇的頸部。
隨後，沉重的擊中鋼鐵之聲回蕩天際。
「這防禦力……」
即使是有了心理準備的艾洛，也不由得微微驚愕。
巨蛇鱗甲的硬度實在超乎艾洛的預料太多了，他的一擊雖然只是基於核裂變發出的，但吐息本身就在魔法的改造下被壓縮成了斬切力最強的形態，可居然還是沒能夠破開對方的防禦，只是斬碎了少許的鱗片，絲絲血跡滲出，但那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小傷而已。
然而艾洛的攻擊也並非全無建功，在核變反應下生成的巨大力量頃刻之間被傾泄出去，就算是以畸變之蛇的抗打性也不禁感到了一陣發矇，猙獰的頭顱頓時一個大幅度的後仰，衝鋒的氣勢被強制打斷。
就是現在！
艾洛深黑色的瞳孔里此時竟有越發明亮的金光縈繞其中，而後他再度張嘴，一顆耀眼的小太陽竟然就這樣被吐出，朝著巨蛇的頭部砸了過去。
——這就是艾洛剛剛見證了死亡之花后產生的靈感，實際上死亡之花與自己的核爆真的很像，只是區別在於有沒有核輻射而已。
至於花朵的標記？那種外在表象很容易就可以模仿出來。
所以說，如果能去掉核輻射的話，是不是就代表自己可以稍微隨意地藉助死亡之花的名義，來使用核爆的力量了呢？
「轟！」
一朵小型蘑菇雲升起，伴隨著巨蛇的痛吼聲，艾洛快速扇動雙翼向著高空飛去，甚至連確認結果都沒做。
原因很簡單，利維坦的攻擊也到來了！
冰之聖地的凍土層忽然涌動起來，在一隻無形之手的操縱之下，一個直徑超過二十米的巨大土球眨眼間凝結起來，然後攜浩浩蕩蕩之勢向著下方的巨蛇傾碾過去。
不同於娜塔麗通過天賦控制土石，作為赤銅龍一族的利維坦，天生就能夠控制土石，不然赤銅龍也不會有個「建築師」的別名了。
因為大爆炸而受傷的畸變之蛇，礙於體積上的龐大與精神上的衝擊，已然來不及做出有效的規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土球碾壓過來，憑藉身軀的強大防禦去硬抗這股衝擊力。
「轟隆——！」
巨大的土球墜落，轟然巨響中，土球霎時間碎裂成無數塊大小不一的碎片，彷彿十幾枚高爆炸彈同時爆炸一般，恐怖的氣浪波將周圍的樹木連根拔起，吹起石子、泥土、冰雪和塵埃，在蘑菇雲之後又形成了全新的塵土風暴。
而就在這一剎那，無盡的塵埃中忽然有一道漆黑的鞭影橫掃過來，那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連艾洛都沒來得及躲避，於是只能全力做出格擋的姿態來。
然而這一擊的力道超乎想象，僅接觸的一瞬間，艾洛便被這可怕的衝擊力一股腦打飛出老遠，徑直掉落下去。
「吼吼吼吼吼吼——！」
威嚴的咆哮聲再度響徹雲霄，只見那畸變之蛇竟是完好無損地重新出現在原地，看上去毫髮無傷的樣子，它那條雄渾有力的長尾正破壞著周遭的環境，想來便是用此物將艾洛擊退。
下一秒，不知是感受到了什麼，巨蛇猙獰的豎瞳猛地轉動，狂躁的視線直指某處，那是利維坦所在的方向，它的眼中頓時凶芒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