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戰局
就在艾洛秘密前往沃拉帝國，參與那場邪惡陣營的聚會時，法肯里奇面臨的局勢也在不斷變得更加緊張。
「戰爭的局勢，沒有如想象中的發展啊。」
一名法肯里奇的將領站在高高的山丘上，看著自己的部隊在廣闊的陶卡巴平原上前進的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國王始終不同意被大多數將軍看好的進攻史塔西領土的戰略計劃。
數百名騎兵組成的大隊、綿延數里長的魔法弩炮組裝隊、還有哈瓦爾帝國援助來的蒸汽戰車曾經一度讓很多軍官們都覺得蔚為壯觀。如果再加上步兵軍團，以及工兵還有其他後勤部隊，這支集合了法肯里奇近半力量的集團軍在法肯里奇國境內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不過現在，在天和地之間，這些人馬蜿蜒在泥濘的道路上，和大自然的壯闊一比，簡直就渺小的如同蚯蚓一般。數萬人的大軍在這片平原上散落開來，瞬間就再也找不到了，原本這個將領以為自己的部隊可以控制很多地區，結果現在看來，僅僅是控制最基本的一些防禦地帶，他的部隊還是被分散了。
更不用說，現在他的部隊還只是在陶卡巴地區行動，沒有真正進入領土更加廣闊的史塔西地區呢。
所有人都小看了喬恩大公的鐵腕手段，他居然能夠在戰爭開始后，以最短的時間將陶卡巴徹底變為了史塔西的佔領區，而且幾乎沒付出任何代價，就侵吞掉了陶卡巴最後的自主權。
所以現在，法肯里奇軍隊所要面對的敵方領土，已經是史塔西與陶卡巴兩國之和了。
別看只是兩個公國的面積，實際上史塔西和陶卡巴都屬於相當強大的公國，面積加起來已經不亞於明伊斯克那個領土大得接近四大帝國的國家了。
與此相比，法肯里奇真的就不夠看了……
最開始的時候，幾個高級指揮官是以大隊為單位在調動自己的部隊，後來因為戰線太長，地形太過龐大，他們開始被迫以中隊為基本單位作戰，在後來甚至只有一個小隊的部隊在進攻，這對於一個集團軍來說，無疑代表著戰爭進入了僵持階段。
儘管後方還在不斷調來援軍，至少現在這支集團軍的指揮官手裡能用的部隊，已經比剛剛打入陶卡巴地區的時候多了一萬多人，不過這些部隊被派往各個攻擊點上之後，大家依舊發現他們對於要攻打土地來說，還是太過渺小了。
戰鬥打得異常詭異，法肯里奇的進攻部隊其實規模並不算很大，大約只有十萬人投入到了第一場反擊作戰之中，隨後這些部隊被加強到了十五萬，但是相比較於他們要對付的史塔西聯合部隊，這支進攻力量無論如何也算不上龐大。
在三萬多法肯里奇軍隊花了好幾天才組成的一個包圍圈中，史塔西人有大約四萬軍隊。不過這些軍隊因為缺乏武器也沒有後方的支援，沒有辦法突破法肯里奇步兵團組成的原本稀鬆的防線。
戰場上到處可以看到幾百名來自陶卡巴的士兵高舉雙手，向幾十名法肯里奇士兵投降的情景。也到處都能看見，幾十名法肯里奇士兵端著槍支向近千名舉著史塔西旗幟的軍隊發起進攻的情景。
目前國王維斯下達的命令，就是讓法肯里奇軍隊以最快的速度推進，在史塔西的真正主力反應過來之前儘可能地佔領陶卡巴領土，同時全殲這一帶的所有陶卡巴野戰軍。
現在的戰果還算不錯，法肯里奇在反擊正式開始后的一周內就合圍了史塔西大部分的僕從軍兵力，排除北線的幾支部隊還算完整，其餘地區的史塔西軍隊——準確地說是陶卡巴僕從軍都已經陷入了全面崩潰的災難之中。
一個法肯里奇的斥候小隊在這一天的上午出現在了一個小鎮的邊緣，兩名曾經做過冒險者的人類偵查兵在不遠處的麥田裡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而一輛蒸汽戰車膽子卻更大一些，它越過了麥田，在小鎮的街道邊停了下來，車上坐著的兩個五大三粗的獸人士兵跳了下來，貼著牆謹慎地前進到了他們進入鎮子后的第一個十字路口。
幾個滿臉驚訝的陶卡巴女人正挎著籃子在街道上匆匆行走，看見了闖入他們小鎮的法肯里奇士兵，於是用急促的語氣對他們說著什麼，然而兩名獸人都聽不懂這些人的話，只能靠在牆邊警惕地看著這些喋喋不休的異族婦女。
儘管西大陸上的主要語言是通用語，但即使在不同的人類國家裡，也是有著不同的語言的。很多小地方的普通人甚至根本不會說通用語這種「看起來很厲害的雅言」，比如這座陶卡巴小鎮上的人。
很快蒸汽戰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就吸引了這些當地人的注意，幾名隨後跟上來的騎兵也衝進了小鎮，其中一個騎兵對先到的兩名獸人士兵喊道：「安全，附近沒有史塔西士兵。」
「我現在更想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一個熊獸人一邊緊張地警戒四周，一邊開口問自己的同伴。
「我比你還想，相信我。」騎在馬上的人類士兵無奈地攤了攤手，「我只是聽出她們在說史塔西、離開、吃飯什麼的。」
「他們要請我們吃飯？」另外一名虎獸人笑了起來，說了一個最不可能的猜測：「我覺得如果她們是在邀請我們吃飯，我就把今天剛領到的糖都送給隊長。」
「恐怕你的糖要保不住了。」一個瘦弱的男人撥開了幾個陶卡巴婦女，來到了這些法肯里奇士兵面前，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通用語說道：「你、你們好，我叫南波，是個……呃，學校教師，我會說通用語。」
「你好，這些姑娘們到底在說什麼？」為首一名老兵也走了上來，指著陶卡巴婦女們問道。
「她們說感謝你們能來到這裡，把她們從惡徒的手中解救出來。她們願意為你們做晚飯，而且她們說這裡已經沒有史塔西士兵了，他們今天早上就撤走了。」那名教師稍微平靜了一下，說話也流利了不少。
「……」想到剛才自己因為嘴賤說了送糖的話，那名年輕的虎獸人士兵就非常無語——目前糖可以算是前線少數的奢侈品了，儘管現在發到士兵手裡的糖，都是相當劣質的，卻也被很多人視作珍品。
「那個……半波先生……」法肯里奇的老兵因為沒有記住對方的名字感覺到非常尷尬，開口不好意思地繼續問道：「你確定這裡已經沒有史塔西士兵了？」
「是的，長官，他們在我們這裡並不受到歡迎，所以你可以放心。」教師也不介意，他點了點頭，「他們離開的方向好像是東邊，走得非常匆忙。」
「你們兩個，去東面警戒，如果發現情況第一時間發出警報。」老兵點了點頭，開始給手下的幾個人安排任務，「蒸汽戰車小組在南面待機。其餘的人繼續向前搜索，擴大搜索範圍到三公里左右，開始行動吧。」
沒過多久，法肯里奇的一支先頭部隊就來到了這個被放棄了的小鎮，兩輛鋼鐵怪獸一樣的蒸汽戰車穿城而過，後面跟著大約一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瞬間讓這座小鎮里充滿了戰爭的氣氛。
不得不說，哈瓦爾帝國援助來的這種戰車真的很具備威懾力，這些小鎮居民僅僅是躲在窗戶後面偷看，就被這兩個大傢伙嚇壞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些蒸汽戰車都是哈瓦爾帝國的淘汰型號，也只能欺負一下步兵而已。
但不管怎麼樣，預想中的災難沒有到來，法肯里奇士兵都相當自律地沒有嘗試侵犯當地人，就連普通人印象中最可能做這種事的地精和獸人士兵也沒有。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到來的法肯里奇軍官越來越多，級別也越來越高，當地人才發覺這裡已經被法肯里奇的一支集團軍當作了臨時的前線指揮部。
教師南波還有兩個容貌姣好的陶卡巴少女被選為當地人的代表，受到了前線指揮官的親切會見。幾個人熱情地聊著當地的風土人情，氣氛熱切起來后，南波還指著一名美麗的當地姑娘介紹了一下他們的服裝特色還有風俗習慣。
當幾個軍官向他們保證，法肯里奇只徵收今年農作物收成的十分之一作為稅收之後，陶卡巴姑娘的尖叫聲捂著嘴都能傳出好遠。
隨後這個小鎮沸騰了，因為法肯里奇人保證會將陶卡巴的俘虜送還給當地人，只要這些俘虜在後方，也就是伊考特山谷那邊的建設兵團干一年的活，他們就能安全地回到自己的家鄉。
人們載歌載舞地歡慶法肯里奇軍隊的到來，「法肯里奇佔領軍」的身份也從這一刻開始升華到了崇高了不止一點的「法肯里奇解放者」。
十幾個躲到麥田裡的男人被南波勸說著返回了小鎮，結果法肯里奇人果然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甚至一個穿著史塔西紅色輕甲的年輕人也被下令特赦。於是法肯里奇人再一次從「解放者」躍升到了「神明的使者」。
到處都是感謝法肯里奇人趕走了「史塔西惡徒」的聲音，陶卡巴居民甚至主動為法肯里奇提供了不少乾淨的屋子，說什麼也不讓這些軍官們睡在小鎮周圍的帳篷里。
這裡是戰爭到目前為止，第一個歡迎法肯里奇進入的陶卡巴城鎮，當然受到了各方各面的重視，扎基夫城內，將軍們再一次被年輕國王的高瞻遠矚震懾住了，因為維斯在此前擬定計劃的時候，就認為到法肯里奇的進攻會受到陶卡巴當地人民的歡迎。
而這，也是分化計劃的開端。
隨後前線指揮官以國王的名義，發布了佔領軍臨時法律條例，禁止法肯里奇士兵擾亂當地人的生活。他們必須嚴格執行這個條例，對友好的當地陶卡巴居民保持最大的剋制。
事實上法肯里奇擔憂的游擊隊還有抵抗與仇視都沒有出現，相反更多的陶卡巴人對法肯里奇人的到來並不抱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他們麻木地看著法肯里奇軍隊走過自己的面前，不歡呼也不仇視。